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烟的恨意又来了:“他,心中没有我,我还在乎什么,我们十天半月也到不了一次。似有若无。”
寇丹的吻涌了下来,梅若烟玉指捂住他唇,柔声道:“这次就算了吧,今天太晚了,我累了。”
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问:“你还有什么心愿是未达成的,告诉我,我帮你完成。”
“我。”梅若烟吱唔道。
“你怎么了,有什么话跟我还不能直说吗?”
“我需要一笔银子。很急。”
“多少?”
“三千两。”
寇丹本以为自己能解决,没想到她说出一笔天文数字。他有一些积蓄,但还没到随手一掷几千两的地步,但他们之间头一次提钱字,他不能让她小瞧了他。
“好,你明天这个时候来取吧。”
梅若烟道:“你先预备着,也许用,也许不用。”
“好。”
“我走了。”
寇丹不放她,恋恋不舍:‘我们多久没在一起了?想你。不要走。我想拥你一夜。“
梅若烟很为难:“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
他再次企求道:“不要走,否则我坚持不下去了,一分一秒都坚持不住。”
他目露凶狠:“我痛恨那样的身体,我痛恨看到,痛恨触碰,痛恨说一些违心的话。痛恨她的声音,我也痛恨那一刻的麻醉,”
他流着清泪,切齿道:“每一次我必须麻醉了自己,让自己成为只有行为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卑劣到无以复加。我讨厌她可是我还是要跟她在一起,那本应该是最美好的事,但现在却成为我最痛恨,也最丑陋的一件事。我快崩溃了。”
初初以为梅若烟会心软,会心疼他。会让他停止,可是梅若烟却是鱼死网破的目光,她的眼睛美丽,犀利。冰冷,无情,让人既爱又怕。
她的声音冷得象冰山,能瞬间把人冰封住。
她带着轻蔑和嘲弄:“我不知道你居然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儿,那么干净,那么通透,谁允许你的,谁允许你有那高贵心灵的。你的身份还是你的家世?”
“你以为只有你是行尸走肉吗?我不知在行尸走肉里爬了多少年,每走一步,步步荆棘。我已经没有心了。要那颗无用的心。百害而无一利!”
“你最好也试着放弃!”
初初以为她要转身离去,没想到她话锋一转,又温柔起来,抚着他精致的面颊,柔声道:“不要怪我。丹,我理解你,我完全理解。所以我在争取,只要江城雪死了,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到那时一切随你,好不好?”
寇丹依恋地揽住她的楚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闷声道:“那是什么时候?”
她像抚模孩子一样地抚模他,念念道:“快了,快了。”
又传来他的声音:“不走了,好不好?”
“好,”
他恨不能一下子月兑光她的衣服,这层层的衣服是层层的阻碍。一寸光阴一寸金,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争分夺秒的。天不亮她又要走了。
梅若烟闭着美目领受着他的吻,他的冲激,在他的纵横迂回里,浅吟低唱着。皮肤酥酥麻麻,享受着这高档的服务,在端木清平那里,何时享受过如此饱满的热情?
梅若烟沉浸在享受里,美目媚眼如丝,波光潋滟。当她眼波游离到窗户的时候,一个人影,令她身子僵住,媚眼呆滞。
寇丹也意视到她的异样,但仍是热情不改地柔声道:“怎么了?”
“有人。”
她赶紧披衣起床,奔向窗台推开窗户,看到一个跃动的苗条的黑影。
她拍着窗户,切齿道:“又是她!我非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谁?”
“还能有谁,活得太长的江城雪。”
寇丹担心道:“她会不会告诉端木清平?”
梅若烟迅速地穿衣服,戴上斗笠,匆匆道:“我得回去了。”
“那你快走吧。”
她以为初初会通知端木清平捉奸,所以迅速地上了轿子,让轿夫急奔,跑回了离王府不远的地方,下了轿,提着裙子,由白蝶扶着,从角门进去。到了房中,一切如常,她拍拍快跳出来的心脏,渐渐地让心安定下来。
“江城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会放过你的。”
初初当然不会去告诉端木清平,不能捉奸在床的事,当事人可以编一千一万个理由不承认。
何况这对于清平又是一个打击。她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啊,她想起来了,只雇佣康王府的那个侍卫杀她和楚天阔。
杀她可以理解,但什么连楚天阔也一起杀?是因为楚天阔不肯杀她吗?楚天阔说过,如果杀了她,梅若烟就不会理他了。看来梅若烟也厌倦了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厌倦了应付楚天阔,才要杀他灭口。
可是他不惜一切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真的忍心杀掉他?初初不禁毛骨悚然,这样的女人什么人是她不能杀的。
梅若烟只睡了一小会儿,天一亮就起床了。她悠闲地吃着早餐,在等白菊的消息。
她打扮停当,梳着婀娜的云朵髻,簪珍珠花,玉蝴蝶,金缕衣大袖衫儿,金色的丝质抹胸,束着宽宽的丝质腰带,黄色罗裙,同样的黄色丝质绣花鞋。
她如镶着金边的云朵儿,柔软,精致,空灵。
吃了早饭,她悠闲地吹着茶,白蝶谦卑地在一旁垂手侍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时间在静止着,她就那么静静地坐了一个时辰,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院门响,白菊提着裙子跑了进来。差一点没被门槛绊倒了。
她立在她面前,脸跑得红扑扑的,不住地喘着气。
梅若烟仍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对白蝶道:“给你姐姐倒两杯茶。”
白蝶倒了两杯,白菊坐下来,一饮而尽。
梅若烟黑珍珠般的眼睛望着她。静候她开口。
白菊说话之前,慌张地向外面望了望,恐怕被谁听见似的,吩咐白蝶:“你出去看着。”
白蝶训练有素地点头出去。
白菊又往梅若烟近来凑了凑,附着她耳边。将她所看到的,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梅若烟。
梅若烟听着满意地含笑着点头,目光里充满邪恶的快意。
“好,你做得不错。我会奖励你的。”
白菊一副知恩图报的架式:“王妃说什么呢,我有今天的日子全靠王妃成全,我怎么敢奢望王妃的奖励呢。”
她又献媚地道:‘王妃怎么知道他们有事?”
“只是凭感觉,‘
‘奴婢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怎么会这么准?”
梅若烟不慌不忙道:“你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关系吗?”
“岂止是我没有,我想全府中人也不会怀疑到他们的关系,因为他们掩饰得太好了。”
“奴婢真的想知道。王妃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怎么就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梅若烟尖声笑道:“我也只是怀疑,可能说来你也许不信。那还是十三岁那年我初入王府时的感觉。”
“当时大家一起吃饭,饭后大家都散去,只剩他们还没有走。我和丫环们收拾家什,我只听到一句话,他问她,你怎么没穿那个蓝色的绣花鞋,她没有言语低头走了。”
白菊有些不可思议:“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王妃就能猜出他们的关系?何况那个时候,您还是个小姑娘。您太大害了。”
梅若烟得意道:“那没有什么,我只是怀疑,不过他们用实际证明了这一点,就不一样了。”
“王妃打算怎么样?”
“我自有安排,你过去就装作不知道,不许打草惊蛇。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知道了吗?”
“奴婢明白。”
“大爷呢?”
“大爷今早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好,你走吧。”
白菊恭顺地退了出去。
梅若烟瞅着窗外盛发的牡丹,得意地冷笑了几声,道:“我们梅家虽然贫穷。却还没有这样的新鲜事。”
她重对镜又补了补妆,轻轻地沾了沾胭脂。更显得她粉妆玉砌,婀娜动人。
她媚声道:‘白蝶我们走。“
“王妃要去哪儿?”
“外面的宅子,大爷在那里等着呢。”白蝶一声不敢多问,只有从命行事。
一剩轻便优雅的小轿从王府门口出发,兜兜转转差不多绕了小半个京城才到她口中所说的外面的宅子。
初初和尤澈就隐身在王府外,这时出跟随而来。
到了这府宅门前,只见匾上书写‘倚玉园’。没写张府,刘府,各种府。
一看名字就知道是个玩乐场所。梅若烟提着裙子,款款下轿。美目柔情地扫了那三个字一眼。
一进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蜂花蝶恋的影壁墙。一美人醉卧在花枝青石之上,手里捏着一朵花枝凑在鼻端,陶醉地闻着。柔软修长的身子占了下半边影壁。
这样的春睡图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门口的影壁上,主人的邪媚可见一斑。
她刚绕过影壁,一人一堵墙一般出现在她面前,饶是她胆大,还是吓了她一跳。她吃了一惊,后退了两步。
端木成笑道:“我等王妃许多时了。”
梅若烟平复一下心情,道:“大爷用不着这么吓我吧,”
端木成肝疼地道:“哎哟,吓到你了吗,是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