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站到崖邪面前,问问他为何忘记自己的承诺,问问烧毁月影谷的大火究竟怎么回事,问问他是如何离开又如何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问问他,师父在哪里。
我只是很想问一句,崖邪,你是否知道桐兮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三年?
漫长的夜,如三年来每个夜晚一样漫长,却多了无法驱逐的窒息。
翌日,清晨。
少陵站在门外唤我的名字,我睁开朦胧的双眼,阳光是如此刺眼,毫不留情地掀开我脸上的疲惫与憔悴。
“桐兮,饭给你放在门口。”少陵的声音一直如此成熟稳重,他是我在白照城除却浅鸢、陈伯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我发不出声来,心中像是**间压了一块没有缝隙的石头。
门外寂静如屋内,许久,我听到少陵的声音低低传来。
“你等的人,是他吗?”
我干涸的眼泪因为这句话泛滥成灾,是他吗?我明明知道是他,却没有勇气面对。
如何在满怀希望的时候亲眼看着梦想的破灭?我还不知道。
任由眼泪寂静流淌,眼眶像是一眼无底的泉。
“如果是,你何不去问问?躲在屋内肆意揣测,亦或是伤心欲绝,都是毫无意义的。”
我缓缓走下床,推开门,少陵已经转身离去,他挺拔的背影像一座可以随意移动的山脉,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如刀刻精致雕琢的面庞对着我,不紧不慢地说:“吃些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想该如何应对。”
我眼里含着泪,点点头,紧紧咬着嘴唇,他转身离开,独留我在门口,望着这个繁华的幺水。
我脚下的白色青花碗内,淡黄的小米粥静静地躺在里面,少陵知道我没有胃口,却又不能这样饿着,食些汤水也是好的。
我知道少陵是对的,多少有**输在误会上,多少擦肩本可以避免,我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要去找崖邪,亲自问一问。
只是,眴王府,我怎么进的去。
浅鸢回来时,我正努力让自己镇定,少陵坐在我对面饮茶,并没有看我,可我知道我的心情与动作,他尽收眼底。
“小姐!”浅鸢提着粉色裙角,跑进门内。
我慌忙放下手中的杯具,起身迎上她。
“怎么样?”我问她,声音因为紧张变得有些颤抖。
“小姐……”她的表情满是哀伤,指尖嵌进掌心,疼痛直达心底。
“见到他了?”
浅鸢摇摇头,抬起头看着我,眉心的担心无法掩藏,她对我说:“小姐,我没有见到眴王,只是,王爷的侍卫说,眴王府都没有人听到过桐兮二字。”
我瘫坐在地上,只听到浅鸢尖叫着,手忙脚乱地拖着我的胳膊。
没有听过,没有桐兮,崖邪,是否你都未曾找过我?有是否,你早已经忘记了我?
“这样的姿态让旁人见了,真无法相信你是整个幺水的主人,桐兮,外人怎能知道自己的秘密?有些事情,只有贴心的人才能知道,我让你问,不是去问他身旁的人,而是他本人。”少陵说。
我扭过头去,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起身朝我走来,站在我身边,高高地俯视着我。
“桐兮,发现真相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去找。”
我突然想到当初我与崖邪一起寻找谷独的场景,为何现在如此怯懦?
我要找,必须要找。
正想着,门外有宫女打扮模样的小丫头前来传话。
“少陵公子,眴王希望您可以做十二套烟雨天青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