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便闭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是只听见一阵风声,一个熟悉的怀抱将她从刀尖上救了下来,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以轩!”睁开眼,是那个面无血色的男子,诺离很吃惊,明明已经封住了他的穴道,为什么……难道他是强行破封的?!
“你难道用了……”
“没事。”高以轩打断了诺离的话,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并未用上多少力气,不必担心。”
她怎会不担心!眼前这个男子的模样让她有些痛心,用“破封”这样的方法来强行解开穴道,他的身体又怎受得住,况且寒毒也只是暂时压抑。
“以轩。”
诺离有些后悔了,如果她没有封住高以轩的经脉……如果她早点发现潜在的危险……或许,当初她不该追上来。“哗!”高以轩撕下了自己的衣袍替诺离将血流不止的伤口包扎好,动作轻快而温柔,怕触动她的伤口。
而周围的杀手,就这样围观着,谁也没说一句话,时间仿佛就像被定格一样,停留在高以轩手中。
一颗甜丝丝的药被塞入口中,随即融化,诺离有些诧异,“这是?”
高以轩包扎好伤口,轻轻将诺离放在地上,“是芷雪专治重伤用的灵药,待你一觉睡醒之后,伤口就已无大碍了。”
“以轩!”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然而一丝困意袭来头也有些犯晕,诺离抓紧他的手怕他离去,高以轩却松开了。
“你……不要去……”头开始晕起来,意识也变得模糊,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一样。
她看见高以轩站起身来向她温柔的笑,但笑里隐藏着无奈与忧伤,她想阻止他前进,可是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黑暗。
她只听见高以轩说了一句“我的事与她无关,不必为难她。”
依稀之中,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隐约有他的琴音流淌,大朵的蔓沙珠华在地上开出绚烂的红,染遍了她梦境中的每一个角落,那样刺眼,那样触目惊心,那是她唯一害怕过的结局,因为她感觉到了,他的气息离她远去。
醒来之时,诺离发现自己回到了王宫,花散坐在床前,眼中满是责怪与怜爱,“怎么这般不小心,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搬救兵,孤可真没法子救你。”
嘴上虽是责怪,但眸中的怜惜诺离早就看到了,便笑了笑,“姐姐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花散叹了一口气,扶着诺离起来,将放在桌上的汤药端过来仔细吹了吹,用勺子喂给她喝。
诺离知道这个姐姐,虽然表面冷漠,但内心却是十分担心她的安危的,喝了药,诺离想起了高以轩,自昏迷后,那阳光的气息便消失了。
“姐,他呢?”
花散微微一怔,眸中闪过意外,但只是一瞬,随即被冷漠替代消逝,扶着诺离睡下,掖好被子后才缓缓回答她的问题。
“孤赶到时,你们都倒下了,所以就带回了宫中,你已昏迷了七天,而他只是昏迷了三天……”
“那他人呢?”诺离有些急切,不等花散说完就问起了那人的情况,因为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也是她最怕的结果。
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诺离急促的呼吸声与心跳。
“他走了。”
很轻的三个字,却如巨石将诺离压得透不过气来,她无法相信,那个相约陪她一生的男子竟然走了。
一封信掉落在她身边,淡淡的气息让她有些吃惊,想也不想,便拆开了信封,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样的味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摊开信,诺离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由悲伤到惊讶再到木然,两行泪无声滴落。
一阵风吹来,带走了那封信,而诺离依旧保持着原样,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
花散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此失态,想上前安慰,但到了嘴边的话,却咽了下去,最终叹息埋没在风声里,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信掉落在地上,上面清秀的草书格外耀眼:
与卿相识,南柯一梦,醒来万般云消散。吾与弟自幼形影相吊,浪迹江湖,本是孤身,蒙卿不弃,爱之怜之,数日相处甚欢,吾曾许相守终身,卿也欣然相应,然吾师之遗志,寻九弦之音遗章,九弦缺一律便非九弦。传闻塞外曾现九弦遗章,吾承师志而寻之,望卿从此将吾相忘于江湖中,与卿月下之言,吾此生恐不能允现。昔卿倾城之舞妙姿,吾此生难忘然世事诸多不随人愿,卿之风华,必有诸多文人雅士为之倾倒,而吾之愿,愿卿另觅白头相守一人心。高以轩绝笔
有什么东西似乎碎了,诺离知道,自己与他相守一生的梦碎了,从那一刻起,她恨他,恨他为什么给了她希望之后又弃她而去,但她不曾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写下这封信,或许多年后的重逢后,她才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曾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