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交拜完毕,端木清平牵着梅若烟的手送入洞房。她的手又瘦又冷,握在手里没有感觉象一把树枝。
临走之前,清平仍是向初初留恋相望。
他扶着梅若烟进了洞房。虽然这洞房早已布置完了,但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入这洞房。
这里比之他与城雪的房间只稍逊一点,不过也十分华丽了。把她安置在华丽的床上,帐幔优雅的挂着,屋里是玫瑰花香,床上洒着玫瑰花瓣,褥子下是枣,花生,还有栗子。
按理清平是要出去敬酒的,可是他的衣袖却被梅若烟拉住。她娇柔地道:“表哥,你陪我一会儿,好不好我有些害怕。”
清平慢慢退下她的手,道:“这里也是你从小呆过的地方,你害怕什么?”
她柔声道:“表哥,你知道我多少年没来了,自然陌生,你就稍微陪我一会,好不好"
清平静静地坐了下来,目空一切地望着窗外,略带讽刺地道:“这里比上岛国好多了,是不是?”
一股香风从窗外吹来,吹动着床前的风铃叮呤作响,她的盖头也被吹起半边,她幽然道:“表哥,你是怪我没跟你去上岛国吗?你是没吃过那样的苦,你不懂得。如今我们不是也在一起了么。”
清平忽然烦恼上来,不耐地站起身,道:“你坐着吧,我去外面了。”
她柔声道:“你去吧。”
梅若烟从盖头底下看见了两个丫环的脚,站得很近,她想透透气,柔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叫你们。”“是。’两个丫环带门出去。
她轻轻地掀开盖头,仰面躺在柔软的床上,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精致,华美,高雅,绚丽,真象梦中的宫殿,就算她的梦中也没出现过这么华美的场景。
这些年王府的变化更大了,比她记忆中的还要好。
她的心掉进幸福的水池里,浸泡着,忽然她又泪莹于睫,这一切让她等了那么久,这一切得来多么的来之不易。一直接济她的静和一定想不到,她现在的美妙。
她对静和曾经象月亮般地仰慕,可是她现在望去,静和已经在那遥远的云端了,那朵云正在若有若无地飘散了。
静和其实也平常得紧,她不过是一个银庄老板的女儿,怎能跟王府的显赫相比,怎么能跟金矿相比。这一年来她吃了许多促头发生长的药,虽然不算太长,可也已经齐肩了。镜子中的她更是如花般的娇美。虽然脸颊过瘦了些,也增加了她的楚楚可怜,更容易触动男子的心。
可是她对自己的胸不满意,一直是小巧玲珑,盈盈一握。
她看够了房间,看够了自己,才又盖上盖头,坐回原处。
清平从房间出来,许多宾客就拉着他喝酒,都羡慕他娶得两个绝色美人,更有甚者,偷偷笑道:‘就连皇上也没有这样的运气呀。”
清平哪里听他们的胡扯,他正焦燥地寻找初初。女客那边并没有她。他甩开众人,来到这边,逢人便问:“王妃呢?”
武思瑜笑道:“你的王妃跑不了,到时候好好关照侧王妃就行啦。”
清平不顾一切地道:“我问你们王妃呢。”
这时海棠跑过来道:“王妃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清平紧张道:“出去干什么去了?”
海棠嫣然一笑道:“人有三急,还能干什么去,王爷这也要问。”
清平这才松口气,又嘱咐道:“你告诉王妃别乱跑,免得让我担心。”
“知道了。”
初初已经走到门口,看到端木清平正和海棠说话,就没进去,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为大家的焦点。被人说成争风吃醋。那样不利于将来的和平生活。
清平正是容易冲动的时候,她没有把握他会说出什么样惊世骇俗的话来。给那些好事者制造谈资。
欧阳夫人虽然不喜欢梅若烟,但皇后下的旨意谁敢不从,她也看出来,清平对城雪百般眷恋,便叫过清平,嘱咐他,呆会入洞房的时候不可冷落了若烟。若是慢待她就是不尊圣旨了。
姬馥雨反复无情的人,谁知道得罪了她能做出什么事来。
清平象木头人儿一样,点了点头。一众宾客又捉住清平不放,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都要跟他多喝几杯。平时清平太不识人间烟火了。
那些贵族小姐们也来跟清平喝酒。清平本就酒量不大,没几轮就被灌晕了。
被人架进洞房,洞房里浓烈的花香刺激着他,他掀开新娘的盖头,晕晕乎乎地趴在了新娘的肩膀上,这肩膀极其柔弱,单薄。
他喃喃道:“城雪,你好象变瘦了。”
若烟架着他,柔声道:“表哥,我是若烟啊。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怎么喝这么多。”
她扶他躺下,替他月兑掉鞋子,月兑掉衣服,那个曾经的清平,高不可攀的清平终于躺在她身边了。
他念着江城雪的名字,看来他跟她相处得还不错,可是配角始终是配角,如今主角已登场了,就用不着配角了。
放下罗帐,她轻抚着他的身体,生涩地轻轻地吻着他的唇,探到他**中去。他的**老老实实没有反应。
她轻轻地唤着:“表哥,你喝了多少酒,就打算不管我了吗?”
清平迷迷乎乎地道:“城雪,你别急,我今天喝得太多了。”
还叫她,梅若烟恨恨地坐了起来。难道你心中没有我,我们的情意都没了吗?
可是任她百般柔情,他就是沉醉不醒。
梅若烟月兑了外衣,钻入他的怀中,慢慢地睡着了。毕竟她也累了。
红烛燃了一夜,第二天,天方破晓,端木清平搂着身边的人儿,温柔地抚模着,可是香气和手感都不对。他忽然心惊肉跳地睁开眼睛,眼前居然是半luo的梅若烟。我都做了些什么?他回想不起来了,自己的裤子也没穿,他急急地穿衣服。
梅若烟拉住他,柔声道:“表哥,干嘛这么早起来,天色还早呢,大约下人们还没起呢?”
“我,我想出去走走。”清平拙笨地道。
梅若烟偎到他怀中来,娇羞道:“我在这里,你出去做什么?”
清平紧张地道:“若烟,昨天我记得我喝多了,我没做什么吧?”
“我们成婚了,你有没有做什么还用问我吗?”清平无以应答。
她忽然又拉着他的手,娇嗔道:“你最晚那么对人家,还问这个。”
清平的脑袋翁地一声。他再也忍受不住,道:“若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头脑乱得很,我必须要出去冷静冷静,你多躺一会儿吧。”
若烟拉着他,美目犀利地望着他:“你是去找江城雪吧?”
清平答不上来。
梅若烟将他手一甩,伏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我还不如在寺院里不出来,我等了你五年,想了你五年,你就这样对我?我们的情意我一刻不忘,而你早烟消云散了吧?‘
她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儿也十分可人,清平心软了一些,递给她一方丝帕,柔声道:“若烟,一直以来我有种感觉,觉得我们的感情不太对,那仿佛是兄妹之情。”
梅若烟粉泪横流,扭过头,控诉道:“兄妹之情?你说得轻巧,谁会为了兄妹之情跟父母做对遁入空门,谁又会为了兄妹之情痴守五年,是谁又去妙山找我,约我去上岛国?我看是你假戏真做,喜新厌旧,迷上了江城雪。你这个骗子。”
清平心中不免有愧,他扔了件衣服盖在梅若烟的身上,道:“若烟,你知道我不会骗人,也不会说谎话,我真的爱上了江城雪,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她,我骗我自己说不是,我想的是你,可是后来,我们同处一室,一直清清白白,我说找你,她不计一切后果地帮我,甚至有两次遭遇生命危险,可她还是一如即往,根本不计后果,从那时我更加爱她。我知道我再也不能离开她了。”
“我们一直是假夫妻,各自都守身如玉,虽然我爱她,可我不想对不起你,可是当我去找你,下定决心要跟你远走高飞重拾我们的爱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不想去,你想让我回来当王爷,然后娶你回去。”“那个时候我痛苦极了,我一直坚守的爱情原来不如一个王位,我虽然没有拒绝你,但慢慢地心灰意冷。决定再次出家。”
“也是江城雪找到我,当我见到她,最后的一丝坚守也崩溃了,我爱她已不能让我一心向佛。佛说尘缘未了,不能入佛门。这段尘缘令我热血沸腾,我再也无法淡定了,才决定跟她回来,继承王位。这其中我觉得我们的缘分已经断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回来?”梅若烟已成泪人儿。
清平无力道:“是皇命难违。”
梅若烟咬着嘴唇,眼泪顺着面颊滴答,她的眼中燃着愤恨的火焰:“就因为我没跟你去上岛国?你为我不肯当王爷,为她就可以了?她稳稳地当着王妃,而我为你受五年清灯之苦,连个侧妃都已不配?表哥,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天生讨人厌,没有资格享福?”
“早时姨妈讨厌我,现在你又讨厌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随父母去了,也是干净。”
她拼命地向床角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