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
秋修甫无力地坐在地上,心灰意冷。修平七垂手恭立于门旁。而秋寒辰则悠闲地依坐廓柱旁的石栏上,双腿在空中轻荡着。
突然小皇帝萧孜慕急急走回来,望一眼紧闭的殿门,喃喃道:“皇叔还没出来?”然后走到寒辰旁边,斜依石栏,笑咪咪地道:“秋寒辰,你今日十分威风啊。”
寒辰侧目看他,然后转回头去,不语。
“秋寒辰,你这么冷艳,我皇叔知道么?”
寒辰转向他,上下打量着他道:“皇上很闲?”
萧孜慕面现苦相:“自从当了皇帝后,朕还没闲过。”
寒辰哼了一声道:“皇上此刻正在跟臣女闲聊。”
一直未出声的秋修甫突然道:“秋寒辰,秋家因你支离破碎,颜面扫地,不想再因你家破人亡,你若再对皇上说话不敬,我立时将你扫地出门。”
萧孜慕讶然,“秋侍郎言重了吧?”
秋修甫苍白无力地道:“臣教女无方,请皇上原谅小女无礼之处。”
寒辰冷睨他一眼,不客气地道:“秋家支离破碎,颜面扫地,都是父亲你造成的,你若不娶柳茹悠,我娘不会死,你若不娶柳茹悠,柳嫣容不会住进府里,抢了你女儿的未婚夫,你若不娶柳茹悠,就不会戴上一个超级大的绿帽子!”
“你!”秋修甫气滞。
“我怎样,我说错了么,万恶yin为首,这一切都是父亲自己造成的,至于扫地出门,哼,我乐见其成。”
秋修甫气得脸色更白,却也反驳不得,于是不再说话。
不多时,殿门打开,柳霍脸色苍白地走出来,朝殿外的萧孜慕行了一礼,便狼狈出宫去。
隐涛从殿内出来,朝秋修甫道:“秋大人,陛下说郡主之死是你们柳秋两家的家务事,朝廷不便插手,你们私下协商处理,不宜张扬,免得失了王公大臣的颜面。”言下之意,既是你们两家的事,你们两家就私下去斗个你死我活吧。
寒辰心下暗暗切了一声,什么不宜张扬,如今京城还有人不知道子越郡主与人通奸,被秋侍郎活活打死的么?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但她心底深处也知萧离染的用意,他知道一切不过是她设计的,而且他也参与其中,却他坚持压下此事,不过是为护她周全,防柳霍想借机处掉她而已,说不感激是假的。
秋修甫起身朝殿内跪拜谢恩,然后瞟了寒辰一眼,叹口气道:“寒辰,以后你好自为之,为父已无力管你了。”
寒辰淡漠以对,如此父亲,如此亲人,对一直渴望亲情的她来说,已经失望透顶。
秋修甫走了,有些佝偻的背影,已无法激起她的心酸,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小皇帝萧孜慕朝殿内叫道:“皇叔,有件事……”回头看看寒辰,然后转身关上殿门,将寒辰关在门外。
寒辰抬起忧郁的眼睛盯着那两扇殿门,无语。这皇宫是他们叔侄的吧,这天下是他们叔侄的吧,他们若嫌她碍事,只要说两个字“退下”,她一定会顺从的、麻溜溜地滚开。这么小心翼翼地关门为哪般?
小皇帝跟太上皇说了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太上皇走出乾德殿时,脸色不太好,恨恨地道:“这帮老东西倚老卖老,一日不收拾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寒辰:“……”反正闲着无聊,她就预感一下,必定是朝中那班老臣又惹怒了他。
秋修甫因遭受沉重打击,大病一场,告假在家休养。而萧离染一连数日脸色都不太好,今日甚至破天荒地上了一次早朝。
下了早朝后,萧离染突然一扫前两日的阴霾,好心情地对寒辰道:“换身衣服,跟朕出趟宫。”
身为太上皇身边好用的杂使小丫头,寒辰二话不说,立马穿上小太监奉给她的崭新锦袍,揽镜一照,自恋地赞一句:帅得有妖气!尼玛,能不帅、能不妖吗?!因为小太监给她的锦袍根本就是男装,而且是绣着硕大的、艳丽的大红牡丹的蓝色男装!绣着大红牡丹的蓝色男袍……
再戴上一顶黑纱帽,整个一个东方不败!简直就是妖气冲天啊妖气冲天!瞧瞧那小太监捂嘴笑得那个德性,都快赶上东方不败的男宠了!
至于吗?太小看她了,她是谁,来自现代的温馨啊,要她穿比基尼都可以,只不过是件男不男女不女的袍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淡定自若的系好腰带,甚至配合绣花男袍,梳了个可男可女的高马尾,然后再揽镜自照:好,妖气侧漏!人妖出洞!
待她一脸淡定地走出自己的房间,走到马车旁时,萧离染愣住了,这衣袍……似乎妖气重了些……
他是嘱咐尚衣局为她裁制几件如男袍一般方便行动的款式,但不要失了女子的柔媚……在蓝色男袍上绣几朵艳丽的大红牡丹,就叫方便且柔媚?
“修平七!”
“老奴在。”
“去尚衣局查查,是谁叫人把衣服做成这副德性的?!重打二十大板!”
“老奴这就去办。”修平七暗暗擦汗,这事不用问也知道,必是小太监传话时,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尚衣局的女官误以为,不过是给个戴罪之身的杂使丫头穿,心存轻视,所以才随便这般敷衍了事。
萧离染稍霁的脸色阴沉下来,道:“回去再换。”
寒辰模模衣服上的大红牡丹,似笑非笑地道:“再换也不过如此,我一个杂使丫头的身份,穿什么都一样,不用换了。”
萧离染上下打量她一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秋寒辰,你取悦了我。”
寒辰嘴角一抽:“请叫我东方不败,谢谢!”好吧,她就当是老莱子彩衣娱亲……呃,娱太上皇吧,以谢他回护之恩。
“东方不败是谁?”萧离染好奇地问。
“就是活在东方,妖气最重,自宫成为半男半女的绝世美妖!”寒辰认真回答。
萧离染再度大笑起来:“自宫?这世上还有这种妖怪?”
寒辰点头:“有,陛下眼前就有一只。”
萧离染闻言眉眼皆带着笑意,上下再打理她一番,忍笑上车,寒辰乖乖跟着爬进车内,镇定无比地坐在门旁。
萧离染吩咐隐涛驾车,然后换了个姿势,慵懒地斜依在车内小榻内,抬头朝她展颜一笑,这笑容既不似他平时挂在脸上的微笑,也非适才那种因好笑而大笑,反倒带抹媚惑无边……虽无温溪寿那般妖孽勾人,却也让寒辰大为惊艳了一番,两个字月兑口而出:“洛神?”
萧离染那媚惑丛生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滴冷汗从脑门上掉下,洛神?!他堂堂太上皇跟洛神那女人哪有半点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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