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与邓林芳的恋情从地下转向了公开。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主要是时间长了,引起了邓主任的疑心。邓主任看到阿炳与邓林芳之间的关系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同事之间的关系了,同样的,他们的恋情与罗名跟谭丽云一样受到了强有力的阻击。邓主任最初起疑心的时候,只是善意地提醒他的女儿,不要跟阿炳走得太近,理由跟谭主任的如出一辙,商业部门现在效益不好,迟早有天会垮掉,为了将来的幸福生活着想,不能明知道是火坑还要往火坑里跳。后来一看提醒不起作用,就转而进行干涉。邓主任先是找阿炳进行了几次警告性的谈话,然后又严格控制邓林芳一个人独处的机会,下完班就得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中午休息的时候,阿炳便到宿舍找罗名讨个主意。
“这个啊,主要是取决于邓林芳的态度。”罗名慢条斯理地答道,“至于邓主任,只是其中的一个影响的因素,但不是最主要的因素。你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对她好,用真心换真情。她若是被你的真心感动了,真心喜欢上了你,那就一切都好说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两个年青人之间的真心相爱,就像是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除得尽这满山的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现在他不准你们见面厮守,那也只是暂时的分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邓林芳对你怎么样?”
“还好吧,如果没有她爸爸的干涉,我们肯定能在一起。他爸爸这一干涉就有点不好说了。因为她一向是一个孝顺的乖孩子。所以我对我们的将来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人心是会变的。还有没有其它两全其美的办法啊?”阿炳在言语中透露出一种不自信。
“两全其美的办法?要是有的话,我自己也想弄一个。现在谭丽云虽说跟我经常在一起,但她老爸那里还是死活不同意。不过我的境况比你好一点,她没跟她老爸住一起,我也不用天天看她老爸的眼色行事。”一提到这事,罗名便想起谭丽云的忧伤来,这也是他们共同的一块心病。他们两个人是走到一起了,可又怎么样才能得到各自家庭的赞同呢?
罗名想了想,说道:“我这里还有一招,就看你使不使?”
“什么招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都快急死我了。”阿炳一听罗名还有招没有使,立刻来劲了。
“这邓林芳不是也很喜欢你吗?哪天趁邓主任出差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俩来个把生米煮成熟饭,把邓林芳的肚子整大,到时就可以奉子成婚了。”罗名笑道。
“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啊?我不干。”阿炳一听,马上打起了退堂鼓。
“你不干,那我也就没辙了。”罗名摊了摊手。
“你这招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等你试验成功了,我再看看。我现在还是另想它招吧。”阿炳笑了,话题一转:“我今天听说了一个好消息,我们要涨工资了,是普调。工资要番二倍呢。我看了那个调整表,你我都能涨到二百多一个月。”
“是吗?说实话,这工资早就该涨了。现在什么东西都涨,就是工资不涨,这一块多钱一斤的肉都涨到三块钱一斤的了,工资再不涨就让人没法活了。我们还算好的,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都不饿。有些人就一个人上班,这点工资还要养活一家人就惨了。”
“现在只要手中有钱,钱赚钱可容易了。随便囤点东西,过两个月往市场上一抛,都能赚钱。听说那个做煤炭生意的吴老板在火车站租了几个库房囤积化肥,才三个月就赚了一百万。”
“我们公司要是能拿出一笔大钱来,囤点东西,等价格高了再卖出去,我们公司效益也就有了。”
“银行现有的贷款都还不上,公司在靠集资款过日子。哪来的钱去囤积东西啊?现在能把工资发出来就很不错的了。”阿炳在财务部,对公司的财务状况是了如指掌。
“也是,公司的前途公司领导操心去,我们瞎操这心干嘛。这涨的工资从什么时候开始实行啊?”罗名问道。
“我听陈至说,好像是下个月吧。”
又到月底了。月底是最忙的时候,商场一到二十五号左右便要组织对各个柜台、及所属批发部进行库存盘点。这个月罗名、阿炳和白主任分在了一个组,负责批发部的盘点工作。盘点是一件琐碎而繁杂的工作,也就是要把仓库里所有的东西都翻一遍点个数。批发部的刘大姐负责盘点商品的数量,罗名负责在一旁复查,阿炳负责写盘点表,白主任则与批发部的龚主任喝茶聊天来着。领导嘛,带个队就行了,没必要亲自动手。
阿炳与罗名都是得力的干将,两天功夫不到,实物盘点的工作就做完了。阿炳拿着盘点表开始计算盘点金额。罗名在一边帮忙复核。“怎么样?没有盘亏吧?”白主任端了杯茶走了过来,领导只关心结果,只要没有盘亏就行了。
“结果还得等一会儿,我刚把盘点表金额汇总出来,账面金额还没算出来。”阿炳向白主任汇报道。
“哦,那你们接着忙吧,结果出来了告诉我一声。”白主任又踱着方步走开了。
趁着阿炳在计算账面金额的时候,罗名随手拿起盘点表看了起来。他的目光停留在盘点金额大的一些商品上面。他对查账挺有一套的,金额小的一般没什么问题,即使是有问题也是小问题,金额大的才是关键。
罗名一宗宗大宗商品看过去,这时有一宗数量与金额都很大的商品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这宗商品是他亲自过来调的价,价格是对上了,但他在记忆中调价的数量没有盘点表上这么大。如果是后来进货了的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商场所有的进货差不多都要经过他的。难道是上回调价时盘点错了?还是批发部的人在瞒着公司搞账外经营?罗名脑子里一连闪过几个念头。他有点吃不准了。罗名是个遇事沉着冷静的人,他知道这种事没有证据是不能乱说的,毕竟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事。于是他仍然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下看。同样的问题又在罗名所调价的另外几种商品上出现了,看来这里面肯定有点什么问题。
这时,阿炳的账面金额也算出来了,跟盘点金额一对,大致对上了,还稍微盘盈了一点。
“对上了就行,关账吧。”白主任一看盘点结果对上了,就松了一口气,吩咐关账。
回到办公室,罗名赶紧问阿炳要批发部前两个月的盘点表、进货验收单、商品调价单。
“你要那些干么?盘点金额不是都对上了吗?”阿炳不解。
罗名把心中的疑惑一说,阿炳也顿时觉得这里面也有什么猫腻。于是便把批发部前两个月的盘点表、进货验收单、商品调价单都翻了出来,一个个商品品种加以对比。果然不出所料,上月盘点的数量多而调价单上的数量少。按常理来说,这一部分调价的金额应该反映在盘盈上,但这次的盘点没有出现多大的盘盈,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一部分的金额被人抽走了!而且金额还不小,有五六万元!罗名与阿炳不敢造次,马上心急火燎地向白主任作了汇报。
此刻已经下了班,白主任正在宿舍里悠然自得地看电视。一见罗名十万火急的样子,连忙招呼进屋坐下。
“先坐下喝杯茶,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名与阿炳把情况作了个详细的汇报。白主任听完一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证据确凿吗?”
“确凿!我们都核对过了。他们在我们下去调价的时候,隐匿了部分商品的数量。所以有一部分调价的金额没有入账,十有八jiu这部份钱被个人瓜分了。”阿炳回答道。
“嗯,目前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
“没有其它人了,就我们仨。”罗名回答。
“好的,你们先回去吧,不要跟其它人说起这件事。我们明天再去批发部调查清楚。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好的。”罗名与阿炳起身告退。
等到罗名回到学校的时候,谭丽云把饭煮好了,菜也清洗干净了,就等罗名下锅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啊?”
“你去休息吧,我来炒菜。”罗名接过菜铲,一边忙碌着,一边说:“今天公司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我耽搁了一阵,所以回来得晚了点。待会我再与你详细说吧。”
罗名忙活了一阵,把菜炒好后,又端到桌子上,招呼在一旁备课的谭丽云。“饭菜做好啰,快过来吃饭吧。”
谭丽云把手中的备课本一放,走过来闻了闻罗名炒的菜。
“嗯,真香。辛苦啦。我就奇怪了,估计怎么学也弄不出你这水平。”
“那是自然。我都练了十几年才有这功力的。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嘛。”罗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
“你说你们公司今天发生了大事?”谭丽云吃着吃着,想起罗名的话来。
罗名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跟谭丽云讲了一遍,谭丽云一听完,便开始生气了,把碗筷一放,饭也不吃了,开始数落起罗名来,“这种事情,关你什么事啊?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啊?你以为这世上就你聪明,大家都是傻子啊?”
两个人交朋友以来,罗名还是第一次见谭丽云跟自己这么生气。若是以往,他都会处处让着她的,可他这回觉得这是原则问题,他不应该退却,“这种事,我碰到了,知道了,我就要管。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这企业还要生存下去吗?”
“好吧,你去管吧。你去引火烧身吧。恐怕你把人都得罪光了,你也不一定能告倒人家。”谭丽云也不肯服输。
“我就不信了。自古邪不压正。我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我怕什么?”罗名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初来商场,你不知道里面关系的错综复杂。你知道龚主任的关系吗?人家在这里上了二十多年班了,他的工龄比你的年龄还长。就是这邓主任也还是当年他爸一手提拔上来的。你想要搬倒他,没那么容易吧。”谭丽云虽然不在商场上班,但她爸好歹也是公司的副主任。所以她耳濡目染,自然也就知道不少内情。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的上面不是还有个白主任吗?他们要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了,我只是反映事实。”罗名的口气缓和了一点,没有刚才那么的强硬。毕竟为了公司的事和谭丽云闹矛盾不值。
“别的我不担心,我就担心你被人当枪使了。”没想到谭丽云说出来的话竟然是如此的世故。
“我,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遇事自己会考虑的。吃饭吧,别为了公司那点破事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罗名说道。
第二天,一上班白主任就叫罗名跟阿炳一起去批发部处理这件事情。阿炳把数据摆在批发部的众人面前。大家一个个面面相觑,沉默不语。这龚主任是个老江湖了,圆滑得很。即便是铁证如山,仍然面不改色。“领导们先别急着下结论,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查查看,是怎么回事。等我查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再向领导汇报,如何?”
罗名一眼就看出他这是演的缓兵之计,大概是他想要找邓主任们商量对策吧。他也不吱声,把目光投向白主任。
姜是老的辣。白主任一见没人招供,马上改变策略,把批发部的职工一个个找来,分别谈话。首先第一个目标就是刘大姐。刘大姐面对白主任这三人,先是来了个徐庶进军营——一言不发。后来一见不说话也不是个办法便推说什么都不知道,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
罗名在一边旁敲侧击,“调价单据上没有调,盘点时又没有盘盈,这笔钱哪儿去了呢?贪污公款可是一项很重的罪的哟,至少判个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刘大姐闻言,脸色立马就变了,神情变得有点慌乱起来。
白主任一见,马上趁热打铁,“我看你也是本分老实的人,不可能是主谋,没必要替他们担这个罪责,背这个黑锅。我们政aa府的政策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照实说吧,说了我们可以减轻你的责任。”
刘大姐何尝见过这种世面,在罗名与白主任的一唱一和下,虽说是冬天里,脸上仍是冒出了汗滴。最后终于掩饰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交待,这钱被他们从销售款里截流了,龚主任分了三万,其它三人一人分了一万多一点。案子到此终于真相大白,罗名与白主任、阿炳都会心地笑了。白主任又叫来其它两个职工一一验证,证明刘大姐确实说的是真话。
与此同时,龚主任一看,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连忙搬援军去了。等到白主任找他时,已找不着他踪影。
“这接下来怎么办?”罗名问。
“不急,现在牌在我们手上,就看我们怎么出了。”白主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先回去向邓主任汇报一下吧,看他怎么处理。”
一行三人走到邓主任办公室时,正好看到龚主任从邓主任办公室里出来。到处找不到他,原来他在这里寻求救兵。罗名想起谭丽云昨晚所说的话来,看来谭丽云一点也没说错。龚主任铁青着脸,见了白主任等三人也不再笑脸相迎,视而不见般与三人擦肩而过。罗名知道,从今以后,这就是撕破脸了。
在邓主任办公室,白主任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其实不用说,邓主任都已从龚主任那儿知道了。听完白主任的汇报,邓主任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惊讶,淡淡地说:“哦,我知道了。你们三位辛苦了。”
“那这个怎么处理啊?”白主任问道。
“这个啊,是人民内部矛盾,不是敌我矛盾。我们要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来处理这件事情。不能一棒子打死。大家都是同事,以后还要继续相处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然,也不能没有惩罚,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嗯,这个到时几个领导一起开个会研究吧。”邓主任话说得很是圆滑,对于龚主任的事情是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明眼人都知道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都按谭丽云所说的唱本在走。这让罗名很是吃惊。这可不是邓主任的为人啊。跟邓主任在一起,好歹也快有三年了,他还从没听说过有关邓主任的坏话。在他眼里,邓主任就是一个一心为公的好领导。以前盘点时,碰到有些东西需要报废的但又还有一点价值的,好几次邓主任都是亲自掏腰包买了下来。说就这么报废扔了可惜了。没想到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邓主任竟然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罗名第一次认识到了人心叵测。
下了班后,罗名闷闷不乐的回到学校。谭丽云一见,问道:“你今天是怎么啦?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有谁欠了你钱不还吗?”
“唉,”罗名叹了一口气,“都让你不幸说中了,邓主任不愿意处理这件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却把人都得罪了。”
“你呀,就是一个书呆子。这年头,你年头看看有几个是因为经济问题入狱的人?外国有个加拿大,中国有个大家拿。好多问题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家手脚都不干净,又如何去正人呢?我让你不要插手,你还不相信,到时弄不好羊肉没吃到反而弄一身骚。”
谭丽云的话让罗名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这还是那个单纯的她吗?怎么在这些问题上比自己还如此的老练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看走了眼。然而,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呢?他不知道。这些念头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没有多想,他目前担心的是龚主任这一事件的走向。今天下午,白主任不满意邓主任的处理,上县城找公司领导去了。这邓主任当然也坐不住,先后全跑县城,各找各的道去了。公司里面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大有一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牵涉到其中的人更是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整整一个星期,商场领导第一、二把手都在县城活动。商场处于无政aa府状态,职工们都在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不少的人已在心里反复掂量着该怎么站队的事了。邓主任不在家,这对阿炳来说可是一大利好,邓林芳她妈妈管不住她,所以一到下班后就跟阿炳一块唱歌跳舞去了,基本上找不着人影。
半个月后,局里来了两位领导,带来了新的人事任命,也算是给龚主任这一事件下了结论:白主任正式担任荷塘镇商社主任,邓主任免去荷塘镇商社主任职务,保留书记职务。后来听说本来是要调邓主任去其它地方担任主任的,但邓主任觉得自己快退休了,这荷塘镇又是他家乡,不愿意离去,所以留下来弄了一个闲职,就算是退居二线了。此一事件以白主任扶正、批发部人员把私发的公款退回来而宣告结束。这一结果大大出乎了罗名的意料,然而仔细想想,他也就不觉得意外了。大家各取所需,邓主任以自己的职位换取了对龚主任们的免予追究的保护,报答了龚主任他爸爸对他的提携之恩;白主任则获得主任的职务。
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白主任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向了人事。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邓主任下来了,人还没走,茶就开始凉了。一些部门领导纷纷改换门庭,投靠起白主任来。当然,白主任也论功行赏,把这业务股的差事交给了罗名这第一大功臣。罗名正式被任命为业务股的股长,成了商社的大红人。平心而论,刚上台的白主任是很想自己能在这个岗位上有一番作为的。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商业部门的积弱不是一朝一夕所形成的。自身底子薄,背负的历史亏损的包袱重,能生存下去已实属不易,又何谈发展?想靠囤点货物赚点差价钱,茫然四顾,却发现本钱都凑不出来。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如此一来,只能死守着自己家的这一亩三分地转悠了。可这市场的竞争是残酷的,毕竟一个乡镇的购买力是有限的,再加上无处不在的小卖部的分流,还有县、市等大市场再吸引走一部分购买力,所以无论白主任怎么样的努力,每月的盈利状态仍是处于亏损中。
一转眼,年关将至。白主任带罗名给县局领导拜年,顺便也汇报一下上任来所采取的措施和取得的成效的。走的时候,白主任特地吩咐罗名买了几条一百多块钱一条的烟、五十斤精炼茶籽油,价值加在一起也有二千块了吧,抵得上一个职工大半年的收入的了。想想这应该也算是拿得出手的了,两个人往邓局长家走去。
敲开邓局长家的门,邓局长正在家呢,热情地把二人接了进去。罗名把进贡的东西拎了进来,但邓局长似乎对这些礼品一点也不感兴趣。把烟随手就往沙发上一扔,茶油就让罗名搁在门背后了。邓局长转身到房间里拿出来几包烟,一人发了一包。罗名接过来一看,我的乖乖,这烟得差不多三百块一条的!怪不得领导对他们带过去的东西不感冒,原来是连领导的爱好都没模准。白主任和罗名顿时面面相觑。好歹这白主任也还是有后台的,他的老婆的叔叔就是县里的县长,这S县人都知道的。当初白主任提副主任的时候,县长还亲自跟邓局长打过招呼的。所以,邓局长对白主任带来的礼品虽说不感冒,但对白主任还是客气有加的。这叫不看僧面看佛面。罗名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尽说一些官话,甚觉无聊,巴不得早点结束这种对话。
会谈终于结束了,白主任和罗名起身告辞。邓局长客气地要留他们两人坐下来一起吃饭,但两人都不敢造次,婉拒了。
从局长家出来,其实两人的肚子也饿了,便找了家餐馆,点了三个小炒要了壹壶米酒。三杯酒下肚,二人便调侃起刚才在局长家的遭遇来。酒后吐真言,白主任把对领导的尊敬全抛到了九宵云外,一一细数着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如果说罗名对商业局的未来还比较迷惘的话,白主任却可以说是一种极大的失望了。他满心欢喜地登上了这个子公司的第一把手,然而面对他的却是一大堆难题和上级领导的漠不关心,而自己又无能为力。“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年了!”白主任在罗名面前也是信心尽失,掩饰不住的失望。罗名面对白主任的肺腑之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说不出些什么来。他端起酒杯来,给白主任敬了一个酒,“当一天和尚就撞一天钟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来,主任,我再敬你一个。”两人一干而尽,那天,白主任本来是酒量很大的,却没有喝过罗名,半斤酒不到,就酩酊大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