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仙界。
一袭五彩仙衣的瑶池仙姬手捧着仙裙站在西王母面前:“瑶儿定不负所望将雪狐带回仙界。”
呦呵。
太上老君吹了吹白色的胡须,用膝盖肘碰了碰在一旁沉默如金的潇竹:“上竹啊,你瞧瞧,瞧瞧,瑶池仙姬说的好像是下去捉妖似的。”
潇竹面色清冷,背手而站:“无妨。”
“呦呵,我说上竹,你这心也够大的了,你就不怕这瑶池仙姬会害你那小徒儿?”太上老君挥动了下手中的坲尘,别有深意的说着。
潇竹朝那边看了一眼:“她既然愿意图嘴上痛快,就让她去说。”
“哈哈”太上老君爽朗的笑了几声:“出了问题可不要来找我。”
瑶池仙姬携带着数名仙子腾云驾雾下了凡间,那厚厚实实的云层极有默契的为仙子们拨开了一条天路,王母一挥金丝凤袍,透过云层搭起了一个银色的天梯,仙子们整齐划一的走了下去,直到消失到尽头,王母这才将天梯收起。
“王母对瑶池仙姬真的是疼爱有加啊。”太上老君笑呵呵的说着。
若没有特殊的情况,王母根本不会亲自将天梯搭起,这次因为是瑶池仙姬亲自下去执行天任,王母心疼她腾云驾雾太疲惫所以才搭起了天梯。
西王母一提起瑶池仙姬,脸上容光焕发,满满的喜爱之色溢于言表:“瑶儿是一个好孩子,本宫很喜爱她。”
“哈哈”太上老君的笑声颇为奇怪。
众仙散去之后。
太上老君带着两个仙童准备回炼丹房。
“老君请留步。”潇竹清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坲尘一抖,两个仙童随着止步,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太上老君的身后,潇竹首先上前模了模两个仙童的头。
这两个仙童正是牛郎织女的一双儿女。
“上竹仙尊何事啊?”太上老君一头银发,捧着仙紫葫芦问道。
方才太上老君的一举一动都奇怪的很,加之潇竹格外担心小妲雪,于是想来问清楚,他谦卑的问:“老君,方才您的一番话想必是话里有话,有意提点本仙吧。”
太上老君笑而不语,只是将怀里仙紫葫芦递给了身后的仙童,一边拉过潇竹的手心,一边将食指在他的手心里点了几下,划了几个圈,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啊。”
潇竹满心的疑惑望着太上老君渐行渐远的背影
*
凡间竹林。
绿竹半含箨,雪过涓涓净,霜雪满庭除,洒然照新绿。
仙雾蒙蒙笼罩在冰天雪地的竹林内,一阵清风飘过,竹林上覆盖的层层白雪和层层冰块在一瞬间融化,竹林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翠绿色的竹叶兴奋的摇曳着,那冰雪化作了仙水滋润了每一根竹子。
小妲雪站在竹屋的窗前惊讶的看着这一景象,还未等反应过来,壮观的仙子队伍缓缓逼近,瑶池仙姬率领着两排仙子轻巧的落在了竹屋前。
瑶池仙姬冷傲的睨着美若天仙的妲雪,眼底升起一丝嫉妒之情,她高傲的抬了抬手,身后的一个仙女捧着仙裙来到了瑶池仙姬面前:“仙姬请吩咐。”
“恩。”瑶池仙姬懒懒的应了一声:“将仙裙让狐”
话敛了一半儿,瑶池仙姬佯装一副‘贵人多忘事’的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妲雪着实看不惯她这一副电闪雷鸣的架势,撇了撇嘴:“我叫妲雪。”
“没规矩!”瑶池仙姬陡然严肃起来,那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妲雪,一副教训的口吻:“你师父就是这么教导你说话的吗?”
果然是来找茬儿的。
这个瑶池仙姬从头到脚,从左到右,从上到下都看自己不顺眼。
小妲雪哼笑一声,叉着小蛮腰:“喂,这位美的跟屎壳郎似的仙女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说话?难道像你一样跟个泼妇似的?你这一说话啊,你瞧瞧,我们竹林的小鸟儿都吓的飞了。”
“你——”瑶池仙姬气的脸铁青,说话都哆嗦了:“放肆!”
“我只会放屁,不会放肆!”小妲雪毫不示弱的顶撞了回去,哼,就要气的五孔冒烟,把你头发丝儿给烧着了才好咧。
一个仙子借此机会给瑶池仙姬拍马屁:“大胆狐妖,竟敢对瑶池仙姬如此说话,你应该说回仙姬,小仙的名字是”
瑶池仙姬一听皱皱眉头,呵斥着那个仙子:“会不会说话?她现在还不是仙子呢,一个臭狐妖而已。”
那个仙子立刻闭了嘴,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小妲雪捧着肚皮笑:“哼哼,拍马屁不小心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顽劣之徒,还不速速换上仙裙跟本仙回仙界接受洗礼。”瑶池仙姬失了耐心,不耐烦的催促着。
募地。
白云上闪现一道幽绿色的竹光,小妲雪仰头看着,满心欢喜。
师父,是师父。
默契由心生,妲雪一柔笑:师父,雪儿会乖乖的,师父,等我。
妲雪本本分分的将仙子手中的仙裙接了过来,回身举步,款款珊珊回到了竹屋内,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双手一散,展开竹桌上的仙裙,透白色的薄纱,袖口上绣着清雅的小花,银丝线勾出了几朵祥云,长裙的下摆一排排蓝色的海洋波纹,xiong前是两片淡银色绵缎裹纱,妲雪轻展双臂,仙裙套之,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细致乌黑的长发散在腰间,发髻上插着一支翡翠的玉簪,额前薄薄的刘海更显仙气,眉黛柳叶远如山,肌肤细腻如羊脂,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桃唇微微开合更显诱.惑,举手投足如风坲杨柳般婀娜多姿。
竹门拉开。
妲雪如一抹耀眼的阳光刺痛了瑶池仙姬的双眸,她那深深隐藏着的妒火仿佛要将她燃烧。
她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妲雪身上的仙裙,仙鞋:妲雪,要知道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美貌是要付出代价的。
瑶池仙姬别过视线,朝一个仙子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仙子从仙袖里取出了一个圆柱形的仙烟,也就是人间的烟火,唯一不同的便是人间的烟花是用来观赏的,而这个仙烟则是为了向仙界发出讯号的。
那个仙子默念仙诀,手心朝上,仙烟飘在空中盘旋,指尖朝上,定定一点,那个仙烟冒出了无色无味的一股子光亮和气体直冲云霄。
小妲雪揉了揉眼睛,咦?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呢?
瑶池仙姬自然是看出了妲雪的疑惑,鄙夷的冷哼一声:“这个仙烟只有仙子才能看到,你一个狐妖怎么可能看到?自不量力。”
忽,忽。
小妲雪在心中重重的喘了两口粗气:真想把这窑.子仙鸡塞到猪.圈里去。
仙烟一发,半柱香的功夫,顺着层层的厚云搭出了两条天梯延伸至竹林。
瑶池仙姬等仙子朝其中一个天梯款款走去,小妲雪紧跟其后,但,前脚刚刚迈出,瑶池仙姬手臂一拦挡住了妲雪的去路。
“窑.子仙鸡你干什么?”说话不让她说,仙烟不让她看,现在连天梯都不让她走,嗷嗷,欺人太甚,戳死她,戳死她。
用她的粪粪一指禅戳死她。
瑶池仙姬高昂着脖子,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她素手一指搭在旁边的梯子,冷笑一声:“你走那儿。”
“为什么?”妲雪望了过去,那个梯子是用锈迹斑斑的铁制成的,上面长满了杂草,而且还有一股子腥臭味儿。
瑶池仙姬把手伸到空中,随风飘来了一道黄色的仙旨,她展开仙旨,简单的过目了一遍说道:“这是王母娘娘刚刚下的懿旨让你走那个铁梯,难道你还想违抗不成?”
小妲雪看不懂字,心有不甘:“你们怎么不走?”
“我们是仙。”瑶池仙姬将懿旨收进仙袍内,一言一语皆是嘲讽:“而你只是一个妖,让你有机会进仙界就不错了,竟然还敢挑三拣四的。”
说罢。
瑶池仙姬将小妲雪推出了天梯之外,不顾她的死活自顾朝仙界飘去。
无可奈何的小妲雪只好去爬那个铁梯,竹林冷冷清清,凉风吹过,小妲雪打了一个寒颤,两只手想拢一拢仙裙,可是当手触碰到那层薄纱时,她的手心如被千万根针刺了一般疼痛。
“痛,痛,好痛。”小妲雪连忙抖着双手,摊开手心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没有红也没有肿,她不理解为何会这样痛,也许是心里幻觉吧,小妲雪这样安慰着自己。
她仰头望去:好远好远啊,要爬到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呢?
抬脚,踩到了第一个台阶,小妲雪‘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缩了回来,脚心好痛好痛,就如方才手心里的痛感一样,她双腿打颤,只见那仙裙在不知不觉的产生着微妙的变化,片刻的功夫,小妲雪翻来覆去的倒在了地上,仙裙的内衬,外纱,鞋底仿佛布满了千千万万根银针深深的刺着小妲雪的肌肤,痛得她紧咬双唇,指尖抠进了手心里。
其实,这条仙裙在昨晚已然被瑶池仙姬做了一番手脚,她去找七毒老祖寻了这世间相传最毒的七植七虫七花。
顾名思义,七大最毒植物,七大最毒之虫以及七大最毒之花。
七大最毒植物是:蓖麻子,附子草,天使之,水毒芹,月籽藤,番木蹩,蛇根马兜铃。
七大最毒之虫是:斑鳌,黑*,电鳗,可可依,巴勒毒蝎,剑虫,茸毒蛾。
七大最毒之花是:福寿草,颠茄,马利筋,紫穗槐,千鸟草,茄属,铃药。
瑶池仙姬将它们混合在一起熬成了浓浓的毒水,然后将仙裙,仙鞋浸泡上一天一ye,干透以后仙裙无色无味,只是在穿着上以后全身上下会如刺了千万根银针痛苦难耐,寸步难行,撕心裂肺。
仙界。
瑶池仙姬早早到了仙界,透过漫漫仙雾看着竹林铁梯下痛苦不堪的妲雪,心里划过一丝块感:妲雪,这回可有你受的了。
陡然间。
苍天之中,太心印经空洞传来:
太上智光,烛照太虚,独此真阳,永劫长存。
手不妄动,足不轻行,目不外视,耳不他听。
口绝闲言,心无妄想,自朝至暮,洗心涤虑。
无牵无挂,更远累害,制外养中,退藏于密。
惟慎幽独,时时内观,刻刻返照,不离方寸。
惺惺常存,守之不败,寂而长照,照而常寂。
绵绵密密,不二不息,对境无心,遇物不染。
常应常静,无文无武,动观自在,静养中和。
精神内蕴,怡养谷神,积至久久,诚至明生。
了了常明,如如自在,纯乎以正,默默合天。
一声声的钟响伴随着幽幽远久的心印经声让瑶池仙姬乱了心神,她捂着耳朵,满脸的厌恶之色,她皱着眉头,那张娇美的脸蛋儿上早已看不出‘美丽’二字,低声咒骂:“天天念,天天念,吵死本仙了。”
“仙子啊仙子,本仙劝你还是要多听一听我的太上心经,这样也有助于你的仙骨更稳,更洁净啊。”太上老君仙风道骨,一袭仙袍,手捧紫葫,肘夹坲尘的走过来。
瑶池仙姬心里一虚,抬手一挥,用重重云雾遮住了竹林的状况,她不满的冷哼一声:“太上老君好清闲,今日没去找太白金星下棋吗?”
“呵,仙子在这里忙着害人,老君我自然要过来‘帮助’一番。”太上老君倒也不藏着掖着极为明白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太上老君你在说些什么?本仙听不懂。”瑶池仙姬装傻充愣说着。
“呵。”又一声轻轻的冷笑,太上老君一挥坲尘破开了掩盖的那层云雾:“瑶池仙姬,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你身为仙子嫉妒心和害俗心如此之重这可会有损仙为的啊。”
瑶池仙姬一向清高自傲,在仙界以来一直备受王母的疼爱和其他仙子的追捧,哪有人这样贬损过她,她有些温怒:“太上老君,你少管闲事,她一个狐妖本仙让她多吃一些苦头又有何妨。”
太上老君倒也不与她吹胡子瞪眼的起争执,只是轻轻一叹:“你就不怕上竹仙尊知道?”
瑶池仙姬心里‘咯噔’一下子,但却死要面子的说:“怕他做什么?他也管不着那个狐妖。”
倏然。
潇竹冰如寒窖的声音卷来:“谁说本仙管不着?”
“上上竹仙尊。”瑶池仙姬颔首参见。
太上老君颇有深意的笑笑,多行不义必自毙啊,他摇了摇头,默念着心经的朝炼丹房那边走去了。
“妲雪呢?”潇竹冷冰冰的问道。
瑶池仙姬见瞒不住,结结巴巴的说:“她她还在来的路上。”
潇竹紧蹙眉头,声调有些扬高:“你不是应该跟她一同回来?”
“这”瑶池仙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他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只要一旦到了潇竹面前立刻老虎变成猫。
潇竹见她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心里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师父”茫茫之中,妲雪气若游丝的声音仿佛在拼命的召唤着他。
“雪儿”潇竹一听这个声音,全身的经脉再一次疼痛起来,瑶池仙姬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上竹仙尊,你怎么了?”
那袅袅的白雾一点点散开,潇竹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他探究般的深眸注视着那空旋的仙井,瑶池仙姬惊觉试图挡住他的视线,潇竹寒冰逼人:“让开!”
“上竹”瑶池仙姬有些害怕了。
“给我让开!”潇竹见警告不用,上手推开了瑶池仙姬,一个箭步冲到了仙井口。
仙井下的一幕让他无比心痛,肝肠寸断。
妲雪额间布满了汗水,那双手哆嗦的抠着每一个台阶努力的,拼命的攀爬着,因为要忍受刺针的剧痛小妲雪将双唇都咬破了,唇瓣儿上冒着细密的血珠,整张脸苍白憔悴,仿佛都快支撑不下去了。
“雪儿”潇竹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跳下仙井将妲雪救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
“站住!”西王母呵斥阻拦。
潇竹闻声转过身来,抱拳颔首:“上竹参加西王母。”
“上竹仙尊,你这是干什么?”西王母语气里参杂着浓浓的不悦。
潇竹衣发飘飘,不扎不束,微微飘扬,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似冰神降世,他的眼底闪动着流星般急促的流光,尽管想压制住自己的焦急之情,但是言语间还是泄露了自己真实的情愫:“禀王母,瑶池仙姬失职不但未将妲雪带回天界,而且还让妲雪去爬九十九层铁梯,本仙只是想将妲雪救回。”
西王母头戴朝阳五凤挂珠钗,绾着金丝八宝攒珠髻,她粉面具冷,不怒自威:“上竹仙尊,你越矩了,妲雪即将要上仙界修炼成仙子并且还要配合众仙寻找六界之宝,你如此袒护爱戴,定会招来闲言碎语,还望仙尊莫忘仙规才是。”
“但她”潇竹心急如焚。
西王母视他若空气,一盆凉水浇灭了他的心急如焚:“上竹仙尊,九十九层铁梯是我吩咐瑶儿弄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九十九层铁梯是专门来管教,驯服一些犯了天规和乱闯仙界的仙,妖,魔,冥等人的,因为它的每一层都混合着不同的冰火两重天的痛苦,堪比阎罗殿的十八层地狱冥法,今日王母却亲自下旨用在了妲雪身上,完全是等于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潇竹的火焰在胸膛里窜动着,但如果他冲动了绝对会让小妲雪陷入更危险的状况,他忍气吞声:“上竹没有”
“恩。”西王母淡淡的应着,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两侧,一双手擎在空中:“瑶儿,本宫有些累了,扶本宫回去休息。”
“是,王母。”瑶池仙姬有眼色的上前扶住了西王母,望着仙井勾起了一抹块感的笑意。
*
九十九层铁梯。
妲雪的汗水浸湿了仙裙,双手的指甲早已碎裂,潇竹蹲在仙井旁,九十九层的仙井深不见底,他用空气超波的方式将声音传给了妲雪:“雪儿,坚持住,师父在等你。”
那声音如清泉甘甜传进妲雪的耳内。
她扬起了嘴角:“好。”
思绪飘远,妲雪的脑海里回想起师父昨晚教她那首牛郎织女缠情诗,意念支撑着她,她终不会倒下。
第十层:纤云弄巧,
第二十层:飞星传恨,
第三十层:银汉迢迢暗渡。
第四十层: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五十层: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六十层:柔情似水,
第七十层:佳期如梦。
第八十层:忍顾鹊桥归路。
第九十层:两情若在长久时,
第九十九层:又岂在朝朝暮暮。
“师父,我爬上来了。”小妲雪双手扒着最后一层台阶,虚弱的说着。
九十九层铁梯消失不见。
潇竹焦急的上前:“雪儿”
“师父,我终于爬上来了。”妲雪笑了,笑的那么的疲惫,仿佛身上的力气全被抽干一般。
潇竹弯下腰,将妲雪横抱起来:“雪儿,为师带你回仙宫。”
“唔”小妲雪全身刺痛,痛的她闷哼一声。
“雪儿,你怎么了?”潇竹一模她的体温,时冷时热的,一定是九十九层铁梯弄的。
妲雪‘呼呼’的吹着自己的手心:“师父,我感觉我全身好像扎刺儿了,你帮我拔出来好不好?”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便晕厥了过去。
扎刺儿?
九十九层铁梯上也没有这种痛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机不可泄露啊。’
‘出了问题可不要来找我啊。’
潇竹陡然回想起来太上老君对他说的那番奇奇怪怪的话:对,找太上老君。
*
炼丹房。
上好的白玉铺在地面上闪耀着温润的光泽,柱子上石雕刻成的龙凤展翅欲飞,丹房内,用的是云顶檀木作梁,玉珠水晶作灯,正中央是一个玉石的台阶,台阶中间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丹炉,丹炉的金鼎上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金狮子,丹炉壁身分明罩着四种颜色的玉镜,丹方的四个角落由四个小丹炉坐镇,挨着第二个小丹炉旁边是用红木打造的丹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当年孙悟空就是在这里偷吃光了太上老君所有的仙丹。
“老君老君你在吗?”潇竹抱着妲雪在丹房里转悠来转悠去的。
平日里,丹房都是大门紧闭,今日却破天荒的四敞大开的,难道不怕有人来盗取仙丹吗?
妲雪疼的全身直抽抽,潇竹的一双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抱着她托着她的后背她如针刺般疼痛,若是不抱着她,她的脚底根本痛得无法行走。
“老君,老君你在不在?”潇竹急躁的提高了分贝:“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所有的仙丹全部拿走。”
话落。
炼丹房的秘密丹室之门缓缓而开。
“我说上竹仙尊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跟斗战胜佛一样无赖了?”太上老君慈眉善目,笑脸盈盈的走了出来。
果然还是要靠威胁的。
潇竹一喜,急忙冲了过去:“老君,你快看看她怎么了?她说她全身跟长了刺儿似的疼。”
“长刺儿?”太上老君想了想,模了模长长的胡须缓缓说道:“不能啊,九十九层铁梯虽说会令人痛楚无比,但是绝对不会让人身上长刺儿啊。”
潇竹面容凝重:“那究竟是何原因?”
“把她放在丹塌上我看看。”太上老君命两个仙童将丹塌收拾好,赶紧让潇竹将她放上去。
丹塌是太上老君用所有的灵丹妙药磨成了丹粉,然后将丹粉吸进塌内在烈日下烘烤七七四十九天,又在冰川下冰镇七七四十九天,让丹药所有的威力全部融合进去,有治疗内伤,恢复元气,查找伤源的作用。
太上老君一双慧眼聚齐,他仔细的观察着妲雪,忽然惊讶的发现妲雪的毛孔一点点张开,里面布满了紫黑色的毒素。
“老君,她怎么样?”潇竹一见太上老君的神色,一颗心吊了起来。
“她中了七植七虫七花之毒啊,而且下毒之人极为精巧,是在她的仙裙里浸泡得成的。”太上老君抬了下坲尘继续说:“浸泡后的仙裙无色无味,而且旁人感觉不到,只有自己穿在身上才知道,但是一旦穿上便会全身如扎进了千万根刺一般疼痛,所受之人极为痛苦啊。”
潇竹古井似的眸子俞来俞寒冷:“是谁这么狠毒想害她于非命?”
“这个嘛。”太上老君话里有话的点着:“仙裙最后是谁经手的就是谁喽。”
“瑶池仙姬?”潇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这个蛇蝎仙子。
太上老君哆嗦了一下:“诶诶诶,我可没说是她啊,我先用仙丹将她体内的毒素拔出吧。”
“多谢老君了。”潇竹双手抱拳答谢。
太上老君撇撇嘴:“想谢我就跟我下两盘棋。”
“好。”潇竹爽快的答应了,虽然他最不乐意与太上老君下棋,但是为了妲雪还是忍忍吧。
整个仙界谁人不知太上老君下棋最喜欢悔棋了。
太上老君将七种彩色的仙丹揉在了一个丹瓶里轻轻晃动,仙气逼进了瓶身,老君摊开手心,将揉好的仙丹倒了出来,只见那仙丹如彩虹一般漂亮散发着七种颜色的哑光:“上竹,喏,喂给她吃。”
潇竹捏着仙丹有些一筹莫展。
太上老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我这记性,你这小徒儿昏迷着呢无法服药啊,那,只能有劳仙尊动嘴了。”
“”潇竹面色尴尬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色:“老君,让我来?这不太好吧。”
太上老君一笑,吼了一下:“你不来,难道还让我这个糟老头子来啊?我们回避,你喂好了叫我们啊。”
说着,太上老君带着两个仙童站在门口望风去了。
潇竹坐在塌前,握着仙丹:“雪儿,上一次为师喂你吃药是意外,但是这一次为师是不得不这么做,你不要怪为师才好。”
仙丹被潇竹含在口中,他垂下头,热气喷洒在她的面上,两片冰凉的唇纠.缠在了一起,潇竹用灵巧的舌头撬开了她的粉唇,软软女敕女敕的触感袭击着潇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他将舌头下的彩色仙丹递到了妲雪的口中,又用舌头将仙丹送服在她的最深处,就在想要退出之时,体内猛然涨出了一股子难耐的燥.热感,他有些情难自禁,别开送丹之意后又加深了这个wen。
直到太上老君提醒式的轻咳声传出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
“老君”潇竹尴尬的轻咳一声:“仙丹已经为她服下。”
“我看到了。”太上老君不怀好意的笑笑,活生生像一个不正经的老顽童。
“”潇竹转过身,塌上的妲雪眉头紧锁,嘴里发出难过的闷哼声,太上老君上前抓住妲雪的右手,动脉那里形成了一块椭圆形的黑色毒斑。
“仙童,将冰蚕给我。”太上老君对仙童说。
潇竹看着放在妲雪手腕动脉上蠕动着的冰蚕不解的问:“老君,这是?”
“这只冰蚕是我特意研究出来的,专门吸取毒素,它嗜毒成瘾,不论多么厉害的毒它都甘之如饴,方才我用彩虹仙丹把你徒儿身上的毒逼到了动脉处,然后在让这个冰蚕将毒素吸出来。”太上老君看冰蚕吸取完毕,将它收到了自己的丹瓶中。
潇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解毒妙法,由衷的称赞:“老君果然仙法超群,上竹佩服。”
太上老君模模胡子笑了两声。
因仙丹能力不凡,妲雪脸色渐渐缓和过来,那仙裙也变得宽松了,潇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问道:“老君,想必昨ri你就已经知道了有人要加害本仙的徒儿,你为何昨日不告知给我?”
如果太上老君早一点告诉他,他也会有所准备,不会让妲雪吃这么多苦。
“哈哈哈哈”太上老君爽朗的笑了起来,慢慢的朝密室走去,幽幽的声音响彻在炼丹房:“天命难违,人有定数,擅自大改,反必其乱,上竹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潇竹脑袋一道灵光闪过,他陡然明白了:“多谢老君,改日必带徒儿亲自上门答谢。”
*
仙竹宫。
纱幔飘飘,微风吹吹,恢复血色的小妲雪‘呼哧呼哧’像一个小猪似的横趴在了塌上睡的正香甜呢。
“你若安好,我便心安。”潇竹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
瑶池仙姬,你愈发过分了。
逆光而立的潇竹周身散发着幽冷的竹光,他完美的唇抿成了一个冷直的线条,浮云一抹粉色身影飘了过去,他回过神来,眼疾手快的追了出去。
两个人在云朵上追追赶赶,终于在一座断情台上脚步终了,潇竹一袭仙袍,墨色的长发倾泻,俊俏的脸上冷冷的:“瑶池仙姬,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断情七绝斩情丝,人消缘尽心已灰。”瑶池仙姬挥出了自己的粉色仙带勾勒着断情台上的断情之诗。
“瑶池仙姬,你这是什么意思?”潇竹问。
“上竹仙尊,瑶儿只是想提醒你在仙界是不能动情的,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会站在这断情台上接受雷霆之击啊。”瑶池仙姬收起仙带说。
潇竹冷声呛她:“瑶池仙姬,希望你说话注意一些,不要搬弄是非。”
“我没有,潇竹,你是不是喜欢你的徒弟?是不是?”瑶池仙姬有些激动了,语气越来越急促,声调越来越高。
“瑶池仙姬,你若再这样本仙就不客气了,一些事本仙看在西王母的面子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若再步步紧逼,加害妲雪,别怪本仙到时翻脸无情。”潇竹如千年雪山一般冷冽,每一个字都透着不怒而威的威严感。
瑶池仙姬僵了僵,脚步都有些迈不出去了,她的唇颤抖:“潇竹,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们认识了万年,难道就比不过那个狐妖吗?是不是她挑拨离间了?是不是?”
潇竹踏出去的脚步停在原地,淡淡地说:“比不过。”
“啊——”瑶池仙姬抓狂了:“为什么?潇竹你变了,你变了。”
呵。
是么?
潇竹冷笑一声,漠视她激动的情绪,给她补了一记警告:“多行不义必自毙。”
*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清晰的叫声从小妲雪的肚皮上传来,睡梦中的妲雪浑然不知,两只手牢牢的压着肚子:“不许叫了,再叫也没吃的。”
她翻了个身继续呼呼睡,越睡越饿,爬了那么久的铁梯体力早就透支了。
于是,小妲雪一个咕噜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奇怪的看看四周:这是哪儿啊?
仙竹环壁,幽幽翠香。
“唔好熟悉的味道,一定是师父的房间。”小妲雪笃定的说着,她伸了一个懒腰,发觉身上仙裙的刺儿好像都没有了,穿起来好舒服好轻松啊,仿佛在云朵上飘似的。
其实,真正的仙女裙就应该着如浮云,轻飘如风的。
“师父呢?”小妲雪趿拉上仙女鞋,扒拉着小脑袋左瞧瞧右看看的。
哼,臭师父一定去找其他仙女玩了。
人有三急,吃饭最急。
对,先吃饭,吃完饭饭才能有力气抓师父。
“哎,去哪儿找吃的呢?神仙都不食人间烟火,我估计会被饿死在这里。”小妲雪翘着二郎腿躺在塌上,只能含着食指临时充充饥了。
‘唰,唰,唰’的溪水声在空气中流淌着,小妲雪竖着耳朵仔细听,顺着声音将视线定格在了仙竹宫侧面的一个鱼缸里,那里面水草飘飘,几条鲜活的大鱼自由自在的遨游着。
叮咚。
有了。
机灵古怪的小妲雪兴奋的跳了起来,围着鱼缸转悠了好几圈,双手合十:“鱼儿啊鱼儿,想必你应该是师父养的仙鱼吧?”
小妲雪自问自答:是,一定是的,只有师父才这么有情调。
“鱼儿啊鱼儿,孔老夫子曰:大鱼之行也,天下为供。”小妲雪琢磨了琢磨,突然间觉得自己才华横溢啊,于是大摇大摆的背着手继续说:“意思是说呢,大河里的鱼,小河里的鱼,大湖里的鱼,小湖里的鱼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们都要供我使用。”
鱼儿们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条条吓的东逃西窜的。
“诶,你们跑什么啊。”妲雪笑的贼兮兮,把袖袍挽的高高的,‘刺溜’一下子整条手臂伸进了鱼缸中。
几条鱼面面相觑,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仙尊从哪弄来的母老虎啊?好可怕啊,她要吃我们。
惨了,惨了,跑不掉了,被她吃定了嘤嘤嘤。
“嘿嘿,让你们跑,还不是被我抓住了。”小妲雪一手抓了一条大鱼,喜滋滋的抛了个飞wen给它们:“乖乖的让我吃掉,你们喂饱我的肚肚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妲雪用浅薄的法术变出了一个小盆儿,将两个大鱼塞进了盆子里,然后在仙竹宫的塌前生起了一堆炭火:“哇,好棒好棒,没想到我的法术居然成功了。”
汗涔涔,妲雪,我们也没有想到只要跟吃的有关你做什么都那么的成功。
于是,她又颠颠儿变出了两个细细的木签子,变出了一些调料,又变出了一个支架子,所有的东西准备完毕以后又去盆子里把鱼儿拿了出来。
离了水的鱼儿早已奄奄一息,死翘翘了。
妲雪吞了吞口水,世间如此美好,我要好好吃饱。
“啦啦啦啦”小妲雪哼着小曲儿,晃着小脑袋将鱼儿翻来覆去的烤熟,翻面儿,洒调料。
闲散的赤脚大仙儿光着大脚丫,握着大扇子,挺着大肚子悠闲的逛着仙花园,在路过仙竹宫的时候猛然发现从里面冒出了厚厚的黑色的浓烟,他心里暗惊:糟了,糟了,仙竹宫起火了。
他急的直跺脚,一跺整个仙界天摇地动的,惹得所有的仙子,仙者们纷纷飘来询问:“赤脚大仙,你召唤我们前来有何贵干啊?”
赤脚大仙指了指仙竹宫:“上竹仙尊的宫殿着火了,赶紧灭火啊,我最怕火了,你们快点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