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一伙契丹胡寇趁夜偷袭军营,来势汹汹,见人就砍,肆虐抢夺军粮。
李从珂与石少将立即组织兵力奋勇反击,顷刻间,刀光剑影,鲜血迸射,沉闷的喊杀声与短促的嘶吼声若隆隆沉雷响彻云霄。
为了保护一名年老体弱的伤兵,石少将浑然未觉身后一个虎背熊腰的契丹兵正向他举起了明晃晃的弯刀。
“小心!”李从珂大喊,飞奔过去,矫健的身影一挡,弯刀砍在他的左臂上。
“啊!”
他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杀红眼的契丹兵继续挥刀。
“潞王!”石少将惊呼,怒从心生,愤而执起手中的铁鞭,向那契丹兵狠狠抽去。
契丹兵被抽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倒地一命呜呼。
……
这一场恶战,双方伤亡惨重,契丹胡寇未占到任何利益,灰溜溜地收兵离去。
“快!去把刘郎中找来!”石少将急忙命令手下,扶着受伤的李从珂走入营帐。
半个时辰后,一位年约十九,身着灰布衣,头绾青纶巾,生得俊朗飘逸、温文儒雅的郎中出现在军营里。
他沉着冷静,托起李从珂的伤臂,双手拇指压在伤口上方,止住了汩汩外流的鲜血。
“好险!伤口极深,差一点就要砍断手筋。”
细心地擦拭掉血迹,他从药箱内取出弯针与细线,在青铜灯昏暗的光照下,一针一针为李从珂缝合伤口。
“嘶——”一阵锥心的痛,他剑眉拧紧,闭上双目,咬紧牙关,额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刘郎中的手停滞了一下,看了看他,低声说:“草民未用麻药,以免影响伤口愈合。潞王受苦,请忍住疼,即刻就好!”
“不妨事,你继续吧……”李从珂支撑着左臂,缓了缓神,声音有些颤抖。
刘郎中加快了缝合的速度,娴熟麻利,针线在他纤长灵巧的手指中穿梭自如。
石少将蹙眉凝望着李从珂,眸光焦灼,感觉每一下都像扎在自己身上一样,纠心的疼。
“潞王,方才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末将恐怕……”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李从珂右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唇角弯起美好的弧度,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眼里有异样的光芒在闪动。
缝合好伤口,敷上药包扎后,刘郎中握拳鞠了一躬,“潞王,草民留药七贴,请您每日按时内服外敷。伤口切莫沾水!悉心将养,不日即可痊愈!”
“有劳郎中!”李从珂吁了口气,仔细打量他,“想不到你年纪尚轻,行医竟如此沉稳纯熟。”
“文儒是我们幽州城里最好的郎中!堪比华佗再世!”石少将笑了笑,投去赞许的目光。
文儒,刘郎中的名字,人如其名。
“少将过奖!草民愧不敢当!”刘文儒神情平静,眉宇淡然,却仍现出几许羞涩。
弯子整理药箱,在抬起头的一刹那,他目光深邃似海,用只有李从珂能听到的声音说:“多谢潞王救护少将!”
李从珂愣了一下,未等回过神,他又深深鞠了一躬。
转身递给石少将一个木制药箱,“这箱子里装的是草民调配的金创药,以备不时之需!少将征战沙场,请多保重!”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
“有劳你了!”接过药箱,石少将淡淡地应道,声音波澜不惊。
“草民还要去救治其他伤兵,告辞!”说完,刘文儒撩开帐帘,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转眼,来到幽州边关已有月余,经过多日的勘察,李从珂有了深思熟虑的防御计划。
“北方少数民族士兵善攻城,而中原士兵善守城,我们就扬长避短,把幽州城守个固若金汤、滴水不漏!”
他胸有成竹,炯然精锐的双眸闪着湛然的睿智。
“本王发现幽州东面七百里的渝关,道路狭窄,两旁都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我们不妨利用这个天然的地理优势防御契丹!”
按照他的部署,在渝关设置了险峻关卡,并在全军挑选出了精锐部队做为防御军。
契丹兵到了,他们闭营不战;契丹兵离去,他们立刻派出骁勇的士卒据守在渝关狭道上拦截。
契丹兵打了几次败仗,还被擒了几员大将,不敢再轻易进犯。
幽州城逐渐恢复了日常的休养生息,老百姓安居乐业。
一时间,潞王李从珂,智勇双全的美名在幽州百姓中口口相传,名声大噪。
当月上树梢头时,他仰望苍茫夜空,凝神思念远在京城的爱妃。
莲溪,你在家里一切安好?
“潞王好兴致,在赏月吗?”石少将走近他。
“看那两颗星星!”李从珂伸手一指。
夜空中星河璀璨,他所指的两颗星星分外耀眼夺目。
“那是牛郎星和织女星!”
情深意笃的牛郎织女,却相隔千万里。
石少将侧头看他,目光难解,捉模不定,“潞王……在想念心上人?”
李从珂抿唇微笑,双眸中盈满思恋与牵挂。
“来人!”他唤道。
“潞王有何吩咐?”一名士卒跑上前来。
“将这封信送往京城潞王府!”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王妃报平安!”
“遵命!”
原来,他已有妻室。
石少将神色变得失落,一言不发,闷声离开,留下淡漠的背影。
“奇怪啊!”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尹晖挠挠头,莫名其妙地说道:“潞王,你没发觉吗?脾气暴戾的石少将对待别人总是气势汹汹,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心平气和,甚至……还有些温柔。”
李从珂愣怔了一下,哑然失笑,“本王怎么没察觉?是你多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