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姨娘真的出了意外丧命,那么在回神都的路上,安然必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自身现在的修为境界,是一个绕不过去的现实,就是现在不管不顾的去找燕国修者拼命,引出了他们身后老师长辈们,面对他们,安然又能做什么呢?
只能躲在神都的修经处,或是求助于自己的老师出面。
安然虽然不喜欢高调,又怕死,但这样也不符合安然的做事逻辑。
午后,安然骑着灰驴,走进了一个小集镇,先在药店里抓了些止血的药粉,然后安然又去买了两身衣服,看着手里新买的两身衣服,安然骑在灰驴的身上苦笑了下,从出了神都开始,还没几天,就前后买了四身衣服了。
安然找了家客栈,交待了店家把自己的饭菜送到房间来,然后另外准备四份给灰驴送过去,在店家微微有些怪异的目光注视下,安然走进了房间,关好房门,然后月兑去了衣服,把身上捆绑的布带全部解开,然后把药粉慢慢的一点点的撒到伤口上,直到确认身上所有的伤口上全部均匀的撒上了药粉,安然才重新用布带捆绑好,穿上衣服。
吃完了送来的饭菜,天色还早,安然盘坐在床上调息了一会儿后,起身出门,直接扔给了店家一块碎银子,叫他准备再准备一些干粮。
片刻后,安然骑着灰驴,走出了小集镇。
天色将暮之时,灰驴带着安然已经跑出去了两百多里地,天色又渐渐灰暗了下来,安然拉了拉绳子,让灰驴放慢速度歇息一下。
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安然吹出了一口白气。
“又要下雪了。”安然看着天,喃喃的说道。
越是往北走,好像这雪就越是下的频繁些,下起来也更大些。
灰驴有些无聊的抬头看了看天,又低着头继续慢慢的慢慢的向前走着。
突然,安然一提手中的绳子,拉住了灰驴继续迈出的蹄子,跟着安然又一拉手中的绳子,灰驴掉转头便向后跑去,安然两腿在马镫上一蹬,分身下地。
灰驴脚步不停,边跑边回头看了看安然。
安然抽出腰中的黑刀,慢慢向前走了几步,路两旁的白雪中突然传出来一阵阵机簧的声响,一片弩箭从白雪里向安然射了过来,安然仰身向后倒了下去,跟着两腿在雪地上一蹬,后背贴着地上的雪,飞速向后滑去。
安然的脚不断的在雪地上蹬着,身体在雪地上不断的向后滑,灰驴也还在不断的向后跑,弩箭一支支的从安然的上方飞过。
紧跟着前面路的两边的白雪里不断跃出手持机弩黑衣蒙面的人来,对着在地上不断向后滑去的安然再次射出了弩箭。
安然两腿使劲在雪地里一蹬,加速向后滑去,滑至中途,猛的向旁边一滚,接着两腿又次在地上一蹬,身体再次飞射的向后滑去。
不断的向后滑着,凭着记忆,安然知道后面很长的一段路都是直道,没有拐弯或是有石头,不然这么向后滑,只要稍微停顿,便会被弩箭射成筛子。
两拨弩箭过后,安然并没有停下的意思,黑衣人手中拿着的机弩,如果安然没有记错,这种机弩是军方的先锋营里所配的那种,一次可以连续发射三支弩箭,只是发射完后填装弩箭比较麻烦,所以周**队中还没有大规模的配置。也就是说,这些黑衣人手中的机弩还可以在发射一次。
安然选择在地上继续向后滑动,原因是这种贴着雪向后滑到的速度不比站起来全速跑到的速度慢多少,何况自己又提前便拉开了距离,黑衣人要追上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追不到自己的面前的,而躺在地上虽然行动没有那么方便,但要比站起来目标小的多。
黑衣人继续追击,有一部分黑衣人已经高高的跳了起来,在空中对着安然发出了手里机弩里的最后一支弩箭。
空着对着地面发射弩箭,要比站在地上目标要打的多,而且还可以提前把弩箭射向安然将要滑行到的地方,安然如果继续笔直的向后滑去,无疑是要自己滑到弩箭的打击范围之内。
安然突然停了下来,那些追赶着的黑衣人两手一抬,对着安然发出了手中最后一根弩箭,安然一只脚在地上轻轻的一蹬,身子在路上突然横了过来,另一只脚再次蹬在雪地上,整个人突然对着路边滑了出去,正好躲过空中和后面黑衣人射来的那最后一批弩箭。
安然手中的黑刀一转,插在了雪地里,滑行中的身体跟着停了下来,安然站起来,看了看左边那些追赶而至的黑衣人,又偏头向右边看了看。
灰驴早已跑的远远的,这时已经停了下来,正在往这边看着。
安然扬起手中的刀,身形一闪,便到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么黑衣蒙面人的身前,灰黑色的线条一闪而过,一颗脑袋高高的翻滚着落在远处的雪地上,那名黑衣人的身子又往前迈了两步,才两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面对燕国的那些年轻修者,安然没有兴趣听他们报上自己的姓名以及后面千篇一律的关于燕国及道门所遭受的耻辱。
但面对着这些黑衣人,哪怕是安然有兴趣听他们说点什么,也不可能能听到,所以从见到这些黑衣蒙面的人那一刻起,要么掉头就跑,要么直接上去开大,因为你不管说什么问什么,回答你的永远是不要命的攻击。
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到连续三次的弩箭射击,再到刚刚安然挥刀砍飞的那一颗脑袋,谁也没有说过一个字,便开始了血战。
有的只是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和偶尔兵器相碰及兵器砍到肉里的声音。
连续几个黑衣蒙面人倒下之后,剩下的黑衣人自然而然的又采取了昨天晚上的那种战术,拼死也要冲到安然面前对着他攻击一次或是企图抱住安然,限制住安然的行动。
安然多数的时间是在闪避那些攻击过来的黑衣人,以及黑衣人不断围成的圈子,只有在确信能一刀解决掉敌人的时候才会挥出黑刀。
每一次黑刀劈砍出去,必然有一名黑衣人无声的倒地。
这次这批黑衣人虽然没有昨天晚上的人多,但安然算了一下,修为普遍的都比昨天晚上的那一批要高一些,其中七品境界的就有八个。
前面被安然杀掉的那些都是修为较低的,越是杀到最后,攻击安然的黑衣人的修为就越高。
安然知道这么打下去,当黑衣人里只剩下七品境界的那八个人的时候,自己多半要比昨天晚上的结果还要糟糕,有可能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但此刻每一刀挥出,都是说不出的顺畅自然,渐渐的有了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这种感觉无论是在自己的修炼中,还是在之前的那些战斗中,都是冲来没有过的。
安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看做自己的一种破镜的契机,但这种感觉随着战斗的持续,在心里越来越强,体内的元气运转到黑刀上发出的每一次透刀而出的气流,也越来越通畅,安然渐渐的沉迷到了这种感觉里面。
渐渐的,安然眼睛里面看到的不再是有几个黑衣人攻击了过来,也不再是自己劈砍倒了几个黑衣人,更不是剩下的黑衣人有多少。
前面只有黑衣人每次攻击过来的轨迹,以及黑衣人挪动跳动时的路线,安然的大脑里那些攻击而来的轨迹和黑衣人移动的路线越来越清晰,最后在安然的眼睛里便的逐渐的有迹可循,然后速度越来越慢。
安然出于本能的闪避着那些攻击过来的兵器,然后一次次挥出黑刀。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的那些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机波动,以及频率渐渐的开始模糊的呈现在了安然的脑海里。
因为那些气机的波动,安然这些时候每一次挥出的黑刀,速度及方位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从而也照成了那些灰黑色的线条虽然还是会进入黑衣人的身体里,但已经对黑衣人不在是一击致命的打击。
体外散发出来的气机是体内元气达到了一定的量,然后元气通往四肢的主要通道已经打通,才会在体内元气高速运转的情况下可控制的散发出来,哪怕是修炼的方法相同,每个人体内的元气也会有细微的区别,加上在战斗中,因为内天元气的量不同,在长时间保持体内元气高速运转的情况下,散发出的气机波动也大多不相同。
修者散发出的气机在四品以下时,最主要的作用只有两个,一个是通过气机牵引,限制住敌人的行动,就像是之前安然散发出的气机,让对方如同置身泥沼一样。
在修为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气机牵引甚至能让修为低的敌人站在原地,移动不得。
另一个作用就是散发在外的气机,在敌人的兵器将要攻击到自己的身体是,通过气机的波动,带偏敌人的兵器,避开要害甚至是免受伤害。
能带偏多少距离,取决于气机波动的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