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青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华少,您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事在皇都大街小巷都是传遍了的,你身为少扬的贴身侍卫竟然不知道?”古翰惊愕不已。
毕青顿时就气笑了,“那些坊间的传闻,您也信?”
古翰顿时愣住,眼角余光瞥见君少扬那一张黑如锅底的俊颜,顿时有些心虚的对嗫嚅道,“其实呀,那个……那个不是也没关系。你这边都是大男人伺候着,一个个粗手粗脚的,哪里比得过女子的细心,你有她们服侍着,日子也过得舒心些。”
他越说越兴高采烈,脸上的心虚之色尽敛去,豪气干云的道,“我领到你书房的那些个女子个个都是身姿窈窕,貌美年轻的,你看喜欢谁就留下谁,全喜欢的话就都留下好了。”
“……”毕青脑袋重重往下一点,好想撞墙。
“古翰!”一直未沉默的君少扬忽然沉声唤古翰的名字。
“哎。”古翰高兴的应一声,一转头看见君少扬面沉如水的脸,脸上的笑意一敛,有些微讶的看着他。
君少扬肃容,以甚少有的坚定态度道,“我已经有了心仪,非卿不娶的女子!你的好意我心领,只是你今夜领来的人都必须立刻带走,以后也切莫做这等事。”
“你真有心仪的女子了?”古翰只听到前一句话,就已经足够惊讶了。
“是!”君少扬果断的给予他回答。
“那你不早说!”古翰恨恨道一句,又责备他道,“你若早告诉我,我又怎会做出今日之事来?”
君少扬沉声道,“你现在领走,还来得及。”
毕青在一边听得直点头,王爷此举真是英明!
古翰一听立即就想将她们领走,可是仔细一想却又犯了难,“少扬,这些个女子的身我都给赎了,你不要,我领回去也没地方安置啊!”
“你没有地方,我更没有地方。”君少扬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你这里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叫没地方?”古翰脑子这一下转得飞快,朝君少扬挤眉弄眼的笑,“再说太子大婚之前你又不可能迎娶她,这些女子伺候你,不是正好么?”
这叫好?
毕青还来不及吐槽,忽地觉得背后一凉。
不止是他,就连古翰也是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子冷意,顿时就打了一个哆嗦。
只有君少扬,他似有感觉一般望向远处的暗色天空,先前还紧抿着的唇瓣忽而勾出一抹笑弧,轻道一声,“她来了。”
“谁?”古翰反射性问道。
毕青脑袋更低了些,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沙沙树叶晃动声响里,一道暗色身影宛若流星从高高树梢划下,须臾间便是笔直落在君少扬身侧,落地的第一瞬间她便是伸出玉手,与他十指紧扣。
其中的占有意味,毫不掩饰。
君少扬低低一笑,为西门涟介绍道,“我的好友,古翰。”
说罢笑看一眼处于目瞪口呆状况中的古翰,介绍西门涟道,“古翰,她是内子——西门涟。”
“西门涟?”古翰惊叫出声来,瞠大了一双眸子低眼望着那看起来娇娇小小女子,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是……是我想的那个……那个西门涟吗?”
西门涟冷冷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只朝他微微一颌,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反而是君少扬这人性格恶劣,很欣赏好友这一副少见的表情,故意打趣,“你想的……是哪个?”
“哪个?你说还有哪个?!”古翰跳起来,激动地就要扑过去去摇君少扬的肩膀,可那炽热的目光在看见西门涟那一双突然霜冻万里的眸子时差点没骨气的软了腿脚。
君少扬低着头,朝着西门涟一笑,却并没有回答古翰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是哪一个?”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西门涟眸中的冷意悄然消散,唇边也勾起一抹笑弧来,水色眸子朝他一眨,轻轻吐出一小口气。
她这是,累了。
君少扬怜爱的在她额头上蹭了蹭后,转头朝毕青一抬下颌,眸子意有所指的看了西门涟一眼。
毕青秒懂,立即下去了。
“你想吃点什么?”君少扬低声问西门涟道。
“随意。”她对吃的向来不挑剔。
“按老样子?”
“好。”
“那走,我们过去那边。”君少扬一指用膳的厅堂的方向,西门涟没有异议,两个人手拉着手往那边走去,都选择性无视了一边儿的人。
而陷入死纠结里的古翰并未现一干人等皆已离开,他苦思冥想老久之后才抬起头来,期期艾艾的问,“少扬,她就是那个西门涟,对不对?”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人呢?
古翰傻眼,呆若木鸡。
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怎么……怎么都不跟他说一声?
难道……
他头皮一阵麻,也在这时候忽地一阵大风吹来,然后几乎是立竿见影一般,这片行宫的所有灯火瞬间熄灭,成黑漆漆的一片。
疾风声,声声如泣如诉。
夜鸦忽地嘶鸣出声,粗噶,凄凉。
这行宫是老宅子了,住过很多的人,然后死去的人就变成了……
“啊!有鬼啊!”
古翰凄喊出声,不顾形象,飞身而起,朝着远处有灯火处飞掠而去,那速度远远超过他平日的速度,简直已经到了玩命狂飞的地步。
华少最怕的,那就是鬼啊!
……
在古翰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行宫内暗地里隐藏的金龙卫露面,取火折子将烛火一一点亮,然后再次退下,隐于暗处看守自己的阵地。
整座宅邸再次灯火通明后,厅堂内,君少扬含笑望着像只猫儿般伏在自己双膝上的人儿,伸手拨开她鬓角边滑下的一缕乌,轻勾于她小巧的耳垂后,轻在她耳边讨好的道,“这下,气消了吧!”
“下不为例。”西门涟猫儿似的哼一声,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伏着。
“他会这么做,其实也怪我没有和他解释清楚。”古翰是他的唯一的好友,他不想以后她看见他就跟看见仇人似的,于是主动解释道。
“嗯,我都听到了。”她在树上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你很早就来了?”君少扬怀疑的道。
西门涟也不瞒他,“办完了手头上的事就过来了,本来想开了书房在那里等你的,却看见他领了一帮人到你书房,我想看看他玩什么把戏,便就没露面。”
“这样就好。”君少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主动的道,“他送来的那些人,迟点我让人给他送到他府上去,省得你看见心烦。”
“找个愿意和丢他休息的地儿,促成好事,也是功德一件。”西门涟想也不想便道。
君少扬一怔,随即笑出声来,低下头在她唇角烙下一吻,“你呀,还真是睚眦必报。”
“我报仇都是当面,才不跟你一样迂回。”西门涟瘪了瘪嘴,将脑袋更往他怀里埋得深了些,闷闷的道,“别吵我,我要睡会儿,迟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君少扬应一声,看她在怀里不安稳的动,遂伸出手托住她的脑袋,她这才睡安稳下来,浅浅的呼着气,像一只安静的小猫咪。
他笑,俯,唇轻轻贴在了她的唇边,也是阖上了眸子。
一天下来,其实他也有些累了。
那,相依而眠吧。
毕青领着人送膳食刚到门口便是看到他们相偎而眠的画面,忍不住微微一笑,悄悄示意人先别送先放厨房里热着,然后亲自在这边看守着。
他们这一休息,就睡足了一个时辰。
西门涟先醒,她一动,君少扬也就跟着醒来了,迷糊中问她,“不多睡一会儿吗?”
“你累的话,可以多睡一会儿。”西门涟看到他将醒未醒的模样,也是有些心疼他了,便是没动,连声音都是很小声。
“用完膳再一起过去吧!”君少扬这会儿是真醒了,将她往怀里一搂,立即就直起了身子,却在这时候手臂忽然传来一阵麻意,他眉头顿时紧皱。
“怎么了?”西门涟一抬眸便是看见他这般模样,顿时有些担忧的问道。
君少扬紧皱的眉头松开,甩了甩麻的手臂,“只是有点麻,没什么。”
西门涟拉住他的手臂,“我帮你揉揉。”
“好。”君少扬应一声,由着她为他按压并揉着,唇角渐渐噙起浅淡的笑弧来。
望着她,不说话。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西门涟却是被这视线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很美。”君少扬由衷的赞叹道。
“……”西门涟沉默一会,一本正经抬头,“不用自卑,其实你也很美。”
说完,低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君少扬顿时瞠目,半晌后佩服地朝她看上一眼,然后面向外边唤毕青,“准备膳食过来,再上几样王妃常用的小点心。”
外边的毕青应一声,很快便是下去,不一会儿就领人拎了佳肴和点心来。
这时候君少扬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便让闲杂人等先退下,亲自摆了菜后同西门涟用膳。两人用罢之后休息一会子后,西门涟便是领着君少扬离开了。
……
深宫闱,夜寂无声。
一处院内,灯火明亮,外边却无人把守。
屋顶,人影成双。
一片黄瓦,被人手,轻揭开。
里面的景象顿时呈现人前——暖色灯光下,一双人如同恩爱的蛇一般卷在一起,压抑的呼声和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成一让人耳红心跳的曲子。
竟然是撞见了他人在欢好!
君少扬黑布下的俊颜微红,忍不住看向西门涟。虽然她也和他一样蒙住了面孔,但是她景致如画的容颜他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而指尖游走在她光滑肌肤上触觉,这一刻是那样的清晰。一股子渴望忽冲上心头,而下面的那声音,无疑是更加深了他的渴望。
他看着她的目光,越灼热。
好想,带她……
此时的西门涟正盯着里边的动静,忽感觉到身上火辣辣的视线,一抬头便是看见他正往她身边凑。她眉头一拧,冷冷瞪了他一眼。
君少扬顿时就狠狠打了个冷颤,迅速收起不该有的想法,低下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里面屋子里的两个人身上。也在这时候,先前背对着他们的女子被翻了个身,露出那一张娇美的面庞来。
她……
君少扬眉头一皱,面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西门涟低头,有些疑惑的一看他,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下面的屋子里,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的情事又持续了小半刻钟后,终于戛然而止。
“时候不早了,殿下您该回去了。”女子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只是在经过先前那样激烈的情事后,声音有些沙哑,却更显得动听。
“西瑜,你好狠的心,一晌贪欢后,你就不要吾了。”低沉的声音,来自于太子。
“奴婢怎敢?”西瑜伸手,就要推开覆在身上的人,却冷不防手被握得更紧,她黑色的瞳眸瞪大,却是紧咬朱唇,一副倔强的模样。
“西瑜,成为吾的人,就这么让你觉得委屈吗?”太子的语气里有着压抑的不悦。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西瑜一眨眸子,两行清泪沿着眼角落下,一双唇,咬得更紧,都快要渗出血来。
倔强的人,惹人怜惜,尤其,她还是个美人。
太子心里的不悦顿时散去些许,“西瑜,你是母后身边得力的女官,身份怎地就低微了?”
“殿下……”西瑜喊出这一声后,忽地紧抱住太子,哭泣出声来。
太子是个怜香惜玉的,见此情形忙安慰她道,“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吾,吾为你做主。”
西瑜哭了好一会儿,才擦去眼中的泪水,含泪对太子道,“殿下,承蒙您的垂怜,才有了今日之欢。奴婢日后都会记得殿下恩典,哪怕是到了地底下,也不会忘记,也请殿下莫要忘了奴婢。”
太子一惊,“西瑜,你平白说这些话做什么?”
西瑜面含凄色摇了摇头,脸上缓缓绽开一抹凄婉的笑容来,“殿下,奴婢喜欢您有多日,却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您企怜。哪怕是您对奴婢示好,奴婢即使无比欢喜,也只能忍痛拒绝。可今日奴婢却逾越了界限,但是奴婢不后悔,只愿君能铭记曾有一人恋您至深。”
她说罢,推开面含惊愕的他起身,快速将地下的衣衫一揽,胡乱往身上一套便是踉跄着跑了出去。
“西瑜!”太子在院门口追到了她,不让她走。
西瑜噗通一声朝他跪下,哭得梨花带雨的,“殿下,若您怜惜奴婢,便当今日之事从未生过。以后若奴婢还能活着,必定日日为您诵经念佛,让佛祖保佑您长寿。”
“西瑜,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傻话!”太子弯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气急败坏道,“你如今已经是吾的人,谁还敢对你不利?!”
不利?
太子说完这话,忽地灵光一闪,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双眸紧紧盯着她的脸,“是母后要将你许人了是不是?”
西瑜眼泪流得更快了,却不说话。
这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
“西瑜,吾绝对不会看着你被许给别人的!”对于一个男子来说,看着一个刚和自己有过鱼水之欢,十分喜爱自己的女子就要被迫琵琶别抱,必然十分的不乐意。对于普通男子说是如此,更别提是位高权重的太子了,他一想到怀里美妙的躯体就要属于别人,一股子怒火就从心头升起,“西瑜,你放心,吾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许给别的鲁男子的!”
“殿下,不能因为奴婢使得您和娘娘有了间隙啊!”西瑜凄声道。
“间隙?”太子冷笑一声,目光一瞬间变得森寒,昔日忠厚老实的面孔此刻奇异的森冷扭曲,“西瑜,哪怕没有这件事,吾和那贱……”
“殿下……”西瑜抬手捂住了他的唇,也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她写满了惊慌的眸子望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成直线沿着面颊落下。
太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中一抹杀意忽起,可看着那一张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面庞,那杀意便是渐渐被取一抹温和取代,“西瑜,吾和纳谏的人会去找母后,你就放心吧!”
西瑜慌乱地点了点头。
“吾和你的事,吾不会说出去,你在母后那边也装什么事都没生过。等皇都风波平息后,吾再向母后要了你,她定然不会拒绝的。”太子将她再次揽入怀里,“这段时间内,吾若想你了便会让人传信给你,你收到信了,便在这里等吾。”
这一具身子太美妙,只尝一次,正是兴头上,怎能简单就放过?
“殿下……”西瑜羞涩地将脸儿埋在他的胸膛。
太子大乐,但看时辰不早,便是叫侍卫过来送了西瑜回去,然后便是朝东宫而去。
“跟上。”
西门涟一扯君少扬的袖子,君少扬压抑下心头翻滚的情绪,随着她一起悄跟上送西瑜回去的侍卫,然后等得那侍卫离开后,飞身上了西瑜卧室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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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继续中,v章节被锁了百分之八十的灵儿伤不起,昨儿断更不是故意,今儿是身子不舒服就只能写这么点,要是明儿能起得早的话一定多写点。tot,好怀恋禁词,木有它们,真不知道怎么写了~(gt;_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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