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太上皇陛下,天楚国国库亏空很严重么,竟令堂堂一国太上皇沦落到经营棺材铺为生?”
国库亏空?亏她想得出,萧离染眼角抽搐两下,牙齿磨得格格作响:“秋寒辰,你知不知道这种谣言一旦传出,会引起朝野动荡?!仅凭这个,朕就可以治你一个死罪!”
寒辰无所谓地耸下肩,“哦,那就是国库充盈了,我还以为咱们英明神武的太上皇跟臣女一样沦落到要靠棺材铺生活呢。”
萧离染长叹一声,这个女人!“朕没有闲功夫去开什么棺材铺,更不愿意做这种死人生意。”
“既然你没功夫开棺材铺,也不愿意做这种死人生意,为什么要跟我抢这间棺材铺?萧离染,你知不知道我肖想这间棺材铺很久了!不不不,我说错了,我是说我想买下这间棺材铺很久了,马上就要买到手时,却被你抢去了!”
萧离染伸手按着那几张文书,深邃凤目凝住她,好一会儿后,徐徐道:“寒辰,朕不愿强迫你委屈地走进桎梏的大牢笼,不忍拂逆你的意愿,朕愿意尊重你的活法,只要你过得舒心就好……你不是想要一片存活的天地么?朕帮你营造一片存活的天空,但这片天空必须在朕的视线范围内……”
寒辰表示很茫然,十分的茫然,不明白萧离染这番话的深意,连浅意都未明白,但有一件事很明白,就是本姑娘存活的天空关他屁事啊,何需他尊重?
“秋寒辰,你想要这间棺材铺,就签了这些文书,但有个条件,就是这间棺材铺不论地契或是房契,朕皆有一半产权。”萧离染平静地叙述,然后淡淡地威胁她:“你可以不签,但你就不要再想开棺材铺,或许其他的铺子,你也开不成。”
寒辰气得脸都绿了,合着他抢了这间这棺材铺是要强卖给她的,还只卖一半产权,而且不买就别想再开铺子了!有这么奸诈不要脸的太上皇吗?答案是有的,她眼前就坐着一枚!“请问你留着这么晦气的另一半产权做什么,用来恶心自己,还是恶心满朝的文武大臣?”
萧离染倒是风轻云淡,不疾不徐地坦言:“为了掌控你。我给你存活的空间,却不能放了手中掌控你的线。若能顺便恶心到那班大臣,倒是一箭双雕。”
寒辰已无法形容心中感觉,这算什么,她是风筝,他是线?!一片自由的天空是有了,但尼玛,线在人家手里!
咬牙在心里默默怒骂:卑鄙,无耻,奸诈!世上无人能出其左右!
“你只需签上你的名字,就得到一间棺材铺一半的产权,不需要你支付一文钱,最重要的是你想怎么经营都行,赚了随便分给朕一点,赔了算朕的,但是必须有朕的一半产权。”
她顿时风化,既然他是太上皇,钱多得花不了,又慷慨地不收她一文钱,为何却还想来分棺材铺赚的晦气钱呢?要知道那是卖棺材的钱啊!
这位狠绝奸诈的太上皇怎么看都不像很傻很天真吧,如此大费周章地强送半间棺材铺……那是非奸即盗啊!
想到“非奸即盗”一词,她突然灵台清明,机伶伶打个寒噤,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般慷慨,自然是非奸即盗!要么是对她另有所图,要么就是……
难道那夜他说的话是当真的,不是被活刺激的一时冲动吗?怎么可能?!忽然高高吊在嗓子眼的心掉下来,失笑,确实不可能,她想多了,以她的姿色,以她的名声,绝不会有男人敢对她动男女的心思,就算是结婚狂,必也会对她退避三舍。何况还是个太上皇——陛下!
还是那句话,男人动情容易守情难,假以时日,冲动退散,烦恼摆月兑。一半产权就一半,她怕什么,只要能开成铺子就行,反正是免费的!
于是看都未看那些契约文书,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天上掉下来的这个大馅饼里面还夹杂着几粒砂子,但完全不影响食用嘛。
萧离染见她最终痛快签上名字,不禁勾起唇角:“朕一向欣赏你识时务的美德。”
寒辰放下笔,坐下,托腮发愁:“萧离染,我现在在太上皇身边当杂使丫头,出宫不容易——啊,你说怎么才能说服太上皇对我网开一面呢,毕竟这棺材铺也有你一半产权呢。”
萧离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萧离染,帮我出出主意,怎么样才能让太上皇陛下通融一下呢?虽然我对他老人家的敬仰如滔滔决堤水,十分希望留在他老人家身边伺候他,但是,我还要经营我们两人的棺材铺呢,真是愁人呢。”
萧离染抬起手指按住不停抽搐的眼角,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敬仰一个人能如滔滔决堤水的,决堤之水那是灾祸!他有那么凶猛成宰吗么?这个女人,杀人时冷酷无情,打人时不解气不罢休,求人时,却油嘴滑舌,一点赏金杀手的气质都没有!马屁拍得一点不香!
不过,她口里的“我们两人的棺材铺”确确实实取悦了他!不错,“我们两人”的棺材铺,虽然太上皇开棺材铺委实惊世骇俗,也委实令人不耻,不过,为了“我们两人”,他勉强可以承认自己是半个老板了……那就行个方便吧。
当即沉定如恒,淡定无比地道:“我适才跟太上皇商量了一下,太上皇说了,做错事的人,惩罚虽然不能免,但为方便你照顾生意,可以通融一下,以后你打扫完仪德殿后,就可以出宫照顾生意,不过,必须在宫门关上之前回宫,作为代价,半年处罚也要延长至一年。”
寒辰本以为萧离染会贵手轻抬,就此免了她的处罚,让她安心出宫开棺材铺,哪知竟是这种通融法,打杂照打,棺材铺照开……她是不怕这样日日来回奔波啦,但是……
“呃,萧离染,你觉得一个做死人生意的,每日进出皇宫真的合适吗?太上皇他老人家不怕群臣非议造反吗?万一真惹得朝野众怒,我这一介小女子就成了试刀的替死鬼了。”
萧离染魅眼一挑,霸道地道:“就怕他们不敢造反,朕正找不到借口清理掉那些不省心的老臣。何况,朕现在不是皇上,未必非要住在皇宫,住在外面也是一样的,但不管住在哪里,你必须来给朕打扫房间。”
寒辰:“……”好吧,权力是个好东西,她完全服从。“只是,太上皇好不容易才入主皇宫,若真搬出去,心里必定很难受吧?”
岂知萧离染不屑地嗤笑一声:“龙位在朕眼里尚不值不提,何况是皇宫,朕要的只是那些轻视打压朕的人臣服在朕的脚下,而权力只是让他们臣服的利器,就算朕住在茅草屋,他们一样要匍匐在朕脚下。秋寒辰,你想多了!”
寒辰看他,他废太子争帝位只为争一口气,却毁掉了太子的帝王梦,毁掉了唐月瑶的皇后梦,毁掉了一众太子党的富贵梦。然后再将皇位踩在脚下,俯视天下?也只有他这么狂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才做出来的,偏偏这个男人不声不响的隐忍十余年!
“那就好,到时太上皇别怪我开棺材铺晦气,连累你地位下降。”
萧离染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提笔在那几张契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正在此时,安毓秀急奔进来,道:“太上皇表哥,唐月瑶在府外求见。”
萧离染眸底闪过一丝不悦:“她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我前脚刚进谨王府,她后脚就跟来了。”侧头对隐涛道:“你回去查一下仪德殿的宫女太监,是谁被收买了,查到后重打二十大板,送到浣衣局去做苦工。”
寒辰抬眸看他,来之前罚尚衣局的人,来谨王府后要罚仪德殿的人,手段够狠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