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声道:“席龄她是魏主的人,凡事小心为好。”
夷琴一惊,径自后退几步,眼眶尚有泪珠滚动,素白着脸,惊疑和慌张游移不定,显然对这个消息难以置信。
席龄是魏主的人,她竟一直不知。
那她是丞相的人岂不是早被席龄知晓了,若是如此,便是丞相不除自己,只怕魏主也会让席龄有所动作。
文姜亦有残余势力,区区一座将军府全因文姜的到来变得暗潮汹涌,而她竟一无所知,还傻傻的去争chong,难怪叔父会将此事交给她来,莫不是早就知道是死路一条。
夷琴一念至此,生生打了个寒噤,觉得无比恐慌。
若文姜所说是真,那么席龄的异样便能解释通了。
她曾见席龄在夜里带着兜帽偷偷出去,向席龄提及,席龄只说自己梦游,可能犯了病。
她当时还在怀疑,如今只怕是出去约见别人,好将府内一切事宜全数通报上去。
而最近她出去的次数愈发多了,尤其是文姜入府后,几乎每隔几日便要外出一趟。
幸好她偷偷找人留意,不然……后果,她不敢想。
再细细想来,席龄又何尝是真心待她,骗她去了郊外抓文姜,结果文姜没抓着,反倒自己丢了颜面。
若是做戏,何不拿自己的物什出来,非要抢公子朝送她的,除了是自己嫉恨,她想不出理由。
夷琴心思辗转,揪着帕子在原地踱步,显得十分挣扎。
文姜淡淡睨着,也不打扰,看她眼中思绪流转。
夷琴沉吟了许久,终是抬头问文姜:“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她还是不信文姜,日积月累的警惕让她不会轻信于人。
文姜毕竟是公子朝心底的人,要拔出来远比对付席龄难上许多。
不管文姜真实目的是什么,她一样也会防着。
文姜干笑两声,徐徐道:“信不信由你,我只是不想公子朝陷在你二人的阴谋中白白丧了命,你若真爱他,不妨为他考虑。凡事谨慎些,你叔父一向心狠手辣,对于没用的棋子他怎样处理你一定听过许多。”
语毕,携着绿意走了,夷琴留在原地,一再思衬,一再回味文姜话中真伪。
片刻,侍女红珠过来,瞥一眼文姜离去的背影,狠狠啐一口,斥道:“夫人,那狐媚子对你说了什么罢。你可不能信她,她今日上门挑衅还摘了你的牡丹花,摆明了没安好心,可不能上她的当。”
夷琴点头,神思一转,已是打定了一方主意,提着步子走了。
红珠急步跟上,继续劝解:“夫人,你走慢些,你可仔细考虑好,万万不能教一介官奴给摆了道。”
夷琴弯唇一笑,点点头。
是夜,寒月如霜,星光点点,安寂宁和的暗光使人静下心来。
夷琴回来便一直坐在榻上假寐,她反复思量,试图拨开眼前迷雾,为自己寻一处安生的活路,但一直到了下半夜也未曾理出思路来。
夜越发沉了,院中侍女都已下去休息,只有红珠站在一旁阖眼瞌睡,红珠腰间悬挂的白色流苏发着浅浅荧光。
白色,白色,这细小的发现让她想起多年前的一桩事来,而后再思量,愈发欢愉。
“红珠,醒醒。”夷琴唤道。
红珠没动静,似睡得沉了。
夷琴默叹,站着也能睡着真是奇了,捏捏酸麻的腿,缓缓起身,动手推一推红珠。
红珠一个惊吓醒过来,急道:“夫人,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去将我嫁妆里的首饰盒取来。”
红珠打着哈欠走近内堂,不一会儿便拿出了首饰盒。
夷琴接过,从首饰盒的内层取出一方巴掌大的小盒,里方装着一黑一白两种丸子。
夷琴捡起一颗黑丸放在鼻尖轻嗅,缓缓阖上眼,遮住眸中暗色,轻轻笑道:“文姜,这次你再无法抢走我的子朝。”
夷琴的脸埋在暗影中,长长的睫羽似蝴蝶落定,勾出两道剪影,娇丽的面容柔和又恬静,却因嘴角那抹淡笑突地生出几丝寒意来。
红珠硬生打了一个寒噤,睡意全数被驱走,她垂着眼,若有所思,藏在袖中的手无声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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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写得好难过嗷,有人在看咩,吱一声啊,不涨收真是好难过,都对不起编辑推荐了。
写不好,亲们告诉我一声,大恩不言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