苏洛瑾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落多时,夜空之上挂着如钩新月。
她起身欲动,却发现腰上被一只大掌禁锢着,抬眼望着头顶上方,是那张妖魅无双、倾城绝色的脸,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长密的睫毛弯曲上翘,遮住了原本虽极美却常常犀利到让人难以招架的眸子。
睡着了?
第一次见到如此沉静的卓容卿还真让苏洛瑾不那么适应。
她小心翼翼地想退开自己的腰,打算一点一点地朝着床沿挪过去,可没想到的是,刚刚一动,却引得她全身撕心裂肺的痛,只一瞬,冷汗便浸透她全身。
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脑海中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刚苏醒的苏洛瑾一开始没有在意,可慢慢地,她恐慌地发现自己连为什么会在这里都不记得了!
她拼了命地想去记起什么,可是却没一点儿头绪。
她不是?
不应该是!
很多或清晰或模糊的影像纠缠在脑海中,一时间,她却一个都捉不住,心里顿时空落落的,眼睛里莫名地流着泪,想止,却怎么止也止不住!
一切反常到诡异!
她茫然地盯着睡着了的卓容卿,竟不知怎么是好,话到了嘴边只那么无助的一句,像极了受伤的小兽,“容卿——”
卓容卿动了动,浓密的睫毛好似躲在花丛中上下飞舞的蝴蝶,眼中出现了他熟悉的容颜,勾了勾唇,“醒了。”
“嗯”
“困,陪我再睡一会儿。”卓容卿将头亲密无比地埋在了她的脖颈之间,柔暖的声音像在撒娇。
“我疼——为什么?”苏洛瑾早就习惯了,也没想过要避开。
“哼~~没死算你命大。我累了,现在,闭嘴,睡!”他的指尖慵懒地抚过她的长发,圈在她腰上的手朝里收了收,合了眼。
“这么痛!又怎么睡得着?”苏洛瑾虽然很不满,但也只小声嘀咕了句。面对卓容卿,她怎么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他作对。这是她自小养成的坏习惯!偷偷在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也知道,一旦他这个样子,绝问不出什么,只得压下强烈的困惑,任命的跟着闭上了眼睛
药效还没有过,不多时,卓容卿的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此时,他微眯着眼睛闪着凌厉的光,再不见一丝倦色,倾城绝色的脸上透着一股难言的气势,危险且高不可攀——
痛!
你也知道痛?
想这三年来,痛得又何止你一人?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卓容卿修长的指尖执起她的手腕,搭上她的脉,舒展的峰眉紧了又紧,深涩难懂的目光久久地停在了她的小月复之上
最终他下了决定,“柳衣,备热水,燃落红。”
“落红性烈!公主被箭同时伤了心脉和月复腔,若此时强行用药,怕是”守在八宝屏风外的柳衣听闻,月兑口而出所想的话,再等反应过来,心中顿时一凛。
落红用于落胎之术,是极烈的禁药。若让孕妇吸食,只需一小撮,胎便不保且以后也再难怀上。
“哼~~我这么做不正好随了你家主子的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可不是夜清弘那个蠢的。”
柳衣跪在了地上,“自皇上将柳衣赐给公主的那一天,公主便是柳衣唯一的主子,其心可昭日月。凡于主不利的事,柳衣绝不会做,还望卓公子收回成命!”
“于主不利!你还好意思说这个?百里长安让她以身涉险的时候,你在哪里?还是你认为她身上穿着天羽蚕衣便能万无一失?”卓容卿恨不得一巴掌拍烂,屏风外,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在他的字典里,就从没有不打女人的说法,“那你可知,夜清弘的一箭正好射穿了,压制她体内嗜心毒的护心蛊虫?”
“嗜心毒?怎么会!”
“枉你也会些粗浅的医术,不用我再解释何为嗜心毒了吧?”
嗜心毒,顾名思义是一种心为食的蛊,此蛊极其霸道,早就是失传的秘术,且中蛊之人不出一月就会毙命,无解!
护心蛊虽然能化解此蛊,但是在实际上却是不成立的。因为护心蛊必须用施蛊者的心血作引,幼蛊养成的时间是三个月,成蛊之后放可种下。
一般施毒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提前为其种下护心蛊?而且又怎会用在公主的身上?
“”柳衣顿时失语。
“备热水,燃落红!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