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诞下一个儿子,由驸马护送着回府,看在旁观人的眼中,这对也是金童玉女,众人是羡慕至极,不论是公主下嫁俊才,还是俊才娶到了公主为妻,都是一曲佳话。
回到了久违的公主府里,韩金露抱着孩子,心底有些感慨,只是忽地想到只有一墙之隔的那户人家,又极不是滋味。
于是,才回来,公主便是召见了婢女,这几个婢女是她离开之前刻意安排下的,都是有些身手的丫环,蛰伏在府中,作为她的耳目,随即她询问了驸马生活近况,随即听闻了一些事情,脸上全是不止的恼怒。
当外面的婢女匆匆来报驸马爷来了的时候,韩金露屏退了婢女,脸色却十分难看。
刘松自然可以感受的到她那份刻意的怒气,却不以为意,这个公主脾气向来不好,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便是迁怒与他人。不过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知道,他是她的夫,不是她的奴仆,可以让她如此对待!
于是,他只是淡薄地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韩金露看他如此淡冷的态度,心底的怒气更盛,“我不在的日子,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刘松自己月兑了上袍,悬挂在一旁,回答她的话也是不徐不疾:“宫中府邸两边走,大多时候都在宫中,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韩金露闻言,冷冷一笑:“虽然我不在这里,可是我也知道,你是不时晚上半夜的时候越墙而去,久久不归,你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刘松不禁顿了顿,眸光再落在她的身上,不禁有些冷锐之意,“你在府里安排了眼线来监视我?”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若是你安分,我即使留了眼线又能如何?”韩金露眼底有恨意,“你是不是心底还是记挂着那个与你青梅竹马的女人?!”
“你不要胡闹!”刘松有些不耐道:“若是你真的想要知道我不是越墙而去的原因,为何不去问问你的母后?”
“你说是母后指示你越墙的?”韩金露笑得很冷,“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刘松道,“我都是奉了太后指令去探看情况的,若是公主非要如此介怀,公主就该怨自己,便是公主当初自己非要选择临靠安府来做公主府的,我又试问,公主的心思又究竟为何?”看她想要说话,他继而道,“公主不必跟我解释,我自知身份,从来就配不上公主,公主有自己的心思,我无从过问。”说完,一手撩回挂在衣架上的外袍,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韩金露看着他竟然如此决绝,他嘴上说的好像万事都是她的高傲他的无奈,可是为什么看他如此,她心底竟然是那样的委屈?!不由自主地,便追出去了,“站住!你不许走!”
刘松顿住了脚步,眉头皱起,却没有转身。
韩金露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还是狐疑:“你真的是奉了母后的命令去夜访吗?”这个他应该不敢撒谎才是,只要她一问母后,便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可是即便是母后真的有如此交代,可是她心底始终还是忍不住怀疑,剥去这层外衣,他的心思……
“公主既然不信,何不直接去问太后?”刘松淡淡道:“只是外人知道公主还在坐月子,做戏做到了现在,万事还是谨慎些为好,不要随意乱跑出去,招人话柄。”
韩金露闻言,心底与他终究还是有一点羞愧,“罢了,我信你便是了。”以后怎么样,她都亲自坐镇,自然不会再给他机会假公济私的。
“多谢公主的信任。”刘松弯了弯唇瓣道,“时候不早了,公主好好歇着吧,我先告辞了。”
韩金露下意识地想要出言挽留,可是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自己想说什么,不禁一慌,终究还是没说话,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就在这时,房内忽然传来了婴儿的哭泣声,韩金露一愣,转身,便看到刘松已经先一步进房了。她随后到了门口,看到的景象便是刘松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轻轻拍着,孩子很快乖乖地不哭了。
这一刻,韩金露的胸口蓦地有一种悸动,这个男人,在她最尴尬的时候挺身而出,为她遮挡去了会有的飘摇风雨。更是在她在外安胎的时候,虽然人没到,可是心意却不缺,让她从最初的不屑,到慢慢的习惯,到最后的依赖他的关心,乃至心窝生了暖意。
自从这个孩子出生了之后,他也做到了当初对她的承诺,对这个孩子,亲如已出。她下意识得到的讯息是,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生的,所以他才为她这么隐忍。
韩金露脚步缓缓地进去而去,原来孩子是尿湿了,看他并没有叫来婢女,只是自己动手,笨手笨脚地给孩子换尿布,这一刻,她心底的暖意蒸腾,暖暖地融合到了四肢,渗暖了全身。
换好了尿布之后,孩子蓦地又开始哭泣,刘松将孩子抱给她,“他肯定是饿了,给他喂女乃。”
闻言,韩金露脸一红,心底还是不情愿,或许对于这个孩子,她最终心底还是无法彻底接受,“我让人去叫女乃妈。”
“自己喂!”刘松蓦地冷冷道。
韩金露一愣,看他默然阴鸷的脸色,刚才给孩子摆弄的温柔全然不见了,不禁有些被吓到了,好一会人才反应过来,“你……你干嘛凶我!府里找了那么多女乃娘回来,自然是让她们来喂了,不然找他们来做什么……”
“孩子是你生的,你有女乃水,为什么要让女乃妈来喂?”刘松冷道,“你既然要我接受他,孩子是你生的,你必须先接受他,记住,他是你生的,他是你身体里掉出来的一块肉!”
韩金露看着孩子哭泣的脸,心底不禁软了软,于是抱过孩子,想要扯下衣襟,顿了顿,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她看他主动地背过身去了。这一刻,她该是赞赏他的识时务的,可是这一刻她心底竟有些不高兴……
只是,当她拉下衣襟,当孩子靠着天生的感觉攫获了女乃嘴,美滋滋地吸啜起来,小脸上满是满足,她心底莫名地涤荡起一种浮游的感觉,不禁愣了愣,这便是为人母的感觉吧?这时,心底对这个孩子的芥蒂竟然消散无踪了……
终于孩子吃饱了,又睡了过骈,韩金露将孩子抱在了怀中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地将他放到了小床里。看到孩子睡得安详,她的心情蓦地出奇地平静……
这时,刘松这才转过身来,一起与她看着孩子,只是心境却截然不同。
好久,刘松才道:“若是公主觉得孩子太吵太难照顾,我就让人将他带走让人专门照看,时候不早了,公主也早些休息吧!”
看他就要走,韩金露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有些疯狂,可是今晚出奇的,却不排斥这样的疯狂,“你……你要去哪儿呀……”
“我回书房睡觉。”刘松道。
韩金露张了张口,她想说什么?让他留下来?想到这个,她心底有些凌乱,不是抗拒,竟是有些害怕。
刘松看她呆愣的模样,于是不着痕迹地月兑离她的手,“公主早些休息吧,我告退了。”
当刘松出了房门,稍稍回头,都还看到她的愣愣,心底不禁一叹,终还是走了……
席容知道刘松回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看到了他,而且还是在自家府里。看了一眼高高的门墙,只是对有武功的人而言,也不过如履平地罢了。
顿了顿,她问道:“公主已回来了,如今青天白日,你翻墙过来,不怕她心底介怀,转而对你生气吗?”
“暂不管她是如何的想法。”刘松定定地看着她,“那些流言蜚语,还有太后的忌惮,都是真的吗?”
席容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只是自然不能明言,“太后对谁都有忌惮,至于流言蜚语,三人成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闻言,刘松的眸光变得有些冷,“你只是想告诉我,不论我怎么想,都对你不重要,对吗?”
席容摇摇头,没说话。
“你摇头,是代表着不是,还是我对你不重要?”他喃喃,或许心底已经很清楚了,可是……“好吧,即便是这些都不重要,今日我来,只想问你一句话。”
席容顿了顿,“什么?”
“你的心到底有多大?”他问。
席容一愣,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明白,这对他而言,并不是太好的事情……
“我只需要你回答这句话,怎么,很难吗?”他追问。
席容想了想,然后问道:“我的心很大,大得想要一切让我开怀的东西,我的心也很小,小的只想要最美好的平风。”
刘松不禁顿了顿,随即道:“我懂了。”说完,转而离开了。
席容还有些不明就里,倏地悄然懂得了他问她这句话的意义了。因为他听说的安中磊是皇子的身份,如此阴霾身份纵横朝野,定然心存了大大的野心,便是对皇位有向往。他问她的心到底有多大?难道他觉得她对皇后之位君临天下有向往吗?
可是,即使是她真的想做皇后什么的,他为何又如此纠结呢?莫不是……
蓦地茅塞顿开,却又觉得惊慌非常。但愿,真的只是她想错了……
当外人都知道公主的孩儿满月的时候,公主也做好了月子,但是事实上,公主早已经做好月子一月有余了。
公主的孩子满月,再加上孩子父亲如今也是高官厚禄,自是摆了流水席,上门宾客犹如流水不绝。
公主只是意思性地抱着孩子出来一下,一个月的孩子和两个月的孩子,还是有所区别的,所以众人并未多看到孩子的容貌,只夸赞孩子哭声洪亮,以后定然身体健壮,前程似锦之类的台面话。
今天是孩子的满月宴,远远地,她看到刘松在那边接待宾客,看样子是真的开心的。她看得迷茫,心底的芥蒂难消,不论当初是否是心甘情愿,可是那个男人怎么都已经是她的夫婿了,这一点她否认不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时常无端觉得无助凄苦,虽然回来月余了,母后也只是让人赐了一些东西来,未曾亲身来看过她。所以不由自主地,总是想要寻一点慰藉,前些日子,她终于拉了公主的架子颜面,让他留下来,他却以让她养好身子为由婉拒,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她再傻,也明白他的不情愿,他每一次拒绝都像是在她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让她颜面无存,也让她受尽屈辱。以前,她对他总是不屑,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也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就在她混沌地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得外面有人高声宣道:“太后驾到——”
于是跪了一地的人,韩金露赶忙迎上前去,心底满是欢喜,行了大礼,当她看到太后身后的人的时候,不禁顿了顿。
太后搀扶起了她,看她面容消瘦憔悴不少,眼底多少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