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待这个吻停下时,席容已经被压倒在大衣上,衣衫被他扯得胸口大开。他带着厚厚茧子的纤长手指,轻轻的抚过她胸口上的那颗朱砂痣,呢喃成音:“真美……”
席容正在急促的喘息,被他这话羞得呼吸一窒,连忙按住他的手。“别闹。”她不满的拧眉,想要去拉自己的衣襟,却被他按住:“再让朕看看。”
“你……”席容刚一开口,唇又再次被龙昊天堵住,他的大掌,便顺着她的衣襟探了进去,握住她的一侧柔软,揉搓了起来。
她虽然已经意乱情迷,但还有一比理智尚存,一个女孩人家,怎么好意思在这个荒郊野外被他褪尽衣衫。
“唔唔唔……”她想要躲,唇口里却全都是他的气息,怎么躲,都躲不开。无奈之下,她只好狠狠心,对着他的唇瓣咬了下去。
“哦……”他疼得痛呼一声,抬起身,瞪着她:“你这个坏女人,居然敢咬朕。”
她看他目露凶光,立刻委屈的努努嘴:“阿昊,我冷……”
这一声唤得龙昊天的心顿时就柔软了,连忙帮她拉好衣服,用大衣裹着她,上了马车。
席容在心里偷笑,终于明白了,在这个强势的大男人面前,只有软软的,才能将他吃得死死的。
他将她抱进车里,便将帘子挡好,坐到了车外,刚一打马,席容便拎着大衣走了出来,披在他的肩头,在他身边坐下。
“阿昊,我们现在要去哪?”
龙昊天将身上的大衣扯下,便要往她身上披去,却被她一躲,给躲开了。
“听话,披上。”龙昊天一拧眉,命令的口气都用上了。
“我陪你一会儿,就进车里坐,不冷的。”席容摇摇头,对着他呵呵的笑。
他心疼她会冷,那她又怎么会不心疼他呢?
“车里边也冷,披上。”他停下马车,又要去给她披。
席容见拗不过他,清眸转了转,便抬起刚披在她身上的大衣一角,搭在了他的身上。这样一来,两个人就都被裹在了厚实的大衣中。
龙昊天侧脸对她笑了笑,抬臂将她紧紧的抱入了怀中。本来,他可以扔掉马车,与她一起骑马回去,但,不知为何,她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心里却生了不舍,期望着这段路可以再长一点。
“阿昊。”她窝在他怀中,咯咯的笑,一遍又一遍的唤他的名字。
他也不恼,时而会转头对她笑笑,时而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冬日午间的太阳,晒得人的心头暖暖的,照耀得她唇角幸福的笑意越发的明媚。大衣下,两个人的体温相连,心相通。这一刻的幸福,足够他们回忆一生。
席容抬起头,静静的望着他,忽然生了一种心思,若是她能与他在这一刻一起私奔到亘城,该有多好。可是,这心思,也只能是她的心思,她不能对他说。因为,他的肩上,还担负着南越国整个天下的责任……
缓缓踮起身子,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顿时,他便因为这一吻,扬起了唇角。然后,他听到她说:“阿昊,不管在哪里,容儿都陪着你。”只有她爱的那个男人在,其实不管是亘城还是深宫大院,都一样可以是幸福的。身处何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颗心能否相通。
他的唇角笑意微僵,随即便越加的灿烂。他在这个救下了她的林子中霸道的宣誓。他说:“容儿,朕会囚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席容每每回忆起这一幕时,都会失笑,这男人真是冷硬得够可以的,虽然是这样的甜蜜时刻,他的誓言也总是霸道的。不过,那又如何,她喜欢便好,她懂得他的心便好。就在昨夜,她还不敢去猜他心里最爱的人是谁。但这一刻,她已经不需要去猜……
……
马车很快出了林子,进了小山村。她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便问他:“我们在天黑之前,还能赶到队伍停歇的行宫吗?”她心里是不想回去的,但她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回去处理,特别是宁王一事。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束缚了他的脚步。
“能。”龙昊天点点头,侧脸看着她,“容儿,等南越国的天下安稳些了,朕就带你去亘城看看,好不好?”
“好。”席容努力的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总是觉得这样的誓言好遥远好遥远。且不说亘城路途遥远,只说那是显国的地域,便不是他一个南越国的皇帝该去的地方。
“到时候,朕亲自为你去求靖王府夫妇大婚时的那两套嫁衣。”龙昊天语气定定的承诺道。
“阿昊……”席容喉咙处一哽,险些没哭出来。原来他是这般的了解她,一直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有些他给得起,有些他给不起。因为他是皇帝,他的心可以全部留给她,他的世界里却不能全部是她。
“过了这个村子,穿过一条山道,我们就能比队伍提前到达行宫了。”龙昊天说着,一打马,马车在村子里便极快的跑了起来。
穿过这小村子后,他们果真看到了一条山路。只是这条路走的,却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畅顺。山崖最险峻的地方,他们遇到了埋伏……
……
席容看着忽然挡在车前的三个蒙面黑衣人一惊,转头看向抱着她的龙昊天,却见他对她极为温和的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将唇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别怕。”
她刚刚还慌乱的心,但因为这两个字,瞬间安稳了下来。“嗯。”她郑重的应他,弯起唇,和他一样,笑得灿烂。
只是,他们笑了,那些黑衣却是慌了。带头的人抬头望向险峻的崖顶,随即转头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那人连连摇头,也是满眼的震惊。他们本安排了人在崖上,这会儿却不见一点动静,他们怎么能不惊。
“管不了那么多了,动手。”带头人一声吩咐,刚要动手,刚刚还无一人的山顶,突然有五人顺着绳索从天而降。
几个黑衣蒙面人,顿时变了脸色,但还是奋不顾身的冲向了两人。
龙昊天抱着席容,从马车上跃起,跳到车顶后,一打马,马车向前冲去时,他们已经跳下了马车。
几个黑衣人见马车向他们冲来,立刻飞身而起,踏过马车顶,才再次落地。而此时,他们与龙昊天之间已经隔了五个锦衣少年。
“朕在前边的小村子等你们。”龙昊天对五人吩咐一句,便揽着席容转了身,而两人的身上,还裹着同一件大衣。
“是,主上。”王个锦衣少年齐齐领命,便与那几个蒙面人缠打在了一起。
“他们都是什么人?”席容刚要转头看去,便被龙昊天扳住了动作,他不想她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怕她夜里会睡得不安稳,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女人外表倔强,但内心却脆弱得一击即碎。
“后来的五个是朕的人,之前那三个你猜猜。”龙昊天兴致极好的与她猜起了谜语。
席容仔细的在脑中分析了一下,首先排除了宁王。因为他并不知道她已经获救,这批人若是他派来的,定然是提前安排好的。但他既然打算利用她,挑拨周国和南越国之间的矛盾,就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的来剌杀龙昊天。
若不是宁王,就只能是其他知道她被劫的人。所以,这个人应该是与他们一起出行的人。而这次出行的人里,除宁王以外,就只有太后对她和龙昊天仇怨最深了。“太后的人?”席容仔细的想过,才反问道。
龙昊天微愣,似没想到,她真的会给出答案。随即,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自豪的夸赞道:“朕的容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席容并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而喜悦,反而担心的望着他,问道:“阿昊,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龙昊天自嘲的笑着反问一句,才答道:“太后比谁都清楚,内忧外患之下,朕即便有证据,也不会动她。”
“阿昊……”席容微凝眉心,心里一疼,想着要不要将那晚她在太后殿看到的事情告诉龙昊天。
“好了,别胡思乱想,没事的。”龙昊天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忽然松开她,将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在她不解的注视下,抬步走到她身前,弯:“山路崎岖,朕背你。”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的。”席容下意识的立刻反对,她怎么能让九五之尊背她。
“阿昊,你快起来。”她见他不动,便上前拉他,却被他扣住了手腕,拉着搭到了他的肩膀上,一双大掌迅速返回身后,就将她拖了起来。
“啊……”身子忽然腾空,吓得席容不禁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揽住他的脖子时,他已经背着她,向前走去。席容略一犹豫,还是伏在他的背上,没有再挣扎。
他们都很清楚,一旦回了宫,他们便不可能再这般随性的相处了。既然这是难得的一日,她又何苦再纠结。“阿昊,你怎么知道太后会在这里埋伏的?”很显然,龙昊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朕不知道。”龙昊天轻喟一声,微眯眸子,眼中尽是利芒,“只是多年来的习惯,每走哪条路之前,都会找人探一探。”
“原来是这样。”席容心疼的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想起曾经听安中磊说过,“皇上从十二岁登基开始,遇剌几乎是家常便饭,所以,养成了多疑,且任何人都不信的脾性。”那时候,她并没有深想这句话,因为他与她无关,她并没有想过有一日会爱上他,她还以为,她会在冷宫里,孤独到老……
原来缘分早就已经注定了。
“那你为何也怀疑太后?难道她与宁王联合了?”席容边问边心惊,若是太后与龙浩然联合了,那龙昊天的处境将会更难。
“也许吧!”龙昊天很少说这般不确定话,却听得席容一阵的心惊,不禁在暗自猜测,他是真的不确定,还是不想让她担心,故意给出这样模棱两可的问题。
想了想,席容还是决定将那夜的事情说出来,或许那夜的男人,就是宁王。“阿昊,不久前的一天夜里,我在太后殿听到了男女行房的声音。”
席容的话一落下,便感觉身下的身子略微一僵。她以为他是被惊到了,便没有多想,而是继续道:“阿昊,你说那个人会是宁王吗?”
“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朕回去查查。”龙昊天语气沉重的叮嘱道。
“我知道。”席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乱说呢!
“嗯。”龙昊天回了一个沉沉的音,便没有再开口,背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崎岖的山路。
席容将脸贴在他的颈侧,轻轻瞌上眼,只想享受这静寂的一刻,不想再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等回了宫,她会与他并肩作战,但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想过毫无顾虑的一日。他不是帝王,是她的阿昊。她不是皇妃,是他的娘子。
……
坐着马车而言,席容倒是没觉得这段路有多长。但他背着她一走,却是走了一个多时辰。途中几次,她要下来,他都霸道的不允,坚持背着她,回了那个小村落。
席容看了看天色,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阿昊,我们今夜还能回去吗?”
“你很想回去?”龙昊天偏头问她。
席容咬咬唇,还是坦白的应他:“不想。”但她虽然不想,却不能阻止了他,他的身上产宰着整个南越国,马虎不得。
她的话音刚一落下,龙昊天便回道:“那今夜就不回去,明儿再赶路。”
“可是……”席容才一开口,便被他打断:“没有什么可是,朕说可以就可以。”
她闻言,不禁扬起唇角,甜到了心里去。忽然间,她似乎越来越喜欢他的霸道了。这样的他,总是让她觉得,有他在身边,她就会很安心。“那我们今夜住在哪里?”她看了看四处都是农舍的地方,想必是不会有客栈了。
“住在这里。‘龙昊天背着她,刚一走进村子里,就引起了路上的人注视,实在是这对男女的模样,都太惹眼。
特别是年轻男女,直接停下了步子,去打量两人。
席容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轻轻一皱眉,便将脸别开,窝在了他的颈侧。可是,龙昊天却不愿意了,眸光狠狠的一盯一个看着席容差点没流口水的男人,眼中真真的放射着杀气。
吓得那人不禁一哆嗦,赶忙快步离开,再也不敢去窥探席容了。
龙昊天背着席容,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最后在一户只有一间茅舍的大门前停了下来。”为何是这家?”席容不禁好奇的问道。
“因为这家只有两个老人,没有那个想要窥探你的人。”龙昊天这会儿说话的语气还带着怒意,若不是这时候不适合惹事,怕她跟着受罪,他早便教训那样的登徒子了。
“你怎么知道这家只有两个老人?”席容望了眼院子里,随即抿唇而笑,还故意问他。
“你不知道吗?”龙昊天侧头问道。
“这里只有一间茅舍,杆子上只晾晒了两个老人的衣服。”席容看着院子里回道。
“这就说完了?这家茅舍一看就是三间,怎么证明不是住着两家人?”
席容被他的问题问住,便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朕听到里边只有两个老人的脚步声。”龙昊天说得很自得,却听得席容很不满意的反驳道:“也许他家的孩子出去干活了,晚点就回来了。”
“那你看那里。”龙昊天指着晒在窗前的菜干说道。
“我知道了,这里的人都习惯把菜干晒在屋顶,但这家却反常的晒在窗前,说明这家的人,没有能力上到那么高。”席容又仔细的看了看,又继续道:“西屋的窗子是开着的,若是东西两屋都有人住,这么冷的天,定然不会开窗子。”
“还不笨。”龙昊天夸赞一句,话锋却忽然一转:“你看院门上是什么?”
席容从他肩上探出些头来,看向院门处,便见那里绑着一个用红色布条绑着的形状奇怪的结。“这是什么?”席容不解的问。
“这个红布结叫不弃,寓意永不分离,是这一带的民间习惯,门上绑着不弃的人,都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代表着他们一生只有彼此,相依相偎,即便是百年后,也想要同穴的愿望,有了这个提示,村里的人,便会在他们百年之后,将他们合葬。”
席容听得出了神,好半晌才呐呐的道:“原来之前那些,你都是在逗我的,只有这个不弃,才是你确定的关键。”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闷闷的疼,却又生了羡慕。一生只有彼此,即便死了后,都要同穴,那是怎样的爱?
她羡慕却不敢奢望,因为她爱的男人,可以把心给她,却不能一生的只有她。不弃,原本离他们那么远。她眼眶有些微湿,黏在他的脖颈上:“阿昊,不弃的背后,一定有个故事吧!”
“先祖还没登上皇位的时候,为了一个女人,流落到了这一带,并为这个女人许下了一生不弃的承诺。可是,后来先祖并没有实现他的诺言,还是回去做了皇帝。而那个女人便将不弃挂在门口,等了他一生,先祖六十岁那年退位,瞒下所有人,来了这里找那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过世,先祖哀痛之下,随她而去,后来,当村里的人发现他们时,先祖还一直紧紧握着那个女人的手。于是不弃不便流传了下来,只是,南越国皇室,却好似受了诅咒一般,历代皇帝都没能与自己挚爱的女人在一起,痛苦一生。皇爷爷是如此,父皇当年,亦是如此,不知朕……”
“阿昊,你不会的。”席容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只要他还是爱她的,还需要她们,她便会不离不弃。
他在她的手心轻轻一啄,她便立刻羞得松开了手。
“有人吗?”龙昊天对里边高喊一声,不一会儿的功夫,茅屋的门便被推了开,一对老人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找谁了?”
席容看着两人,眼中尽是羡慕。但,随即她愣了愣,只觉得这老头的模样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放我下来。”席容拍拍龙昊天,他便将她放了下来。
她将身上的大衣月兑下,交给他,上前一步,语气温婉的道:“公公,婆婆,我们途径此处,想借宿一晚。”
“好。”老婆婆立刻笑呵呵的应下,却被老公公呵斥了一句:“你就知道他们是好人坏人,就敢留他们?”
席容一愣,这老公公的脾气还真是霸道。
龙昊天的脸色蓦地一沉,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便要离开,却被她反手握住,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还不待两人开口,就见那老婆婆狠狠的瞪向了老公公。“我就看他们像好人,怎么了?”老婆婆转过来,看向他们时,眼中已经全是笑意,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凶巴巴的。
但席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这老婆婆看的人,似乎不是她啊!她顺着她的视线而去,发现她打量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龙昊天。席容的脸色这下子难看了,心想他们是不是应该换一家,她怎么觉得这一家这么奇怪呢!“公公,婆婆,若是不方便的话,便算了。”
那老公公被老婆婆吼得,这会儿干看着他们瞪眼,也不再发表意见。
倒是那老婆婆一边说着:“方便。”一边向门口而来。
“你慢点走。”老公公连忙跟了上来,扶住她。
老婆婆转头看向身边的老伴,幸福的笑了。
席容看着两人之间的默契和眼中的笑意,忽然想到了幸福两个字。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想幸福两个字用在夫妻之间,因为一路走来,她似乎从来没有看过这般平凡的幸福。
她怔愣间,老头已经将门拉开,不是很欢迎他们的说了句:“进来吧!”
龙昊天眯眸盯了那老头一眼,便想要拉着她离开。
刚刚还被老婆婆的眼神吓得不清的席容,这会儿却被两位老人之间那么简单的幸福给感染,彻底的放下了戒心。而且,她忽然觉得,这位老公公这有些别扭的脾气,很像龙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