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沚还想往前走去劝,却被身后的有期朝身后一拽:“不,他现在六亲不认,千万不能接近!”
“那、那……”
她惊恐慌张地抓住自己腰间的珍珠佩,还未来得及催动,轩明只手在空中一翻,黑色的魔气狂啸着在他手中流转,如月兑弦之箭一般直冲她而来!
有期上前一步到溯沚前面,双手护于身前,甚至来不及聚灵,那魔气就直接撞到他的手臂上,将他重重推至身后的玉石壁。
他虽被震得胸口剧痛,却也使出浑身解数聚出灵力,与这魔气相抗衡;而轩明必须控制这魔气,一时抽不出手来。
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吧……溯沚捞起珍珠佩,又担心无力催动,咬破手指,几丝血迹点在珍珠佩上,然后再聚灵催动。
如她所料,珍珠佩飘飘而起,绽放出她所见过的最耀眼的光芒,生生逼退了那魔气!
有期大惊,挣月兑了魔气的束缚:“溯沚姑娘,不!”
他深知,她每一次催动珍珠佩,珍珠佩里东源仙人的仙神之力就少一点,而她的性命和阳寿也会危险几分!
溯沚哪里会听他的话,珍珠佩中涌出的灵力与轩明周身魔气相撞,果然是相克的,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缓慢地向内收缩。
“唔……”轩明出一声低吼,眼中忽暗忽明,这次不仅仅是珍珠佩的灵力,还有另一股安宁的气息在流淌,将魔气一丝丝卷回体内。
他……他有意识了,他在催动自己的心法!也唯有他自己,能真正战胜自己的魔气!
只要再多催动一下珍珠佩,就能把他的魔气死死逼进去,暂时压制……
想到这,溯沚唇角微微一翘,虽然头越来越沉重、视线越来越模糊,她也一展五指,意图加大自身注入珍珠佩的灵力……
为什么会这么晕,再晕她也不怕……她只怕凤魔会出来,会打破师父以命魂封印的结界……两相争斗,必有一死,一旦凤魔出来,那师父的命魂也危在旦夕……
她一定要、一定要守护好这师父唯一留给她的希望!
那个半透明的墨蓝色人影,又出来了……就站在她面前。
虽然只是师父的命魂,虽然这人影双目紧阖,根本不像是有生气,至少,也算是见到师父了吧?
浑身都好累,像散了架一样,眼前的景物也在黑暗的推动下不断褪去。
这是不是死亡的感觉呢?能在死前又见到师父一面,她也安心……
“溯沚,别用了!”
珍珠佩忽然被什么人打翻在地,她看不到……周围都是黑暗,那是谁,有期哥哥吗?
紧接着,是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要她感受这些死亡一般的冰冷。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连意识都在不断退去……她真的太累了。
……
怀中的人,也像上次在月桂树下一样,只是静静地睡着了,像个襁褓中的孩子,乖乖地躺在他怀中。
“呃啊……”
珍珠佩的灵力消散,轩明的魔气又有爆而出的迹象,甚至有一缕魔气狠狠地打在有期背上,霎时血光飞溅!
有期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将怀中人搂得更紧,跌撞着向前走了几步,离轩明远了一些,才强忍剧痛缓缓坐下。
溯沚的脸上竟然带着一道泪痕,更加惹他心疼了……
“对不起,我让你哭了……我本想让你高高兴兴的,对不起……”他的指尖在她脸上抚过,拭去那一行晶泪。
自己背脊上的灼热刺痛,他已无意去管。
就这样守着她吧,反正……已经守习惯了。
守到找到她师父那一天……
而轩明的魔气,也在这一次爆之后平静下来,为他自己的心法所控;他盘腿坐下,魔气随着他的灵力而运转,最终归回体内,强制压制下去。
他睁开眼时,虽然眼瞳是一片清明,所见的,却是一片狼藉。
“师弟?璧帷?”他惊骇地退了两步,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作所为。
有期已觉困意,勉强支开眼:“去看看璧帷……我没事。”
……
待轩明为璧帷注入能够疗伤的阳属性法术、让她靠在玉石壁上小憩一觉后,再回头看有期这边的两人,竟然两人都已昏倒。
只是即便是已经晕厥,有期仍保持着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以身翼庇溯沚的姿势,触目惊心的血迹在他背脊处的白衣上如开红莲,一直延续到他的脚下。
轩明眉峰微蹙,还欲以阳属性法术为他疗伤,却已经聚不出灵力。心法和为璧帷疗伤,他的灵力已然耗尽。
他正愁,眼前的地面上忽然投下一抹黑影,抬眼一看,金的女子还是如上次在三省崖那一般唯美,只是眼中带着错愕与愁意。
她的话带着几分肯定:“凤魔又出现了?”
轩明微微颔首:“你能不能救他们?”
子湄的目光,落到旁边那同样昏迷的溯沚和有期身上,举手投足间似有动容,却又强力压制着,愁意更上眉心,万千思绪只化作一声略带凌厉之意的嗟叹:
“当真是苦命痴情……怨生爱死。”
她抬起手来,比轩明所用更为强盛的金色的阳属性法术涌上,在两人身边回旋绕转。
……
这样一番折腾,即便人醒了,也虚弱得不行。五人只好暂且在这里稍作休息,只是不知早晚晦明,更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
还好鲛人烛不会灭掉,也不至于出现模黑走路的情形。
等整顿完毕,五人再次上路,继续往这长廊更深处走去;为了这次不被厉鬼算计,众人尽量彼此挨得紧一些。
长廊尽头,视野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比陵寝前殿更大的后殿,宽阔的玉石路面直通中央高台;高台上,横立了一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什么。
分明这里已经没有了厉鬼出没,更无鬼气弥漫,寒意比外面更甚一层,甚至安宁得有点不正常。
溯沚指着前方高台的中央:“那个——就是瑶娥忘忧草吧?!”
那是一株类似红色萱草的仙草,悬浮在高台中央,光华流转,与外界的阴郁幽晦格格不入。要不是终于见到实物,以这瑶姬冢内的气氛,她都快不相信这是神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