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月快速的往前赶着,他知道以自己现在体内的元气,不可能会一口气追上,但在体内还有元气的情况下,能多拉近一点距离也是好的。
刚刚本来是准备让那名唯一没有断腿的少年赶去乌集,配合那些黑衣人行动的,但知道了是文家的人后,便直接选择放他回燕国。
道门在燕国内地位超然,但超然的地位是燕国那些豪门望族及皇室众星捧月的结果,文家更是燕国国内有名的望族,而这些豪门望族对道门每一年的供奉很大,因为每年的大量供奉,从而道门有时候也多多少少要照顾这些豪门望族的看法以及想法,在他还在与赵庆之争抢那个位置的时候,他没必要为了让一个少年去配合黑衣人而去得罪文家这样的望族。
一旦因为这件事情,文家直接站到赵庆之那边,对吴江月而言,更是得不偿失,反正在前面的路上,从燕国赶过来的那些不知名的家族和小流派的修者肯定还有不少。
昨天和黑衣蒙面的那位主事人谈的条件是无损伤的抓到安然后交给他,一个月后他再把人交还给黑衣蒙面上面的人,但实际上,吴江月并没有打算安然到了他手上后,在还给黑衣人上面的那个人,他甚至打算在玩弄安然一个月后在把安然安全的送到神都城外,让他回到修经处。
那天神都城内那家酒馆里飞进去的那块木匾本来就是他扔进去的,扔进去那块木匾也是想激起安然的怒火,在愤怒之下出手杀死赵恒之的。
虽然最后安然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杀掉赵恒之,但是却划瞎了赵恒之的一只眼睛,这便已经足够了。
在吴江月看来,以赵庆之的性子,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找机会把自己弟弟瞎掉的这只眼睛从安然身上找回来,而安然是修经处这些年来所收的唯一一个正式承认的学生,但修行这么短时间的安然又如何斗的过赵庆之呢,再以他老师这些年来的性子,又岂能让赵庆之这样的人来弄瞎他学生的一只眼睛呢。
无论怎么算,这件事情都会是一根线,从安然划瞎赵恒之的那一刻起,线的两头便把安然与赵庆之绑的死死的。
在心里再次推算了一遍后,吴江月那两条好看的眉毛再次高高的挑了起来,脸上妩媚的味道更浓了些,越想心情越是愉悦,想到后来,实在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只是在他笑靥如花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否想过,他好像把所有人都算的清清楚楚,但惟独漏掉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既然李伤不会让赵庆之弄瞎他学生的一只眼睛,那么他把安然弄到手后,李伤是否会让他玩弄自己的学生一个月呢。
何况他还打算玩满一个月后,还要把安然安全的送到神都城外。
经他手玩满一个月的人,就算还没死,多半要身体或心理上带些残疾,也又哪里能跟“安全”两个字扯上半点关系。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里,一直紧追着安然的吴江月每天在路上都能见到几个年轻的燕国修者,所有见到的年轻修者不管有几个,都是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
每一个都是被安然踩断了一条腿,还带着些内伤,燕国赶来的这些年轻修者神情俱都是凄惨不堪,没等吴江月问话,只是看到他身上穿的那身紫色道袍,这些年轻修者们便一一跳出来,凄惨的在吴江月面前控诉,控诉安然的无耻、卑鄙,仿佛安然在短短几天之内,便成为了整个修行界的败类。
但安然究竟是不是如这些年轻修者们控诉的那样是卑鄙无耻的败类吴江月并不是很关心,相反,这些行径让他对安然更有兴趣。
他的爱好、口味,本来就有些重。
那些断了腿的修者们无不是在愤愤不平的骂着,安然是如何的无耻,趁着他们昏倒的时候踩断了他们的腿,然后又趁着他们活动不便打伤了他们的內腑。
面对喋喋不休的那些修者,吴江月看了看他们的断腿,淡淡的说道:“看来真是他太过无耻,趁着你们昏过去的时候对你们下手的了,只是……你们怎么会昏过去呢?”
几个修者听到前面的话刚想点头赞同或是出声符合,只是……在听到吴江月后面问的那句话后,想点头的变成了挣了眼睛,想出声符合的变成了微微张着嘴,谁也说不出话来。
“我这倒是有些特效药,半个月后你们就可以恢复如初,要不现在给你们用上,你们再去找他打一场怎么样?”
几个修者楞了一会儿,吃力的点了点头。
吴江月暗叹了一声,冷笑道:“都给我赶紧滚,滚回燕国去,别再这丢人现眼了,不是他卑鄙无耻,是你们自己没用。”
看着那几个修者低下的头,吴江月冷笑道:“说了半天怎么就没人说说自己为什么会昏倒,是不好意思说一个照面就被人敲昏了吧?还谈什么报仇雪耻,他现在已经快成了你们的心魇了,不是看在你们是燕国人的份上,我就再踩断你们另外两条腿,你们还是燕国的男人?”
几个平日里在燕国趾高气扬,刚刚还喋喋不休的修者纷纷羞愧的低下头,无言以对,本来想着争辩几句的心思在感受到那道灼灼的目光,那股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后纷纷退却,那身紫色的道袍更是让他们在心里对那些还没退却干净的那点心思又狠狠的踩上了几脚。
他们虽然还不知道正教训他们的是谁,但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以及那身紫色道袍上,便能清楚的告诉他们,他们最好的应对以及选择应该是什么。
本来吴江月在这一路上还有着沿路收拢那些从燕国来的修者的想法,但到现在为止,凡是看到的那些平日里再燕国趾高气扬的修者无不是拖着断腿在路上一瘸一拐的,也只能作罢,他可不是真的看在是燕国人的份上放过了这些修者,而是这些修者个个断腿,就是在拉过去配合黑衣人的行动,也只能是当做是炮灰。
还掉他的价。
这么做,让燕国那些大修者把矛头对准了安然的同时,他自己也要同时承受那些大修者们的怨愤和道门的责罚。
在吴江月冷声训斥这些断了腿的修者的时候,安然又再次与一批黑衣人相遇。
从出神都以来,前后倒在安然刀下的黑衣人已经超过了五十人,但与之前的那些黑衣人相遇到战斗基本都是在夜晚或是在清晨,像这样在白天遇到大批的黑衣人还是第一次。
从这些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七品修为境界的黑衣人在整个黑衣人队伍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高。
安然不知道是前面倒在自己刀下的那几十名黑衣人把背后的那人打疼了,还是把他惹急了,这些黑衣人在一见到安然的那一刻起,便直接扑了上来。
从灰驴的背上安然一跃下地,灰驴已不用安然再表示什么,直接掉头便远远的跑到了一边。
想到前面倒在自己刀下的那些黑衣人,和自己现在正面对的这些,安然忍不住要怀疑,修者真的有这么多?这么不值钱么?
面对直接扑过来的黑衣人,几个照面下来安然便发现了这些黑衣人与之前那些人的不同。
这些人身体格外的疲累,像是赶了很远的路,还没休息便匆忙间就找上了安然。
看着一个个扑向自己的黑衣人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悍不畏死,但身体的疲累随着战斗时间的持续,渐渐的显露了出来。
一个又一个黑衣人倒在了安然的刀下,每一个黑衣人在倒下之前,都希望自己死前能在安然身上留下点什么。
无论有没有在安然的身上留下什么印记,倒下的每一个黑衣人眼睛除了不甘,更透出一丝的解月兑。
看着倒在雪地上的那一具具黑衣人的尸体,一双双还睁着的眼睛早已无光空洞,临死那一刻的不甘与解月兑早已散去,但他们在刚才全部以这种决绝的向这个世界告别,向自己不为人知的无奈告别。
他们到死也没有违反上面定下来的规矩,所以在死亡的那一刻他们也就再也不用为生前的种种顾忌担心,死亡对他们已经是一种解月兑。
不甘的只是这么多人的命,都没有堆死一个人,没有完成这一次,也是这一生的最后一个目标,如果能够完成,哪怕自己死了,家人还可以过的更好。
全身遍布数不清的伤口,饶是安然从小便在山里与各种野兽拼命拼命拼的多了,此时也是一口一口的抽着凉气,安然抬起手想先简单的处理一上的这些伤口,几次把手抬了起来却发现手指已经僵硬的有些不听使唤。
对着灰驴扬了杨手,灰驴脚步轻快的跑了过来,直到此时,安然一直强行提着的元气才重回丹田之内,但元气才一会到丹田,安然便觉得体内的脏器一阵剧痛,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化作血雾,喷了出来。
站在那里,一时间安然摇摇欲坠,只觉得眼前的所有东西都一阵阵模糊了起来,强提着精神,爬到灰驴的背上,随手指了个方向后,便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