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凝眸含笑,脚步轻缓,沿着花园闲逛,看出心情很好。
“公主,你怎么不等将军又回了?”绿意问道,想不明白文姜明明是去找公子朝的,却又不等他,径自告辞了。
凡是不可心急,第一步已经叫夷琴对她生了滔天的怒意,接下来就等夷琴自己送上门了。
文姜默然不语,停在一株盛放的牡丹前,纤指捏过花朵根部,垂首轻嗅。香气入鼻,眉眼随之轻松起来。
这花开得极为惊艳,一瓣瓣重叠却是夺目的美,都说美人如牡丹,国色天香,也只得牡丹方能配起这浓墨重彩的惊世之丽。
文姜轻抬眼梢,瞥一眼藏在亭旁鬼鬼祟祟一直探望这边的小丫鬟,微微低头,弯了弯唇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绿意,你猜她是席龄还是夷琴的人?”
绿意眼尖,早已看见了,亦佯装不知,低声道:“夷琴的罢,席龄的丫鬟不会这么没脑子,真当人都是瞎子不成。”
文姜闻言发出一记轻笑,掐了一朵大小合适的牡丹,就着发髻插入,嫣红的牡丹花落在乌发中,愈发出彩夺目。
片刻,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脚步凌乱,看来来者十分急躁。
文姜眉眼也都不抬一下,淡笑:“夷夫人,这花开得真好,文姜适才欢喜,便随手摘了一朵,还望见谅。”
但文姜的语调全然没有半丝愧疚,反而揉进几分公主的孤傲。
夷琴冷哼,脚步放缓,语带嘲弄,讥道:“你喜欢的又有什么是摘不得的。”
夷琴身侧的侍女红珠瞅见文姜头上戴的牡丹,眼带惊诧,十分难以相信,震怒下急声吼道:“你竟敢摘了夫人最爱的牡丹,你可知道这牡丹养了多久才开的花,你可知道这花有多珍贵,你简直……简直……”红珠颤着手,咬紧牙关,死死瞪着文姜。
“简直如何?不可理喻,无理取闹还是罪大恶极?”文姜打断她,缓缓转身,含笑续道:“不过一朵花罢了,你有何必大惊小怪,倒显得你家主子毫无气量。”
文姜视线转到夷琴身上,轻声问:“夷夫人,你说文姜说得可对?”
夷琴揪着衣襟,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眼梢掠过被摧残已戴在文姜头顶的牡丹,满脸痛惜,这花她从相府带来,已养了三年,至近日才开了这几朵,竟叫她给随手摘了,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
文姜口口声声称她夫人,又无半分对待夫人的礼遇,一想到公子朝临走说的那句话,她便痛得心尖发颤。
夷琴一颗心难言的复杂,浮浮沉沉,焦灼下又想不出好法子对付文姜,紧紧拢着眉头,绞着帕子,沉默不语。
眼前还奈何不得文姜,她紧咬下唇,掀唇厉声道:“文姜,你得意不了多久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如此,便恭候大驾了。”
文姜笑着抬手移了移发上牡丹,眼眸掠过暴怒却强忍着的夷琴,微微笑了一下。
夷琴气急,跺脚转身便走,文姜不疾不徐开口:“夷琴,作为一枚棋子,你失了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