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染咬牙道:“毓秀去跟她说,朕有事在身,不便相见,顺便跟她说一声,若她执意纠结过去,不肯放下,朕只好亲自为她赐婚了。”
寒辰闻言一怔,他亲自为唐月瑶赐婚?对唐月瑶来说,貌似太残酷了些吧。不过也对,长痛不如短痛嘛。
安毓秀脆生生答道:“我就知道太上皇表哥不会吃回头草的。秋姐姐,你瞧,太上皇表哥心里可没有别人哦。”
寒辰脸一僵,身子微晃,双手扶着桌子撑住身体,强自镇定,看向萧离染,只见他正似笑非笑睨着她,她吓得赶紧调转视线,为什么不敢看他眼睛了?
安毓秀快乐地奔出去,对谨王府对满怀希望的唐月瑶谦道:“唐姐姐,太上皇表哥正忙着,不便与你相见,姐姐请回吧。”
唐月瑶不敢相信等来的是这种结果,模模特意为见萧离染穿上的女敕黄色衣裙,默默垂下一行清泪,抬起那双惹人心疼的眸子道:“毓秀妹妹,你说楚臣是不是薄情之人?我日日夜夜想念着他,他却如此狠心。他该知道当年我与太子定婚,并非我本意,为何他就不肯原谅我呢?”
安毓秀一副心有戚戚地点头,道:“姐姐莫哭,你这一落泪,我都心疼了。唉,我相信太上皇表哥绝不是薄情之人,或许只是被伤得太深了,毕竟,姐姐是在天下人面前狠狠踩了太上皇表哥一脚。也或许,是根本没爱过,没爱过才会不在乎。”
安毓秀的话如一把刀插在唐月瑶心口,她身形狼狈踉跄一步,揪紧胸衣。
“怎么可能?!”唐月瑶难过摇头,“怎么可能没爱过,我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我是那么爱他,他怎么可能没爱过我?!”
安毓秀附和道:“姐姐说的是呢,唉,那就是对表哥伤得太深了吧,太上皇表哥适才说……”
唐月瑶脸色都白了,紧张地问:“他说什么?”
“唉,太上皇表哥说,若姐姐再执意纠结过去,不肯放下从前嫁人的话,他就要亲自为你指婚了。”安毓秀为难地说道:“虽然我也希望姐姐能与太上皇表哥修成正果,但是……看着姐姐这般痛苦,我也不忍。”
唐月瑶受不住打击,一个踉跄无力地依在谨王府的门边,摇头:“我不信楚臣会这么绝情,我绝不相信……”
安毓秀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道:“太上皇表哥怎么会绝情呢,明明是姐姐绝情在先嘛!”说着掩唇惊呼:“哎呀,姐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唐月瑶美眸不可思议地瞪着她道:“毓秀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爱他的心,难道你不知道么?”
安毓秀心下冷笑,爱他的心是有,但你更爱的是权势地位吧,当初割爱选太子,现在弃太子选太上皇,所图的不过是他们的权势地位而已。“我自然知道姐姐的苦楚,可是姐姐给外人的感觉就是总在选择位高权重的,抛弃失势无助的男人,所以表哥才不肯谅解你吧?”
安毓秀的话就像一柄利剑一般撕开了唐月瑶的伪装,并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脏上,使得她顾不得风度,厉声道:“毓秀!你胡说什么?!若让楚臣听到此话,你会害死我知不知道?!我……”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莫发火,是我又说错话了,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听别人如此传言的,这一着急就说出来了。姐姐莫当真……”
唐月瑶拭干眼角泪痕,道:“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楚臣一个人,不管别人说了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可是姐姐,如果太上皇表哥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呢?”安毓秀看看她,状似怯怯地道:“表哥确实说他有了心仪之人了……让姐姐不要再纠结过去。”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唐月瑶大声叫道:“一定不会的!”
“对不起,姐姐,我要回去给太上皇表哥做饭了,不能陪姐姐了。”
“太上皇要在谨王府用膳?!”唐月瑶表情瞬变,急急抓住安毓秀:“他不是视谨王府是耻辱吗?怎么可能在这里吃饭?”
安毓秀被她吓了一跳,表情怯怯地道:“姐姐不要这样,太上皇表哥从没视这里为耻辱,而且太上皇表哥说过,这里是他最值得回忆的地方,若是有幸找到有资格跟他相伴一生的人,会常带着她回来……”
“毓秀,你告诉我,他今日是不是带了什么女子回谨王府了?”唐月瑶急了,大声问道。
“也没什么人啊,只有秋家的寒辰姐姐而已。”安毓秀故作漫不经心地回道。
唐月瑶闻言颓然推开她,怒道:“怎么可能?!那个女人不是望门寡了吗?怎么可能!”
安毓秀听到“望门寡”三个字,心下极为不爽,失了演戏的兴致,跳进门内,道:“姐姐,我要回去给太上皇表哥做饭了。”语毕,转身命人把朱红大门关上。
唐月瑶望着那两扇合上门,泪珠簌簌而下,秋寒辰么,她不配!想她唐月瑶美貌冠天下,岂能容忍一个声名狼藉的秋寒辰压在她头上?就算楚臣喜欢她又如何,两日后便是选妃大赛,她倒要看看,在众臣面前,秋寒辰如何过关?楚臣又岂会舍了自己这珍珠,选她那粒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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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寒辰从安毓秀的话语里明确了萧离染对自己的态度,自然不愿与萧离染独处时间太长,免得瓜田李下,到时想撇清关系都难了。于是就欲告退,好拿着房契地契去接收康氏棺材铺。
“坐下。”萧离染淡淡的威胁。
寒辰期期艾艾地道:“萧离染,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逼急了我……”
萧离染心下其实颇后悔今日不小心露出的情意,因为一个女人敢在儒风盛行的世上,行事如此悖离俗世,完全不顾及名声,那就是根本无意嫁人!对这种人只能循序渐进的慢慢织网,他也是这般打算的。
只是没想到,算计得再缜密,却阻止不了自己的月兑序,说白了,他为情之一字织网,却也栽在情字上,他的隐忍,他的算计,在情不自禁面前,不堪一击。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只能步步紧逼,绝不允许她逃月兑!既然不能强迫,那就逼她自己跳进渔网!
“逼急了你如何?”萧离染如墨凤目紧紧凝着她:“你打算如何?”
寒辰不语。
“想逃么?晚了!从你在城外小树林挑衅我开始就逃不掉了。”
寒辰轻叹,她是想逃,但整个天楚国都是他的,她能逃到哪里去?
“坐下,陪我说说话,然后陪我吃个午饭。”
寒辰轻吁一口气,点头,莫说她刚刚从他手里白得个棺材铺,就算仅是个打杂丫头,还不是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当即顺从地坐下,认真地道:“那么,太上皇想说什么?”
萧离染道:“既然无话可说,就说说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是怎么学得一身杀人的功夫的。”
寒辰暗自申吟一声,她就不该与之结交,这个问题早晚会被他问到。
“怎么,不好回答,还是有不可告人的隐秘?”萧离染不怀好意地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