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烟渺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又再一次相信了男人的拥抱。
他从背后紧紧抱住她的时候,他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着“跟我走”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那日初相识,她在寺庙里饮茶的时候便天真地想,如果以后能有一个干净简单的人带着她远走天涯,放弃捆绑着她的身份地位,她该有多幸福。不知是否是佛祖听到了她的夙愿,竟然让这个她本认为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幻想这样快就成真了。
这一定是命运。
“你说什么?”当时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你的心意和我一样,就跟我走。”他又说一次。
原来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啊,慕烟渺心底忽然感到已经很久没有有过的欢喜。
她转身凝视他,清晨里淡淡的槐花香在两人的鼻尖悄悄流转,他的眼波也在她这里悄悄流转。
“若事成,我跟你走。若事败,我同你死。”
叶沉璃收起平日里幼稚的一面,深深抱住慕烟渺。其实从第一面开始,他就无法把眼神从这个女孩儿身上移开,从此竹林的奇遇、相府的生活,那些若有若无的微笑,那些清凉宁静的夜晚,都带给他太多惊喜,他其实不是太早清楚,原来这种情愫叫**,直至刚才她落寞的转身。
接下来的四天,他们三人想尽一切的方法,打听到生辰宴会的流程安排,会宴请的宾客有哪些,慕烟渺极力求慕尧甫让她参加六王爷的宴会,并轻描淡写说要带上琯琯和一些小厮,让慕尧甫并没起多大的疑心。
慕烟渺其实最怕的是她的爹娘无辜受累,从小到大爹和娘最疼的就是她,她无法做到为了一己之私就让爹娘也受到牵连。
“到了晚上,尤安良会在他府里的留月湖边大摆宴席,燃放烟花,敲锣打鼓,到时候一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们的关注点一定都在娱乐上面。所以我会悄悄靠近尤安良的座位,但我肯定不会轻举妄动因为他的身边一定有高手陪同。那个时候狐玉会装扮成黑衣刺客让人群恐慌起来,尤安良一定会让身边的护卫去几个救援,那个时候想必就凭那么几个人不可能阻止得了我,那就是我下手的最好的时机。”
“那我呢?”慕烟渺问。
“烟渺,我们的计划里——并没有你。你能帮我们靠近尤安良,就已经够了。”叶沉璃温柔地看着她。
她懂他一定是明白她的心事,知道她是放不下她的父母,所以才在计划里把她删除,好让她的一家与这件事保持够远的距离。
她突然泪如雨下,抱着叶沉璃,把头靠近他的胸膛。
日子慢慢过去。复仇大计实行日的前一个晚上。
霜莺望向慕相府高高的围墙和紧闭的大门,思索着从哪里可以趁人不备翻进去。
这三天来她找遍晖暻城内所有达官贵族的府邸,她深夜的时候从他们的后门,用娴熟的轻功轻而易举就可以进去,但是进去之后可得小心了,几乎每个院子,甚至每条走廊都有守卫把守着。
可是,都没有找到他们。
这里,慕相府,是最后一个她还没有搜寻的官邸。今晚,如果还是找不到他们,她恐怕就要回杳无山以死谢罪了。
这里的后门前有几棵高大的梨树,霜莺几个飞步就跳了上去,像一股红色的旋风飞上枝头。
她立在枝头向慕相府里眺望,果然没错,仍然是众多的守卫轮流把守。她月兑上的引人注目的红衣,徒留一件夜行衣,蒙上黑色面纱,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一体。
“嗖——”的一声,她轻松地进去了。
那些看守无处不在,她必须要步步留意。霜莺从后花园的小回廊穿过,正准备转身向前,一个守卫从回廊转角处走出来,她赶紧躲在廊柱后面,慢慢探出头看见看守走了之后,她才轻轻走出来。
“该死的叶沉璃,你到底躲在哪里?”霜莺轻声咒骂。
她想,那日他们穿着小厮下人的服装,想必是在哪家贵族人家找了个下人的差事儿,所以他们一定住在下人应该住的地方。可是这个慕相府的结构比她之前走过的任何一个官邸都复杂,放眼望去竟然分不清房间的布局,到底哪些才是下人应该住的地方?
突然一个黑影在前方走过,霜莺赶紧躲起来。只见一个提着中药罐子的小丫鬟经过,霜莺没有多想忙跟踪上她,走到一半,听到有守卫对她说:“琯琯,你这是去哪儿啊?”
那个小丫鬟说:“夫人的咳疾突然犯了,小姐让我熬了些中药给夫人送去。我去茶水间把罐子放回去。”
“哦,这样啊,那你快去吧。”
霜莺探出头想看个究竟,那小丫鬟刚好转身要往左走,霜莺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是她!那日在山路上,跟在那个少女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孩儿!
“看来今天晚上来对地方了。”她身上的血液几乎都要燃烧起来了。
与其自己找路,不如跟着这个小丫头。于是霜莺一路尾随着她,终于,她看见了这个府邸的主院,花香四溢,美不胜收。她一跃而起,落在一棵树上。
不过她可没时间欣赏这些东西,她看见那个小丫鬟走进一个房间,房间的门匾上写着“茶水间”三个字。
琯琯轻敲房门,对着里面的人说:“开一下门,我来放罐子。”
等了一会儿,门吱的一声开了。
霜莺定睛看去,然后她的瞳仁因为震惊和愤怒不断地扩大,拳头捏得骨骼仔仔作响。
因为开门的那个人,正是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