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响过,天牢内亮起了夜明珠,如白昼一般。
安中会惊愕地看着四周。
“陛下?”
他愣住了,呆若木鸡。
只见皇上李嗣源正威仪凛然地站在牢门之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黑如墨玉般的瞳仁含着愠怒,令人油然而生敬畏感。
其身后的李从珂,穿着紫色的缎子衣袍,腰系玉带,目光锐利如鹰。
身披铠甲、手持佩剑的御前侍卫已齐崭崭的恭候在侧。
“宰相安中会毒害妃嫔、残害忠良、兵变谋逆,罪不可恕!依律处斩,诛九族!”皇上天威震怒,愤而下旨。
忘恩负义的乱臣贼子,枉费朕一番苦心,竟培养了一只虎狼在身边!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安中会忙不迭的求饶,跪地磕头如捣蒜。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是罪有应得!”
他身旁的“鲁国夫人”与“刘直”卸下了惊悚骇人的外形。
他定睛一看,目瞪口呆,“是你们?……”
鲁国夫人生前的贴身宫女与太监!
当年事发后,他们逃出宫禁,遍寻无踪,生死未卜,如今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没想到吧,安大人?”那宫女与太监声泪俱下的痛斥:“我们留着贱命,苟延残喘下来,就是为了揭穿你的罪行!为娘娘,为刘太医讨回公道!”
“把他拖出去!斩立决!”
御前侍卫上前拽住安中会的双臂,拖出了天牢。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他绝望的哀嚎,垂死的挣扎,惨烈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消失在暴风骤雨中。
曾经权倾天下的安氏家族,顷刻灰飞烟灭。
“母妃若泉下有知,终可瞑目了。”李从珂长吁了口气,神情释然。
“三儿,这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吧?”皇上恍然大悟地看着他,“特意今夜引朕来到天牢,看了一出‘装神弄鬼’的好戏。”
李从珂连忙单膝下跪,躬身俯首,回道:“父皇英明!儿臣已查明母妃薨逝的真相,寻回知晓内情的宫女太监。但唯恐安中会百般抵赖,不肯招认,方才出此下策”
皇上心领神会的笑了,示意他平身,“安中会是做贼心虚,心中有鬼,才不打自招了!”
真正应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句话。
“朕封锁承恩殿,一直不愿前往,就是怕触景伤情,念起你的母妃。前些日子忍不住去了,却有种欣快感,一日不去反而浑身不自在。”
皇上皱起眉头,若有所思,“想来,是洋金花在作祟。”
“父皇此次发病,亦是洋金花的毒气所为!”
“怪不得,你撤走了承恩殿里所有的洋金花。”皇上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一切的祸端,竟是缘起小小的花儿”
李从珂俯身颔首,行了个礼,眼中充满期盼与乞求。
“父皇,事已查明,太医刘直蒙冤枉死,儿臣恳请父皇还他一个清白!儿臣能否与刘直之女……”
皇上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此事,朕自有定夺!”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天空蔚蓝如洗。
一个小太监跑来与李从珂耳语几句,他神色突变,慌忙奔往宫门口。
“高威高武,出了什么事?!”
只见他们俩的头发、衣衫已被大雨湿透,满身泥泞、草根、烂树叶,狼狈不堪。
刚从城外艰难的走回来,花妈妈给他们下了大量的蒙汗药,药力仍未完全散尽。
“殿……下,快去救……莲溪姑娘!”高威高武疲惫的说完,便虚弱的倒下了……
此时此刻,莲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杂乱狭小的柴房里,自寻短见都成了一种妄想。
上吊、撞墙,她全身被绳子捆着,无法动弹;咬舌,嘴里堵着绢帕;绝食,竟然还被灌了好几碗参汤。
这样的屈辱,简直令人生不如死!
“咣当”柴房的门被粗鲁的踹开,花妈妈大摇大摆地迈了进来,后头跟着几个丫鬟和老妈子,手里端着凤冠、喜服。
“今天就是黄道吉日,给她化妆、换喜服、送上花轿!动作利索些,别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