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心伤在时间中都会慢慢的被淡化,李芳芳也是如此。M
哭了半夜,她在疲累之中依偎在苏小吉的怀抱里睡着了。
她睡的很香,一觉就到了天亮,大概是该哭的都哭完了,所以醒来的时候,她竟然没有那种浓厚的悲伤了。
小雨倚在一边还睡的很香,车身摇动,她的身子就跟着摇动。
苏小吉似乎没有睡,因为他的两只眼睛都睁的大大的,眼睛里还有几根血丝。
见她醒来,他用他有力的胳膊温柔的搂紧了她,并且亲吻了她的额头。
车子突然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撩开窗帘,就见四周荒芜的天地,在耀眼的朝阳里,闪动着绿色的韵律。
这里既不是村庄也感觉不到一点住人的气息,停在这里做什么?
苏小吉问道:“到了什么地方?”
外面没有回答,难道车夫睡着了?
苏小吉放开李芳芳,掀开前面车帘,却发现前面根本没有车夫。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马车自己行了一夜?
他们急忙下车而去,确实没有看见车夫的身影。
他到底是下车去办什么事情了还是昨天晚上就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办的,行了一夜,唯一要做的事情那不过就是找个地方撒泡尿而已。
他显然不会是撒尿去了,因为车子就停在荒地中,丛生的杂草有半腿那么高,都挂满了晶莹的露珠,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
这么说,原来马车是自己走来的,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三个人都下了车,李芳芳跟着苏小吉,问他道:“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苏小吉哪里又能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推断车夫是从什么时候偷偷离开的,想来想去大概也就是一个时辰以前,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车子似乎乱了方向,叫人感觉到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只怪有美人在怀里酣睡,他竟然没有发觉。
但是车夫为什么要这样?
既然是李东坡亲自指派的,那自然就应该是李老爷子家的心月复才对,却为什么又这样做?
现在的苏小吉,还毫不怀疑已经实实在在的被‘老丈人’出卖了,所以他万万想不到李东坡会有什么问题。
试想一个老年人把女儿都委托给你,又有谁能想到他竟然以女儿为阴谋呢?
正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现在的苏小吉,就是一只被别人舍去了孩子套得了狼。
小雨在最后面,她紧跟着李芳芳,看着满地荒芜,她已经皱起了眉头。
一只大个的蚊子嗡嗡嗡的从他们头顶飞过,展动着黄色的翅膀,还有长长的腿。
城市里面是见不到这种蚊子的,是以芳芳和小雨都觉得很是奇怪。
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因为满地都是湿漉漉的杂草。
车夫呢?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他一定是不愿意跟着躲藏,去另谋他的富贵去了。
一声惊叫把苏小吉吓了一跳,原来最后面的小雨,踩到了一条蛇,那条蛇一卷,就缠在她的脚上,幸亏苏小吉的剑很快,一下子就把它斩成了几段。
饶是如此,小雨还是吓的不轻,她一下子就近抱住了李芳芳,李芳芳大惊,只一个嗓门在那里尖叫。
两个女孩子乍然惊叫,整个安静的世界被打乱了,犹如平静的湖面突然掉落进一个石块,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不远处,几只肥大的鸟儿扑簌簌的从草丛里飞了出来,飞了大概一百多米,又落进了草丛里。
“我们到了哪里啊?”惊魂未定的芳芳问苏小吉道。
苏小吉自然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这个地方倒是很适合隐居的,建一栋草房,开辟一块荒地,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可是他知道这种‘桃园生活’其实一点也不美,任你是一个剑客也好、一代宗师也好,种上了土地,就成了劳累的农民。
农民的生活,一向是充满艰辛的。
所以苏小吉很不喜欢这样的艰辛,没有邻居、死寂寂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会叫年轻的心空虚的。
所以他立刻就打消了隐居在这里的念头,本来,他们的目标是苏城的苏家村。
他从那里来,想回那里去。
他虽然没有找到苏小花,可是他找到一个和苏小花一样温柔的女人。
现在他才明白,没有了谁,也是可以生活的,原来任何人在任何人的心中没有想象般的重要。
这就是生活的顽强。
没有了车夫,他只好自己做车夫。
虽然没有那么娴熟的技术,驾一辆三匹马的车,还不在话下,更何况这些马都是经过****好了的马,就是没有人驾驶,他们自己也知道走。
所以不多久,他们向回走出了这片荒地,终于,前面出现一个村子。
看见了村子,三个人的心里都禁不住一阵喜悦,乍然从世外回到这个世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心情。
马车进了村子,滴答答的只有马蹄的声音。
村子里没有人?到底有没有人,他一点也看不出来,因为家家户户的门都关着,村子里连一只鸡都没有见到,难道这是个空村?
村子里显然是有人居住的,因为村子的道路很干净,没有长上杂草。
草的生命力一向很强,即便这样坚硬的土路,如果没人管的话,也会生满野草的,既然没有草,就证明一只有人打理。
有人打理的村庄突然没了人,那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就是这里埋伏了危险。
果然,马车刚刚驶入村子中央,前面就出现了一个人,接着,有四个人走了出来,站在了他的后面。
车后,也出现了四个人。
最前面的一个人李芳芳认识:车夫。
看来这一切都是人家计划好的,苏小吉倒不怕他们,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李芳芳和小雨的安全。
他呵呵的冷笑。
他的眼睛盯着那车夫,好像是野兽盯着猎物,叫对方很不自然。
车夫手里一把弯刀,指苏小吉道:“苏小吉,还不下马就擒?”
苏小吉淡淡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车夫狠狠道:“这只能怪你名头太大,要知道你的脑袋可是一万五千两白银,这可够我我们兄弟花上几十年了。”
李芳芳站在苏小吉的身后,指着车夫道:“黄伯伯,你敢背叛我爹?”
车夫见了李大小姐,一张脸变的很不自然,自古背主求荣甚至这般害主求财的都为社会所不耻,从心里来说,他是有愧的。
丫鬟小雨也露出个脑袋,怒对车夫道:“黄老头,你敢造反?”
被一个丫头呵斥,车夫的脸上越发的难看,他呵斥道:“造反又怎么样?告诉你们,今天不但要留下苏小吉的人头,还要将马车里的银子、以及你们两个丫头一起留下,若是将你们卖入****······”他啧啧道:“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他继续说道:“给你们李家做了几年车夫,本想找个机会大捞一笔就走开,谁知道死老头子精明的很,我们一点机会也没有。我们下人就那么一点点收入,自然是不甘心了。”他嘿嘿笑道:“想不到死老头子得罪了血剑,还要逃跑,正给了我们绝大的好机会。”
他喊道:“给我杀了他们,银子就是我们的了。”
苏小吉摇了摇头。
他根本就没有动。
他没有动,是因为他不必动,就在这时候,车夫后面的一个人突然一刀,迅速的捅进车夫的后背里。
他还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倒了下去。
想谋财害命的人,先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
接着,苏小吉笑了。
因为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尤四娘。
不错,杀车夫那人,慢慢摘下面具:不是尤四娘是谁?
这八个人突然笑着走了过来,尤四娘对苏小吉施礼道:“苏公子,近来可好?”
苏小吉笑道:“一点也不好。”
他打量了一番尤四娘,心中对她的遭遇也充满了疑惑。
尤四娘道:“你可是想问为什么会落草为寇?”
她叹气道:“我和你一样,得罪的几乎是整个江湖,为了吃饭,只得去做一点杀人放火的勾当。”
她一指那七人道:“这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苏小下了车,问她道:“你怎么也得罪整个江湖?”
尤四娘道:“因为我和任东洋和莫五有仇,你说是不是等于得罪了整个江湖?”
看苏小吉不明白,她怒道:“任东洋个老东西杀了整个苏神山庄,那个莫五,就是他的帮凶!”
她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接着道:“原来所谓的血剑,什么鸟血夫人,就是任东洋个老家伙!”
苏小吉当然知道这些,所以他一点也不吃惊。
尤四娘看他那么平静,很疑惑的问道:“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苏小吉道:“相信。”
尤四娘道:“那你怎么一点也不吃惊?”
苏小吉道:“因为我知道。”
“你知道?”
苏小吉知道的远比他还多,他说:“我知道。”
尤四娘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揭穿他?”
苏小吉道:“你为什么又不去揭穿他呢?”
尤四娘道:“我一直在揭穿他啊,我们到处宣传,到处说任东洋就是血夫人,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
她指着那七个人道:“这些都是和血剑有仇的,我们准备联络更多和血剑有仇的人,一起对付血剑、对付任东洋!你要不要加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