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闻报,定了定神,只见门子立在堂下,才悟起刚才乃南柯一梦。门子看府君模样恍惚,又禀告一遍。学士问是甚样人。门子告白:“是一半老仙姑。其人声称使君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而仙姑有是使君的救命恩人。特来拜谒!”学士一时想不起前因后果,命且请进来再议。
仙姑踏进堂来。学士仔细辨识,有似曾相识之感,依然不甚真切。仙姑往两厢睃视,还以目示学士。学时感觉其中有蹊跷,喝令退堂。然后请仙姑入了后堂。
仙姑讲了自己亲自撮合郝宝与艾璐相会之事。郝宝眼前豁然开朗。
仙姑又道明了自己与艾璐的关系。郝宝吃惊不小。
麀精将郝宝如何救了女儿一命详尽叙述。郝宝顿感仙姑不是凡人。
麀精看出郝宝心中乱了分寸,百感交集,就好言安慰道:“如今璐儿饮食人间烟火久矣,身子已断了山林之缘,但还未得一真身。”
郝宝请教真身之法。麀精将还魂**奉告。郝宝听了,呼吸才匀称了些。对于行聘之事也不隐瞒。麀精喜上眉梢,遂以贤婿呼之。郝宝亦以泰水相称。岳婿之礼讲毕,郝宝叩问道:“愚婿有一事不明,望岳母垂谕!”
——彼此既已是一家人,何必外了,直讲就是!
——岳族既以山林为家,当知今人所患怪症渊源了?
——人物同类。同类相食,食则生变。
——岳母可有回春之术?
——我因道行所限,咒水行符馘毒恕无能为力!虽则如此,吾尚不忍袖手旁观。贤婿注意到没有,无有死于病者,汝知何为?
——小子只知无有因病死亡者,却不知原因何在。
——我早就推算出,贤婿命中官运,且要署理本县。于是尽我绵薄,制作‘五谷固魂丹’,研成碎末,洒向附近村落,但有患者嗅得此药息,即可保性命无虞,却不能根除病毒。
郝学士若有所思,自语:“怪生这些时日,没再发生过吃了野物而搭了性命的,原来是岳母之功啊!”既而启问:“拜问岳母,为何不能根除此病?”
麀精心里盘算:我虽有回春妙手,也不能说破。为何?世人们啊,你们荼毒生灵,作孽太多,也该尝尝被痛苦折磨的滋味,否则贼手何时能休?如若我瞬间帮你们解除了病痛,你们不还是照旧作恶吗?我的子弟同族不还是照旧被你们肆意践踏吗?
想到此,开口应道:“因道行所拒,只能就此止步了。”
停了停,问道:“贤婿不是医药世家吗?”
学士一愣:“哪有此事啊?”
——我可是亲口听你说的?
——我亲口说的?
麀精笑了:“俗话说得好,贵人多忘事。贤婿一朝得贵,竟把旧光景忘到脑后去了。好歹还认我这个破烂岳母!你自己亲口说的怎么会忘了呢?十余年前,你救我女儿时,不是对傅大郎说,家有祖传《华氏药味补遗》一书吗?怎么现在就不敢承认了?难道怕外人听见,偷了你家的宝书?”
郝宝听了,哈哈大笑。要知郝宝笑什么,下次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