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天,每当临近夜幕的时候,有期总会跑来陪她,虽然不是每次都有如海的晚霞看,不过只要有彼此相伴,这牢狱之罚也显得不那么怕了。『言*情*首*
只是后来,有期就没有来了。溯沚并不怪他,因为前一天,他说过:
“我的修为还是赶不上同时入门的其他师兄弟,所以我想闭关修炼七天,那时候你正好出来,我们就以去翱翔云间了。”
这个呆子,何必那么刻苦呢……闭关,师父说只有有一定修为的人才会那样以迅速提升,普通人是没法忍受那种苦楚的。
不过到时候,说不定有期哥哥比自己还厉害了。
晚上的三省崖,总是极其寂静,甚至连蝉声也没有。溯沚尝试着盘腿坐下,推气御灵,却总是静不下来,那点筑基的基本功还是学不会……
她干脆不练了,抱腿坐在山崖顶端,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悬崖,只是从此处看,明月当空,又圆又大,还有许多星星,很是享受。
耳后突然刮来一阵瑟索的风,把不知哪来的一片枯叶扔在她脸上,舌忝一舌忝,呜,苦的……这里有结界,怎么会有风呢?
她浑身一悚,慌忙转过身去——
却听那本就漏空了的结界一声刺响,像陶瓷一般破碎下来!
而那个打破结界的人,一身白衣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凌冽的长剑上带着骇人的寒光,黑色的魔煞之气随形影而动,眼中红色带着嗜血的意味。
“轩明师兄,你怎么……”他这模样,分明与面对炎舞时并无二致!
那把长剑越地接近她,因皓月而折射出的寒光令她不寒而栗。
溯沚朝他的眼睛挥手:“冰块脸,你、你拿剑指着我干什么?喂,你听不听得到啊!”
轩明根本无动于衷,那长剑被他当手挥斩而下!
溯沚本能地侧身一躲,左手的长袖被那剑砍下,风一吹,便没入云海中没了踪影。
“冰块脸,你怎么啦?!”
轩明依旧是那张冰块脸,却十分熟练地向她挥剑而来,这次是横砍过来,不太精准,她只是稍微蹲便躲了过去;却不想那剑上突然冒出一股黑气,好像在桀桀笑着。
黑气猛一个前冲,便直接撞击在她的肩膀上,居然拉出一大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呜,好疼……”
她只觉伤口火辣辣地疼,这一刹那便泪眼朦胧,只是抬头看到这凶神一般的人,她吓得连泪也忘记落下来,只一寸寸地往后挪着、挪着。
再后面,是悬崖了,一粒石子掉下去,竟如落入无底洞一般!
她不敢再往后挪,只哀求着:“你不要过来,快把剑放下……”
他听不到,因魔煞之气而染成血红的双眸中隐隐有一簇红火,手中长剑高高举起,黑色的魔气在他身边越猖獗。
溯沚尽力将自己蜷缩起来,抬头望着那把冷冽的长剑时,只觉周围好像也突然间冷了起来,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冰冷……
这次,连师父也保护不了她了吧。
她捂住肩膀上的伤口,认命地闭上眼睛——
只是疼痛感,迟迟没有落到她身上,难道是已经痛得感觉不到了吗?
她试着睁开眼,瞳孔猛然一缩——
面前的轩明,眼中忽暗忽明,那把长剑也越颤抖,连他身边的魔煞之气也在不住震动;他面露痛苦之色,手中的长剑摔落在地,连他自己也缓慢地跌落下来。
溯沚见有了转机,忍着肩膀的剧痛逃下了悬崖边缘,正本能地准备逃跑,脚步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你……快走、快走啊!”
她看得到,那样强势的魔煞之气,几乎把他全身包围起来,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却好像又有什么结界在控制着黑气,让那黑气不至于冲出他的周围。
只是他的神情……狰狞怕。
她怯怯地前了半步:“冰块脸,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轩明的手,分明是在不受控制地想去抓起那把长剑,却又似乎在努力克制,他不想伤人,更不想被这魔煞之气所吞噬!
他近乎是咬牙切齿着:“万万不去……去找别人,去找掌门太清,快去!”
“那、那你在这等等,我就这去!”
肩膀上的疼痛十分剧烈,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是沾满了湿润的东西,但即便如此,赶紧喊人来才是正事……掌门是吗,记下了。
她飞快迈出脚步,跑下山崖去。
……
三省崖虽然只有那一座小小的山崖,但增城后山却很大。奇木幻林、灵花仙草应有尽有,在夜里也能出微微幽光照明,让溯沚能寻到最短最快的路。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跑着,连她自己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要去找掌门,近乎跑得晕头转向,最终是自己都不知跑到后山哪个地方去了。
“掌门……掌门在哪个方向,好像上清殿是在南边,南边在哪里啊!”
走走停停,她最终是一头不知撞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眼前的人金飘摇,在月光下泛着星星光辉。
子湄一眼便看到她肩膀上的伤痕,忙拉过来,挥袖间便是淡红色的灵力进入那伤口。却也神奇,这灵力一进入伤口,那伤口便再没有血涌出。
等两人都定下心神,她才问道:“师妹,你这是碰到什么了,竟会有如此伤痕?”
溯沚惊惶道:“那个轩明他……他变得好怕!就像在炎舞那里时一样,他什么人都不认识,他还用剑砍我!而且、而且浑身冒黑烟,眼睛红红的,和兔子一样!还有那个……”
说了半天都语无伦次,她是真吓得怕了。
子湄脸色一沉,好生安抚着她:“按你所说,这是入魔之象,我这就去找长老前来……”
“不要!”溯沚喊道,“他说只能找掌门太清。师姐,我们快去找掌门过来!掌门很厉害的,应该能解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