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西一直痴迷于这些看不到的东西,但我没有,现在站在这里的倒是我,我特别想告诉他,另外的你,也未必过的怡然自得。
没有悲伤的衬托,何来快乐?
到隐林边缘时,已是晌午,从天竺中穿行而过,青衣裙角沾染了嫣红,我本担心无法从高高的崖壁上飞身至隐林,然此刻却没有丝毫忧虑。
一条长长的藤蔓攀附在岸边的古树上,在两边崖壁间搭了一座长桥。
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谷独并未远走。
当我的脚踏上隐林中柔软的青荇时,我听到毕方的悲鸣声从远处传来。
抬头,它从竹屋的方向冲天而过,火红的纹路,张扬的单翅,我心中大惊,竹屋上方已是硝烟滚滚,猩红的火焰瞬间将竹屋方向的古木吞噬,纵使站在如此遥远的地方,我依旧能听到树木噼啪燃烧的声音。
师父!崖邪!
我飞快从隐林中撤出,藤桥剧烈晃动,桥下便是暗礁密布的月河。
我扶着藤桥的手浸满了汗,脚下已没了力气。
从来没有感到自己如此孤独无助,我眼睁睁的看着浩天的火舌一点点烧毁我的家园,却无能为力。
跌跌撞撞的朝竹屋跑去,天竺一株株倒下,在我的脚下成为一群群亡魂,我朝天大喊:“谷独,你不是守护谷中的神灵吗?月影谷就要毁了,你在哪里!”
我的声音在谷中来回荡漾,火星喷薄出热浪直逼我的眼睛,火苗飞腾,毕方在谷中盘旋,所到之处火光四起,树叶在焦灼中飞扬,猩红的火焰烧至苍穹,这突来的大火,烧毁了月影谷的一切。
我陷入深深的绝望,连西,悲伤真的无处不在,我正看着母亲慈爱的笑,她便倒在阳光中,沉睡在冰冷的泥土里,我想着与崖邪谷外的生活,这毫无预兆的大火便吞噬了我的所有。
为什么所有的哀痛都要将我逼到死角!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住的奔跑,热浪翻涌,我的眼前只有天边的火焰,我想着师父,想着崖邪,我告诉自己,他们不在那里,不在!
师父是伟大的占星师,崖邪有玄法杖保护,我不相信这火焰能伤害他们,我不信!
我的眼泪大朵大朵的流下来,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刻,耳边传来一声惊雷,闪电从天际划过,霎时间乌云密布,乌压压一片,墨色的云与艳红的火焰相互交缠,我似乎看到了希望。
谷独,你终于来了。
顷刻间,狂风夹杂着暴雨用力砸向大火,火龙逐渐失去气势,在暴雨中飘摇动荡,黑压压的云悬着浪潮倾倒在谷中,雨滴落到脸上,刺痛无比,我的发拖着黏湿的泥土,凌乱的贴在身上、脸上。
火,渐渐熄了。
我慌忙朝前奔去,满眼是烧的黑焦的树,冒着缕缕白烟,狼藉遍野,竹林已成为黑压压的树干,树叶的残骸飘落在风雨中,梾木的枝干坚强的立在那里,藤椅已经化为一滩灰烬,我的脚挂满所料,不知所措的喊着:“师父!师父!你在那里?崖邪!你回答我!”
我只听到风雨的声音,只看到大火后狰狞的灰烬,竹屋已荡然无存,撑着一个破败的残骸。
我跪倒在废墟前,拼命扒着竹屋的尸体,泪流满面。
手触模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拿起,那是师父随身携带的南玉。
我呆在那里,师父,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