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伸手朝前一抓,空洞无物,是梦,伸手朝脸上一抹,满脸泪水。
睁开眼睛,窗外皎洁的月光将影投进屋内,白霖古琴静静地躺在几案上。
吱。
门被推开。
“小姐,又做恶梦了?”浅鸢只披着一件粉色桃花锦缎外衣,发髻松散,揉着眼睛冲进来。
“如果没有夜晚多好。”我抱着双膝,眼泪一滴滴落到被褥上,上面绣着淡雅的桐花,我疯也似的将被褥扔到地上。
尖叫着:“拿开!”
浅鸢慌忙上前抱着我,轻轻抚着我的背,“小姐,这就扔掉,这就扔掉。”
扭头朝门外喊:“铃铛,掌灯!”
屋内渐渐明亮起来,光一点点描绘着屋内的物件,白色的帷幔,红衫木几,铜镜妆台,还有满屋身姿曼妙的瓷器,光洁柔美,是白照城人人趋而求之的陶瓷。
浅鸢抱着我,轻轻哼唱着没有词的小调,我的心逐渐明朗起来,起身,朝她一笑,满是歉意,“浅鸢,又让你受累了。”
“无碍的小姐。”
这样惊心的梦魇,,每月必经一次。
遣了她出去后,屋内空无一人,烛火温暖而模糊,我下床走到窗前,白照城果然如那个人所说,是个落英缤纷的世界。
脚底传来一阵温凉,抬头,月依旧静静地悬在天上,玉兔执着地千万年不断捣药,轻叹一声。
“三年了。”
来到白照城,三年了。
我眼前又浮现起那日的浓烟烈火,纵使再过千万个三年,我都无法忘记。
月影谷,好像从来不曾离开过,又好像从来未曾到过。
我抬起手,如葱根白皙的手指满是黑色的灰烬,南玉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散发着苍凉的青光,圆润的通透青色石体,即使挂满灰烬,依旧遮盖不住它本来超凡的容颜。
乌云早已哭干了泪,天空阴郁不堪,漫天的桐花不知从何处飘荡而来。
突然有冰凉的雨滴落下,我抬起头,雪花从空中**,伴着风飞舞。
我苦笑,月影谷的春天就这样结束,“师父,谷中再无春季了。”
我闭上眼睛,眼泪如何也止不住,睁开眼时,白茫茫一片。
大雪抹去了月影谷的狼藉与繁荣,好冷,脚浸泡在雪水中,已经冷到麻木。
我对着空荡的月影谷,对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对着白芒的一片,“师父,桐兮真的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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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逐渐泛白,幺水的楼阁是白照城除却皇城之外最高的建筑。
崖邪,我离你这样近,你怎能看不到我?
当日我只寻到师父的南玉,却丝毫不见他们的踪迹,月河旁又似乎有马蹄印迹,无论大火如何起得,我必须找到崖邪。
我情愿相信,这片火中,没有师父,没有崖邪。
浅鸢再次进来时,天已透亮,她的惊叫声吓了我一跳。
“小姐!您又光着脚下地!”回首,她娇女敕的小脸因为气恼变的嫣红,我十分喜爱她生气的模样,萌。
“我错了,大清早的狮子吼,怕是被人听到,没人敢娶你。”我打趣道,如果忘记桐兮,忘记北饶,我愿意当个自在的人。
只可惜,世间并无良方,可以让我们遗忘。
端起盐茶漱口,抬眼问道:“今日可有要客?”
“小姐,齐将军府需要三件烟雨天青瓷。”浅鸢替我梳着发,回答道。
“何用?”我问。
“没说,只是过几日,是占星族的王---南溪的生辰。”我尤其喜欢浅鸢的激灵,又爱四处打探,古灵精怪招人喜爱。
我立刻回过头,说道:“派人回话,贵府的瓷,幺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