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悬空立在血煞的眉目之前,哈哈大笑,对对面伫身神龙之畔的欢乐说道:“你这个可怜的人啊,为什么就不明白呢,罪恶的旧世界,始终是要被颠覆的,那些制造罪恶的人自然也是该要被清除掉的。你这个旧时代的英雄,是多么的脆弱与无知呀,反抗那是毫无意义的!”
“不,”欢乐子坚决的反驳:“脆弱与无知的是你!其实什么打击你都承受不来。正是因为这样,致使你的精神崩裂,陷入到了这等疯狂之地。你的不可一世,恰恰正是你的无知。生命不息,正气长存。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你这个阴暗的影子,迟早会像飞烟一般消散!”
凄凉仍是满目的笑意,指着下面说道:“看看吧,看看汝之亲人与友朋们吧,他们的血在流淌,即将流尽,随着他们的流淌,汝之神魂也在流失,他们的生命已到尽头,汝所凭恃的灵力也将至此而绝。去吧,去到余之为汝特意留存着的那个世界里去,好好的觉悟一番。再好好的悼念一回在这次战斗中,那些甘愿牺牲自己也要为你勉尽其力的美人们吧,好好的向她们忏悔,那才是汝之该做的事情呢。”
正在兴致勃勃的时候,忽然觉得身边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轻轻荡过,那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幽幽的净,说不出的谧人心房。忙的转头去望,就在身旁几尺远处,一个美人垂泪当前,那面容啊,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的忧伤。
她是谁呀,她的眼泪为何如此的打动胸中那本已差不多死去的心?
“青女,真的是你吗?”凄凉呆住了,几乎有些哽咽。所有的骄傲在她的面前,已然卑微到了如同尘土的程度。
青女是多愁的字,只见她泪眼楚楚,不无感伤的答道:“是我。”
轻轻的走到他的跟着,为他抚平衣襟,拉齐衣领之后,又为他理好鬓边的发,痴痴的问:“当初你为什么不对我说?”
“说什么呀!”凄凉一时有些迷惘,鉲uo碌目醋潘??柿艘痪洹Ⅻbr />
“说你爱我呀!”多愁拉着他的手攥得紧紧的,尽量贴近他的身体,凑到他的耳边说:“说你喜欢我呀,我是你爱的人呀!”
凄凉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低低的说了声:“不,你是我的知己,我的友朋,我不想欺骗你,我爱的是风流,虽然也很喜欢你。”
多愁笑了笑,托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别骗自己了,她已经告诉了我所有你的心事。”
素手抬间,把那支玫瑰举到他的目前。“这是你送给我的吧,你忘了那一刻你的心情了吗?是不是万分的悲恸,千种的无奈难以诉说?是一种生离死别的哀痛吧!”
凄凉看到那花儿,眼中光彩闪动,终于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嘴角边禁不住羡起许多幸福来。然而又哀伤的低下了头。
多愁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明白你的心,感受得到你的痛苦。因为你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能给我,而令你在爱的面前退却,你怕我跟着你会受苦,会不开心,会得不到女子们皆引以为荣的、那些个所谓的尊宠和浮华。所以,你选择了比死别更要痛苦的生离,使自己的心受下了无比之重的伤。殇花妹妹给了你以后的籍怀,你感慰她,珍视她。但不能否认,你爱着的一直是我,我是你抹不去的记忆,也是你掩不住的伤痕。”
凄凉摇了摇头,一步一步的退开,口中说道:“我忘了,我不知道。”
多愁说:“你知道的,你是不会忘的。”
伸手要他过来:“把剑给我,它会使你感到孤独。可你并不孤独,你还有我,我的心一直都是你的。”
凄凉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多愁说:“把他给我吧,你曾经把无价的真爱之花都毫不犹豫的给了我,为什么独独舍不得这柄孤独永存的剑呢?你不要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凄凉鉲uo碌模?坪芮逍眩?朴衷诿沃校?戳丝此??挚戳丝唇#?悦挥卸?Ⅻbr />
多愁不容他再像上一次一样离开自己了,径自往前,拉住他的手,把剑夺了过来,转望向血煞之面,对它说道:“归回到这剑上吧,孤独已不在他身边,从现在开始,由我陪着他。”
血煞本是从弑心剑上分离出来的暴戮之欲,浴血后化生的形体,失去了凄凉心念的支撑,好比大树断绝了赖以维系生长的根,倒下只是迟早的事,由是无比的忿恨多愁,朝她嘶声怒吼着说:“你确定不会再离开他,使他一个人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
多愁丝毫不为它的气势所震摄,很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确定。”
血煞仍很不甘:“你可知道你若食言的话,孤独必将重生,我也会再临于世,一定在第一时间里把你撕成碎片,把你的灵魂扔到一落下去连神也爬不出来的叹息之河,永受叹息之苦不得超月兑!”
多愁垂下眼睑,很是不屑的说:“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获得新生。那个时候,也是我心愿了却之日。”
说完,丢手把剑抛了出去,撩起道青光,划过它的眉心。
灵光闪射,孤独飞翻,血煞仰面嘶啸,无限怨恨未得渲泄,又将沉埋,其恨不已!
转脸之间,血气散尽,化逝成风,一缕幽影绕着剑光一闪,灵神附归本体,弑心锋芒暴长百丈,直贯下去,恨意深重。龙神狂呼,不失其机,一爪扣住,奋力将之按下云头!
几千重哀怨之气,纠缠着弑心之剑,令之悲愤万端,虽将殒落,心犹不甘,一路奔冲,雷电相从,坠处直指皇城正中的祭天大殿,一声天崩了般的大响,地裂十里,陷落百丈,整个皇城一下子尽没其中。尸山倾斜,血河倒灌,卷起一个巨大的旋涡,吞并了一切所能吞并的,已战死的几十万英烈尸首填入其中,未亡的几十万热血壮士,大半也未能幸免于难,一古脑全落入了这个仿似怪兽大嘴的旋涡里,几十万人的生命,只是在血水面上冒起一串气泡而已!
欢乐子伫步云端,看着所发生的事情,再次目瞪口呆,简直都不敢相信。一阵寒意从脚底透将上来,冷得连打了好几个哆嗦,只觉得连骨头里都结上了冰。皇城坍塌,一国将亡,看看一目的疮痍,想想如花的妻,念念往日的美满与幸福,再望望那书生凄凉,由不得怒火中烧,血脉贲张,恨不得立时将之生吞活剥了。疯了似的朝他喊道:“你这个魔鬼,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我的国,我的家,我的妻,我的未来,全都毁了,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这个畜牲,你这个疯子,你这个乌龟王把蛋,你这个该天杀的……”
骂尽了天下所有的恶毒语言,仍消解不了心下的怨恨,提起手中那柄籍着仇恨而成就的三叉风雷大戟,投了过去,连人一齐从他的心口透穿过去!
丢开弑心之剑,就是选择放弃,凄凉已经放弃,放弃了一切,包括生命,他只要拥有多愁心中的一点思念之情,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他没有反抗,心被破穿,脏腑被震碎,也没有感到痛苦,只是默默的望着多愁含泪的眼睛,幸福的在笑,说了一句:“我会一直想念关你的!”
丢开她手,任从空际坠去,坠往无限深的血之渊底!多愁已泣不成声,想拉他却拉不住,那支玫瑰花儿只在纷纷泪雨里,寂寞的独自盛放,释尽芳华,又在泪花里调零,散落,最后只剩下一段残茎,两片枯叶……
一切都结束了,七珍灵元抑住孤独之魂,将之幽囚在九重深渊之底,弑心之剑也被龙神狴犴的铁爪扣住,陷在血池之里,难在纵腾,夜夜作响,长鸣不已。
欢乐子回来的时候,寻不见多愁,知道她人已去了,垂头丧气,悲痛万分。飞凤、亦柔、欢愉、水灵、剑聆芳踪亦是杳杳,佳人难再寻矣。一步一垂泪,走到玉稹跟前,终于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扑在她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玉稹拍着他的背,轻轻的说:“小乖乖,别在难过了,飞凤姐姐她们虽然去了,可并未走远呀,而是会一直陪在我们的身边。”从他手中芸过那柄满刃迸射着怒恨之火的风雷大戟,平放手间,灵神又变,仍然化成一颗明珠,清透如水,晶莹如玉,光影里丽姿翩然,随风荡处,如在歌舞,那些个佳人不正是飞凤、剑聆、亦柔、水灵和欢愉她们吗?
欢乐子看着,忘记了哭泣,泪光里欢颜渐开,伸手接过,仿佛入梦,喃喃的说:“你们还好吗?”
一切都结束了,最后谁都没赢,凄凉却很满足,因为欢乐子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快乐起来的理由,取他幸福而代之的是家破人亡、生离死别的无尽的悲伤,那种痛楚,相信是谁也难以承受得来的。­;;;
此难之丧军兵共计五十二万七千有余,皇城陷落,血海丧毁,引发地震,江翻河滥,千里方圆,一片汪洋,洪荒成灾,累及几十个州郡,数百万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灾难持续长达三年之久,死难民众,更是不计其数。不得已国都远迁到千里之外,以求长安,十年而成,举势巍峨。只是国力渐微,难掩没落之态。由是四邻争相举戈,侵扰边域。国难当头,欢乐子推月兑不得,受命统兵,征讨四夷,戎马倥偬,来往三年,驱驰百回,身经大小阵仗近千余次,几乎日日都在杀伐,如此这般奋勇,方才肃清平野,奏凯而归。
天子龙颜大悦,载册其绩,加爵进封为护国公,位极人臣。只可怜他四十未及,已发翻雪颜,鬓华染霜。一日,与玉君归返智侯府旧地,拜祭当年亡故的英灵,重拾旧情,凄惶泪眼,难胜其哀,几欲绝倒。念及爱人们的点点滴滴,心如刀割,脾肺俱痛。
正在此时,一少年前来相询,问这里是否为本朝旧都之地,智侯府所处之址。不禁细加青眼相望,竞有几分熟识,因问:“儿郎何来?今岁多大?”
那少年道:“我是受母亲遗命,前来寻访当日智侯,与父相认。年方十五,名为‘归情’,字作‘还义’。”
欢乐子听得,忍不住老泪纵横。
玉稹又问:“不知令堂尊讳如何称呼,可否说出来?”
那少年道:“家母名愁,字青女,单姓一‘多’。”欢乐子忍不得片刻等待,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哽咽着说:“我的儿,你竞长这么高了,我就是你的父亲,当日的罪人智侯欢乐子啊!”泣不成声。
归情月兑开他怀,退后七尺,上下打量了他番,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玉稹。
玉稹点了点头,说:“他确实是你的父亲,看,他已经老了。”
归情拜伏在地,三跪九叩之后,说道:“母亲故前有训,教导孩儿说,只可认族归宗,不得随父姓为‘欢’。望祈父亲能够尊重她老人家的心愿。”
欢乐子开心的说不出话来,使劲的点了点头。带恨半生,膝下荒寒,得了这么大一个儿子,高兴还来不及,那还顾得其它。只是想到多愁至死也不肯再与相见一面,倍增哀绪。
携之归京,表奏朝上,天子怀中也为当年那一场灾害感念颇深,遂赐姓为“金”,以彰其贵。因为太过怀念亡故的至亲至爱之人,欢乐子积愤难消,加之连年征战,国事操劳,疲惫不堪,终于病倒,次年开春,就往归了极乐。一世英雄,末了也是愁恨交加,死不暝目。
天子痛失其臂,念起早亡的妹妹,更是伤心。当年为助龙神腾飞,沥洒热血,损坏了身体,尔后数年,劳苦之甚,更胜于前。安置流民,修建皇城,抚内攘外,寸心交瘁,再也难支,也于数月之后,驾崩恨中。
新王继位,不修德治,纲纪崩摧,上下离乱,人心浮动。万民才离深水,又蹈入热火,苦不堪言。国力渐疲。邦邻贼心本就未死,适时又举虎狼之兵,进犯边陲。归情乃袭其父之位,当该担起护国重任,统兵五十万前去拒敌。先破西北五国联军七十万,又截西南盟兵五十万,拒之九国精锐于国门之外。虽有玉稹郡主在右辅助,以如此少小年纪成就如此大业,也足以名震列强。
正待与之展开决战,京都忽然告急:“东州十七郡举兵为乱,二十万兵众围攻皇城,意图谋反。”迫于形势,玉稹郡主只得分兵回救。赶回之时,皇城四门已破其三,形势岌岌可危。经过一夜奋战,才击退叛军,保住国都。东州义军惧于玉稹英名,弗敢再战,大部散去,化整为零,首众则啸聚山林,据险而守,只图自保。
南蛮部族向来不服中原教化,逢此多事之秋,岂肯安分守己。蛮王召集四十七洞洞主,趁小护国公力阻北夷,无暇抽身之际,举兵六十万,驱入中原疆土,妄图封禅为帝。短短半月之间,连下城池二十余座。玉稹郡主坐镇京都,眼见良将折尽,土地沦丧,寝食难安,决定亲身南下。乃把离别之钩投入火里,重新再铸,纳入六珍神元,合成一方令牌,称为“神兵令符”。置在皇城正中的祭天台上,以祈上苍,护佑国运。
随后起兵四十万,南征蛮部,九战九捷,一月复尽所陷之城,斩敌十数万,第二个月驱入南蛮之境三百里,斩敌二十万,第三个月直透入其月复地七百里,拔除蛮王庭,烧四十七洞,将之残兵俘尽。蛮王胆裂,再不敢逞强,伏首称臣。由是,玉稹郡主才整兵班师。军马劳顿,染上风疾,南蛮之地,雾障毒深,又加之郁情难抑,终于病入膏盲。回到京师未几,玉殒榻前,芳魂飘远。
小护国公哀思沉重,倍觉力单,适才杀退北野之狼,西塞又起战事,逢火连年,不曾得以歇马半日。归情虽负旷世之材,奈何秋太多事。自打三岁起,已在母亲的督导下练习用剑,五岁修文,七岁作诗,九岁就开始研读兵法,十二岁即能列阵。十四岁那年初试宝刀,统带七百村民,清缫山边匪贼,一月之间共平九寨,斩获两千,生擒八百,又击溃三股流寇和四支强盗样的地方豪强武装。得了个“小孙武”的佳誉。之在军中尝得片刻清静之时,平心忖度母亲当日之意,让自己少小磨练,刻苦立志,精求学艺,兼备雄才,善使谋略,莫不是早知国运有此一日,乃让来助父亲守疆卫土,以赎他当年招引凄凉,而致酿成血灾大祸的罪过吗?
朝中无人,皇廷更加骄yin,逼得东州十七郡劳苦之民揭竿又起。天子自恃有神兵令符为依仗,统兵轻出皇城,东进亲征,山前遭伏,几乎全军覆没,二十万随属,返者不及其三。一代天朝之主,惶若丧家之犬,背受两箭,回到国都,苟延了个把时辰,一命归矣,升往天界。太子年方十岁,仓促继位,布置城防。奈何东州势大,守兵薄弱,太后只得传檄小护国公,回京救驾。国运将衰,何至于此!
归情不禁望天而叹,奈何先皇恩重,托付之事怎能不勉尽心力。当夜拔营,回救皇城,击退叛军,护得幼帝一时安危。北野之狼,西塞之虎,乘此隙端,透过边城,直扑而来。那蛮王之惧无非玉稹郡主,如今她已不在,贼心又起,纠起残部,昼夜猛进,攻城掠地,抢占山河。使得守疆之兵,无暇北望国都之围。小护国公便是骁勇善战,力能拔山,只是虎狼成群,内无所凭,外无救援,知道孤城不可久守,准备护住幼主弃城先走,转战南边,先平蛮王之乱,然后再图北归光复国都。
那知当夜,东州之兵解围而去,迎往西北狙击犯境之夷敌。并捎书一封,里面竟寄着母亲往生之时带去的遗物,一支玫瑰残茎和两片萎枯之叶。再看那信里字迹,也与母亲无二,只有寥寥数字而已:“东州可信,能交于心。花叶珍重,犹如见人。百年一梦,不死不生,欲解此谜,是为真龙。”
虽未可知母亲怎又复生,却也可知其言不虚,遂起兵响应,并肩齐进,乃助东州之军大破夷狄之师,驱逐出境。并请朝廷赦其揭竿之罪。东州之反,原因先帝逼迫太甚,并无为政之心。能得皇廷赦免,感戴涕零,决定以死效命,乃整兵南下征讨蛮夷,与当地守军同心协力,苦战三年,终得机会大破其势,收回失地,又开疆三百里。
与此同时,小护国公挥师西进,向诸国发难,军威浩荡,攻势迅疾,快若惊雷,三日破一都城,七日连下三国,待至四国远征在外的将帅明白过来,四国君主已尽被擒。适才知道归情声名,绝非浪得,军中闻者,兵胆破裂,无不面如土色,弗敢为敌。忙罢兵戎,解甲乞降。
此时的天朝也已是强弩之末,国势严重削弱,民生急待养息,已无力再战。幼帝不能理事,幸亏太后贤明辅朝有道,政令通达,就允了九国请降,还之国土,只令年年纳些岁币,以养本国民息。国中危况由是渐缓。十年生育,十年教育,少帝在太后的辅佐下,发愤图强,励志治国,天朝终于再度复兴,国中景象,入目一片欣然,繁华再度。
十七郡统制也因逐虏有功,折去两番起兵之罪后,领受皇命,加秩进爵为“安国公”,出任镇南大将军。感念于此,二十年间悉心经营南郡民生,把一方国土治理得井开有条,并将旧都之地重做修箕。在垂暮之年,请归皇城,交出兵符,请治当日叛乱之罪。少帝已能理事,深为他的精诚打动,赦其罪过,仍领南郡统制之权。并解除当年加诸在他们家眷留住京都的赦令,一并同行,去往南边阖家团圆。
当岁年关,安国公染病而终。皇廷正式收回南郡统制之权。以后国运,更加昌盛。归情终可解下重甲,暂享安宁。辞去朝禄,隐进天涯。
太后因感当年之事,乃使天子遣一幼子与鸾驾东进,相伴旧都,好方便随时奠祭当日捐生的英灵。又过数载,太后无疾而终,乘鹤往生。天子幼嗣则已成人,乃上表求告其父,曰:“孩儿之在旧都,尝领太后垂训,素知当年血灾之难。孤独至邪,性灵不灭,千百年后,必将重出,于世为害。臣儿不才,愿乞皇命,招领奇士,于此立身,造铸神兵,请天赐福,以制血魔。望请父皇恩准,而赐府地,并册庄讳。儿不胜涕零,再三跪叩!”
天子感怜其心至诚,遂下旨准奏。乃赐一“傲”字与之,以为嘉许。改其王称,谓为“为远”。新宅之立乃临旧都,狴犴镇邪也好,祈造神兵也好,皆因为剑。故而曰之“剑筑”,又名“龙城”。
此后未久,傲公又上书王都,请辞“为远”之尊,说:“身在草野,未进庙堂,怕累浮名,不易称王。”帝感其心,故亦准奏。至此,傲公无名录在朝,剑筑立庄也只是草野一派,乃与江湖为容,共论剑道,以求作剑之技。尔后百年,风云起落,大势幻变,王朝没落,新主建国,皇族泯没,而“剑筑”名重武林,久长于世,四海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