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席容乱极了,这皇宫纷纷扰扰,皇帝病危,一旦若有不测,只怕便有更翻天覆地的宫变。
刘松是唯一能够帮她的人,可是若是去求他,尤其是她,只怕太难太难了。有着瞬间的不知所措,她蓦地想到一个人,若是能够找到他……
他竟然能够将自己隐匿的那么好,想必从天牢里救出五皇子也不会太难,对不对?一旦太后失去了五皇子这个最大的筹码,那么八皇子便可以肆无忌惮了,对不对?
只是,他藏得那么深,她又怎么会找得到呢?也唯有他主动出来见她,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本能够让他为她冒险呢?
时机来得巧与不巧,这时,她竟然听得宫女太监私下窃窃私语皇上已经不省人事,只怕很快就要驾崩了……
席容离言,愣了愣,不禁叹息那二皇子也真是福分浅薄,才不过短短数个月的皇位之缘,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乃至连被人如何下毒都不知道……
就在她感慨的时候,不禁觉得有些不对劲,脑子里的一根弦刹那绷紧了。
太后如此缜密的人,会让流言在宫中弥漫得如此张狂吗?即使皇帝此刻已然薨逝,只怕也会隐瞒了消息,秘不发丧。
那么这些消息来的来源也只能是……
心中有了底,席容猜着,若是不出意料之外,晚上就会传出皇帝不抵毒性入侵而死去的消息了。
如此费心都难以找到韩冻,想必太后就想利用这个消息来勾他出来,毕竟一旦韩冻的目的达成,想必会有下一步的举动……
只是,韩冻真的有那么笨吗?他也是个谨慎的人,从小在危机凌辱中长大的人,全身是剌,心中满是戒备。
不过,席容也松了一口气,想必为了验证消息的真实准确与否,这宫中,他唯一能找的人便只有自己了吧?因为她的立场,他对她应该比他人信任,二来,她身在太后寝殿,与太后亲近的机会也甚大。
那么,她便只需要创造一个他能够安心出来的机会了,对不对?
整了整心情,席容思考着该如何引他出来,蓦地想到太后偏殿有个佛殿,那里安静幽僻,如今皇帝病重,她便可以寻了机会去为皇帝祈福。
再次入宫之后,她在太后面前,一向是娴静如水,如今夫婿远在边关,她更是对太后迎合讨好,但愿如此态度能够放宽太后的戒心,以后就算没有扮猪吃老虎的功效,也会争取在这太后寝殿内多一点自由的权利。
再次见到太后,她显然有些浮躁不安,虽然勉强自己淡定,可是总有细节泄露了她的不安。
席容觉得自己猜的没错,这个时候太后既愿意接见她,那么就表明着皇帝定然此刻安然无事,不然她如何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接见她呢?!
“这些日子承蒙太后娘照顾,臣妇想去佛殿祈祷皇上平安,以为报答太后的恩情。”席容跪道。
“起来吧!难得你有这份心!”太后道,声音含了几分欣慰,只是眼底依然有几分戒备,“哀家也想着去菩萨面前祈祷天儿平安,只是皇上病了之后,朝廷上下都需要哀家操心,但愿菩萨不要见怪……”
“太后娘娘放心吧!菩萨会体谅太后娘娘你一片赤诚的,你是国母,本事辛劳之人,如今更是要为天下黎明苍生福祉忧虑在心,菩萨又怎么能怪你呢?”席容诚然道。
“但愿如你所说。”太后道。
“事实如此,太后安心便是了,若说菩萨在天上不能直接插管人间事,皇上却是统摄天下的至尊,便便是天之子、神之所护来治天下安黎民的,菩萨定然会保佑皇上安康的。”席容道,当初的假孕,也让她懂得了为人母的心情,“我愿意去便替太后去拜菩萨,传达情怀。”不论皇帝此刻是否有性命之危,但是皇帝中毒昏迷不醒确是事实,没有一个母亲能够安然待之的。
太后闻言,心底也不禁安然了许多,点点头:“去吧!”……
终于在太监的领路下到了佛殿,其实太后对她还是有点戒心的,不然也不会派个她身边的太监一路跟从。
不过不怕,到了佛殿门口,席容道:“佛门需要清静,我祈祷皇上康宁更需要安谧,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太监想要反驳也无话可说,因为一直以来,太后参佛也是让人在外面等候的。
席容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浓浓的檀香味盈满整个佛堂,仰首看着金灿灿的佛像,帝王家的佛相比民间寺庙庵堂要富丽堂皇一百倍。
这宫中的杀戮太重,即便是修行十年也修不回枉死的生命,太后之所以建造这个佛堂,想必也是为了心安,只是这也代表着她内心那一块软弱的地方。如此诵经悟佛,就像是抓了鸽子再放生一样,毫无意义。
如今剩下的便是等待了,这佛堂确实很肃静,能够让人有心静的感觉,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一在胸口,闭上双眼,来沉淀心底的凌乱烦躁。
许久,一个声音低低传来:“原来你也信这个?”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