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执着,一旦拿起,便无法放下,有些承诺,一旦许下,此生便是刻在心里无法忘却,时光,虽会冲淡一切,但谁都明白那不过是表面,冲淡的只是苦药外那层糖衣,时间越长,埋在心底的便越发苦涩放不下。
“滴答。”屋檐上的雨珠像段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听着护法暮秋心急如焚报告诺离的情况,花散竟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让平时看惯这个“妹控”主上冷静的说出一个“杀”字的护法倒是吃了一惊,虽说陪了这位主子十二年,模清了所有的习性,可今天这般反常,可是前所未见,抬头悄悄喵了一眼坐在护栏上的人,小心翼翼的问“王,用不用出动‘暗卫‘的力量搜救公主?”
花散像是没听见一般,看着这雨中江景,没由来的反问暮秋,“东瀛因该是个好地方吧?”
“这……属下不知。”暮秋低着头,心里颇有些抱怨,虽说她免了跪拜之礼,只是简单的低头礼,可这么长时间九十度低头,手还与头平齐,脖子与手都酸的有些乏力了,再说,公主可是王的亲妹妹,平日里一刻钟救援功夫都舍不得耽搁,可今日却……
“你我二人之间早已礼免相待,平身吧。”转过头,见暮秋依旧端正行着礼,虽是最简单的,可花散知道,无论那种礼节,都是磨人的。
“公主的事……”暮秋抬起有些酸痛的脖子,轻轻的舒展了一下双手,那面纱下的朱颜有些憔悴,自己为诺离公主失踪一事着急了一天**,但王上貌似比她而言反而不急,无论如何,她总不能让诺离公主陷入险境,而且,她还真不信花散能这般平淡,眼角余光注意着花散表情变化。
可花散依旧淡淡一笑,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自会有人救她的。”就不见踪影了,只留下暮秋一脸疑问的呆在原地,一脸不知所然,她从未见过花散对诺离安危如此平静过。
“看来王上是已经有安排了呢。”看着那抹红消失的地方,暮秋了然一笑,既然花散都不急,看来自己的担心以是多余,“离那天看来也不远了。”
不远处一群蝴蝶从花散寝宫的窗户散去。
“倒是我管宽了,竟忘了公主的安危可不是由我负责的呢。呵呵呵……”
淡紫色的身影一闪而逝,空气中只留下清脆的笑声。
“这里是……”揉了揉依旧模糊的眼睛,诺离从狐裘毯中挣扎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山洞里,回想起她掉入悬崖之后的情景,头又有些痛起来了,依稀只记得似乎在掉落的瞬间,有人接住了她,而那人的气息让她有些熟悉。
“你醒了。”
一个带着男性独特磁音的声音打断了诺离的思绪。
抬头一看是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但很奇怪的是,少年脸上却全无稚气,到像是成年人一般稳重,而且,他身上的气息与高以轩很相似。
这让她开始细细打量了起来这个少年,虽是男儿,可肌肤却白皙如雪吹弹可破,漂亮的瓜子脸,弯月眉一双似水温柔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小巧的樱桃嘴,及腰长的发随意用绸带绑着,有绝世之风华,若不是那一袭男装白袍和扎实高挑的身材,估计谁都会认成一个美丽的少女,这让阅历丰富的诺离也不免有些犯痴了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少年?!
见诺离看着自己有些发愣,少年轻咳了一声,心想:师父啊师父,您的烂摊子还得徒儿收,这要我怎么解释呢?
“呵呵”。诺离干笑了两声,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为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孩失态,看少年表情有些严肃,赶紧陪笑道,“不知是否是阁下救了小女子一命。”
言罢还施了一礼,因为她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一个少年,这是生平第一次和少年相处,只好称“阁下”。
少年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比自己大的人竟称自己为“小女子”,想来也是因为平生第一次见到晚辈吧,收起笑,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儒家礼,“晚辈欧阳风华,见过诺离师叔。”
“欧阳风华?”诺离微微一怔,想起了自己的启蒙之地,聚贤书院。见眼前这个少年称自己师叔,她反倒有些欣喜,因为上一辈的弟子中她排最末。
“你师父是谁?”
她没有管这个师侄的真假,因为凭感觉,他的师父一定是她最熟悉的人,因为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的气息,与他,太相似了。
欧阳风华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诺离竟先问师父的名讳,这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只好胡编了,“是李夫子,李诚。”
李师叔,对不起了,先冒充一下我师父。
他低头不敢直视诺离,怕她发现什么。
诺离有些失望,但又觉得有些不对,李诚的为人她很清楚,那样怪的脾气,怎么教出了这么清秀的弟子?而且……这个少年,她再仔细打谅了一番,发现少年腰间所佩的白玉,竟与高以轩的那块十分相似,这让她有些吃惊了,看着这个少年,诺离无法阻止自己问出那个问题:“你可认识,琴师高以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