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时是风声,刮过耳廓,又像是错觉,有时偶然可以听见周围断断续续得对话,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双耳已不像从前那样一片死寂。
从三等侍卫擢为二等侍卫,连顶戴花翎都变了,宫中,年纪轻轻就坐了二等侍卫的,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来。
休息了半个月,胸口的伤终于好得七七八八了,清溪也算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穿着内务府新发的官袍走在宫里时,惹得不少宫女侧目。
今日第一日当值,在书房伺候胤礽的时候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居然还扫了他一眼,问他新领的袍子合不合身。
“殿下,殿下,不好了殿下!”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得跑进来。
胤礽眉头微微一蹙:“什么事那么慌慌张张的?”
小太监凑到胤礽耳边道:“殿下,您在宫外开的那家糕点铺子,出事啦……”
“什么?”
胤礽大惊,闻了消息,就立刻换了便装出宫,清溪随胤礽去丰谷园一看,门上果真贴着官府的封条。
胤礽火冒三丈,大怒道:“去,立即把管这事的人带来见我!”
胤礽暂且去了旁边的一家茶楼的包厢坐着,不消片刻,清溪便把一个油头粉面的京官就被带到了他眼前。
胤礽面无表情得喝茶,清溪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太子爷的铺子也敢封?!”
那个京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的上个月才刚从山西调到京城来,哪里知道那是太子爷您的铺子啊,如果小的知道,给小的一百颗脑袋也不敢封啊。”
胤礽蹙紧了眉,把茶杯重重放到茶几上,沉声道:“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今早上有几个人来衙门举报,说是昨日吃过丰谷园的糕点以后上吐下泻,有个严重得还昏了过去,我们就派了官兵去搜查了,结果在厨房里搜出一袋发霉的面粉,后院的井里也捞出了两只死老鼠,小的这才停了丰谷园的业啊!”
“什么发霉面粉死老鼠?”胤礽脸色发青:“你说得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京官小声道,“当初还有不少衙门的差役还有围观的百姓都看到了……”
“你起来。”胤礽脸色非常难看对跪在地上的京官道,“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在事情未查明之前,丰谷园封便暂时封着吧,若查明最后不是丰谷园出的问题,还要麻烦面大人在百姓面前还丰谷园一个公道。”
京官点头如捣蒜:“小得一定会将事情得经过查明,还殿下一个清白!”
“回宫。”胤礽起身出去,边走边对清溪道,“你速去将这件事查清楚。”
“是。”
胤礽眼中冷芒一闪,食指烦躁得拨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渐渐握紧了拳头:“我倒要看看,是谁,居然敢在我头上动土。”
02
胤礽回宫时故意选择骑马,京城中似乎有人故意在传播着消息,一路上四处有人议论这丰谷园是家黑店被官府查封的消息,招牌的蟹黄栗子糕其实是加了让人上瘾的罂粟花粉。店里用的面粉,都是低价收来霉质面粉……
清溪正打算下马制止,却被胤礽拦住。
“现在传得正疯,你是无法制止的。便由着他们去罢。”
“殿下,流言止于智者,丰谷园在京城那么多年了,总有些口碑的,不是所有的百姓都是非不分的。”清溪劝道。
胤礽点了点头。
回到宫,还未来得及换下衣服,乾清宫伺候的李公公就来传唤。
胤礽方踏进乾清门,便见着地上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侍卫,大感困惑,讶然喊出他的名字:“泽泽?”
泽泽是他毓庆宫的一名蓝翎侍卫,在毓庆宫当差也有一阵子了,人生得眉清目秀,由于宫里人都唤他泽泽,胤礽便也随着唤他泽泽。
这一声“泽泽”落在康熙耳朵里却是相当刺耳,冷哼一声:“泽泽?”
泽泽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康熙的脸色非常难看。
胤礽却仍是一脸茫然:“不知皇父忽然召唤儿臣所谓何事?泽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泽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康熙冷哼,瞪着胤礽道:“胤礽,你如何向朕解释这个侍卫为三番两次出入你的寝殿之中!”
“他是儿臣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贴身保护儿臣的安危。每月自然有几次都是由他替儿臣守夜,出入在儿臣的寝殿之中,有何奇怪?”
“这贴身保护包括与你有肌肤之亲吗?”康熙面色铁青,沉声道。
胤礽一时惊得目瞪口呆,竟怔在当场半天说不出来花。
半响,胤礽冷笑:“皇父,是什么意思?儿臣并不明白。”
康熙无力垂眼,挥了挥手:“泽泽,你把胤礽这两日对你做过的事情再说一遍。”
“太子爷……太子爷他……”泽泽欲瞥了眼胤礽有开始欲言又止,忽然跪在地上猛地磕起头来:“万岁爷,您要罚就罚奴才吧,是奴才诱惑太子爷在先的,一点都不关太子爷的事,一点都不关太子爷的事啊!”
“泽泽!”胤礽冷冷打断:“你在说什么?什么勾引?把事情说明白!”
泽泽跪在地上缓缓爬向胤礽,攥着胤礽的袍角道:“殿下,都是奴才勾引殿下,殿下才会对奴才做出这种事情的,其实奴才并不后悔,因为这是奴才所幸,就是怕玷污了殿下的英名,这才是奴才所愧疚不安的……”
胤礽这才猛然间明白了过来,瞬间觉得五雷轰顶。一时火冒三丈,一脚兜在泽泽肚子上,指着他怒骂道:“大胆奴才!满口胡言,休要污蔑于我!我何时对你做过这种龌龊的事情?”
泽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一双眼睛仍可怜兮兮得望着胤礽。
“皇父……”胤礽又羞又恼抬头正欲解释,康熙已将桌上的茶杯朝他砸了过来,胤礽用手臂一挡,滚烫的茶水飞溅,茶杯被弹在地上,摔成碎片。“混账东西!”康熙气得发抖,站起来,伸手指着胤礽颤颤道:“你……你怎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胤礽大声争辩道:“儿臣没有!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捏造事实,给儿臣抹黑!”
康熙一掌击在桌上:“还敢狡辩,没有的事会有人跟朕举报?没有的事泽泽会认罪?泽泽事到如今都在为你开月兑,你却告诉朕你没有?”
“皇父,你不信儿臣?”胤礽难以置信。
“胤礽,够了!”康熙一声怒斥:“若你行得正坐得端,堂堂储君,谁敢陷害与你?”
“好,甚好!”胤礽一时火冒三丈,一脚踢在泽泽肩头将他踢翻在地,再抬脚,用鞋尖捻起他的下巴,上上下下得打量着他,冷笑道:“儿臣的确是呢,不过,这种货色,还差得远吧。”
康熙顿时暴怒:“胤礽,请你自重!”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儿臣不再多作辩解。”胤礽偏头说完,拂袖而去。
“混账东西!”康熙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指着地上跪着的小侍卫大喊道:“来人,把这狗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02
胤礽一回到毓庆宫就大口大口得灌茶。深蹙着眉一语不发,今日一事接着一事,分明就是有人算计好的,仔细想来,这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套路,引他出宫,趁他不在的时候在做文章,上次是《如意君传》;这次是小太监泽泽。
“真是的,这些事,也难为他能想得出来。”胤礽想着想着,竟不觉笑了出来。
清溪拎起茶壶为他添满,不解问道:“殿下在笑什么?”
胤礽抬头,半是好笑问道:“清溪,若有人说我好那龙阳,你可信?”
清溪神色大惊,不解得望着他。
胤礽望着清溪,嘴角挑起一丝邪魅之色:“我若是喜欢,也要挑个长得至少比你好看的,就他挑的那样的,也配勾引我?”
明知是戏言,他的脸还是渐渐变得通红,盯着靴子上的尖角,连头都不敢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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