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新郎新娘拜高堂时,刚一屈身,在岳父母和父亲中间一空位上,突然出现一老女乞丐,且脏兮兮的。大家惊讶不止。大知令人哄她出去,可是她坐在那里全然不动。而忙下的又不愿用手扯她的衣裳。
艾璐仗着一身好功夫,早就动了火爆脾气。只见红盖头一揭,就要动粗。郝宝赶紧制止:“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百事宜忍耐些!”上前施礼问乞丐有何吩咐,尽管讲来。乞丐笑道:“还是新郎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你看你那新娘还有点儿小脾气呢!想必是大家出身,被爹娘宠坏了!”说时,还望艾公夫妇脸上偷觑。夫妇俩只是唯唯而应:“师父见教的是!”
郝宝见乞丐没有动身的意思,恐她搅了局,大声吩咐:“大知为这位师父安置雅座!”大知会意,请乞丐挪移尊步。可乞丐还是不动。
郝宝正诧异,乞丐望了一眼新娘:“我看这姑娘模样标致,长得随我,就像俺闺女!只要她肯喊老婢一声娘,我立刻就走,绝不耽误你们的好事!”
艾璐心想:“当着众人面,无名无分叫一陌生叫花子‘娘’,好不羞耻!又好气又好笑!”遂诘责乞丐:“这爹娘二字可是随便叫的?一不生二不养,岂有此理!其他条件,任凭调遣,唯有此一件万不敢答应!恕难从命!”
乞丐道:“能屈能伸大丈夫!该低头时不低头,怕不是好兆头!姑娘连开口说句话的条件都没有胆量答应,勿谈其他!”
艾璐道:“师父若换个条件,小女子也许能做得来!”
乞丐道:“你若能上天入地,我也就此罢休!”
艾璐心中无名火起:“这分明是来挑衅的!不叫她见俺手段,她岂能知道钢是铁打的?”正欲动怒,再被郝宝按耐住了。郝宝把妻子叫到一边:“想是这乞丐原有一女儿的,后来不知何原因失散了。娘想得都疯了,为找女儿流落成了一个乞丐。贤妻且可怜她则个,了了她一个乞丐的心愿吧!”
经此一番劝慰,艾璐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不觉动了恻隐之心,内中涌起一阵酸楚,望着年老女乞丐望眼欲穿的眼神,不觉由衷喊了一声娘。
乞丐听了,激动得泪花只在眼窝里打转转。凝视新娘好些时,才起身道:“既然姑娘已认义,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能白来。因来得仓促,置办妆奁已不可能了。只略备得五百文钱,略表为娘寸心!薄礼早已入账,请我儿好生查收!”
听她说得十分正经,言语一点儿也不癫狂,个个心生疑窦。看她要走,郝父及家人欲要挽留。乞丐指着一坛酒说:“某一已用过了,多有叨扰!告辞!免送!”
忙下的一人好奇,看那坛时,红封还好,一点没有动过的迹象。再摇一摇,里面空空如也。揭了封,往里窥视,果然一空坛也。回报东家。大家都看了。惊诧不已。回头看那乞丐,早已不见了踪影。
到底乞丐是何许人,且听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