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槿收起脸上的僵硬,转身露出一贯的温润笑容,“国家大事,从不是我这样的小女子担忧的,我只在乎我是否能继续如今的生活。”
云诺天微一顿,“今日,陪我吃饭。”
夏川槿笑着点头,“好啊。”
一会儿,夏川槿手中端着两个菜进来,云诺天看着面前三年如一日的素菜,眯眼蹙眉看向他,“你吃这个怪不得人这么瘦。”
夏川槿放下碗筷,看向他,“不想吃就算了。”
云诺天却依旧是拿起筷子夹了起来,忆起三年前自己将她带到出云国之时,她愣是一把火把他替她寻的一处屋子烧的面目全非,失笑道,“进步了……”三年了就会炒几个素菜。
云诺天离去,夏川槿来到屋里,拿出这三年来一直被放在角落的锦盒,看了许久,她打开,却是只见盒子里空空如也,顿时紧张起来,簪子呢?去哪里了?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会不见,自己从未戴过……
顿时开始弯腰翻找着,整个屋子被翻的凌乱,簪子,项链镯子,可就是没有那支簪子,她焦急的旋转着身子,看着周围。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个声音响起。
夏川槿看向他,一个箭步上前,拿过他手中的木槿花簪,“谁准你动我的东西的?”怒斥道。
云诺天眯眼打量着她,“你果然忘不了他。”
夏川槿别过脸转身来到梳妆台前,拿起锦盒装了进去,“不不知道你说什么。”
云诺天走近,指着那个锦盒,看着她,“既然当初决定离开他,为何不让自己放下?”
夏川槿抬头看着他,“云诺天,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他有哪里好?他给不了你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你想要的唯一。”
夏川槿一愣,看着他的眼神闪动着不敢置信,“云诺天,你……”
“没错,我喜欢你,夏川槿这三年来我们朝夕相对,如果不是我喜欢你,你觉得我有这么闲吗?”云诺天说着,却是透着无奈。
夏川槿愣愣的看着他,有些慌张,无措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她的局促无措,他微微叹了口气,“这一仗,我不会手软。”
夏川槿看着他,却只见他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这木槿花开的季节,她沉寂的心竟有些抽痛,却是告诉自己,那个揽月国太子妃夏川槿已经死了,如今的阿槿心中没有那个叫颜梓琼的男人。
她一遍遍的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
日复一日,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云诺天没有再来过静心小筑,夏川槿也知晓,他上了战场,平日里也能从百姓口中听得一些战场上的消息,出云国与揽月国同属强国,此次一战双方僵持不下。
夏川槿依旧是诊治看病,日出晒出草药,日落之前一个人全部搬回,日子安排的满满的。
她走在集市上,手中挎了一个篮子,如平常百姓家的姑娘一般买着家里需要的物品。
“听说了吗,沙场传来消息了……”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与身边同是书生的男子说着。
夏川槿走在他们身后,不禁放缓脚步跟在他们身后。
“我也听说了,不过情况并不乐观,敌人只是退回营地,咱们也没讨着什么便宜。”
听依旧是两军对持,夏川槿不禁舒了口气。
每日拿着篮子上街似乎成了她不可略去的事情。
若只听说两军僵持不下,或是开战却并未传来主将的消息她便能安心的回小筑。
出云国营帐内,几个主将与云诺天看着面前的地势图。
“太子爷,开战以来,揽月国只是守,并为主动进攻,你说,会不会有蹊跷?”一个年级看似五十多岁的将军说着。
云诺天眯眼观察地形,揽月国只守山谷入口,并无别的动静,就算我军攻入,他们也只是镇守,并不恋战,颜梓琼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揽月国主将营帐内,颜梓琼坐于主位之上,三年间,他竟似是完全变了个人般,本就凌厉的眼神如今竟是让人看了颤抖,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之上透着一股对世间的隔阂,仿佛是坐观三界的天神,对这世间失去了执着。
“主子,三位主将在外求见。”玄上前。
颜梓琼淡淡的点了点头。
三名主将上前,抱拳参拜,“臣见过太子殿下。”
颜梓琼起身来到布阵图前,执笔在一处画了个圈,一身月白色衣袍的他根本看不出他如今是置身于沙场之中,仿佛是哪家高傲的贵公子正在提笔挥毫。
“明日将他们引到此处。”简短的话落,干净利落。
一名三十出头的副将上前,“太子爷,出云国太子并非泛泛之辈,会不会不会中计?”
颜梓琼勾唇一笑却是透着慑人,“谁说本宫这计是给他云诺天的?”
几人纷纷不解,“那……”
“这一战近两月了,云诺天自是会怀疑,他小心谨慎,若是这么跟他们耗下去我们这里也得不了便宜,若是正式开战,对两国未来几年的安定都有影响,他们想要我边关的城池,我便要他们汲取血的教训。”眼中透着狠戾。
他这么一说,几个主将也是听明白了,这两个月的消耗,出云国皇帝夺城急切,即使云诺天再谨慎也会碍于皇命不得不被逼着加快速度,所以只要到时候,自己这边将他们的士兵引过来便必定能给他们个下马威,动摇军心。
安逸了两个月,颜梓琼算计的就是一击让他们军心动摇。
几位将士报告着现如今的兵力与粮草情况,部署着接下来的行动,不可否认的是,眼前的太子爷虽谁有些让人害怕,甚至是他们这些一辈子在沙场中打滚的人都有惧意,这份冷静与才略不是普通人能相比的,加上那份狠戾,对世间的透彻,他们甚至不知道有什么是他所惧怕的。
第二天,果然如颜梓琼所料,云诺天虽反对却还是无法违抗自己父皇的命令,再次起兵。
两军交战,揽月国竟节节败退,正在出云国士兵朕气势高昂之时,后方的云诺天察觉不对,“立刻让他们回来,不准再追。”对身边的主将说着。
那人一愣,“太子爷,揽月国怕是挨不了了,我们正气势高扬,不如一口气杀过去。”
云诺天看向他,“连将军是要违抗军令?马上昭他们回来。”
“追。”后方一辆马车来到云诺天的战马旁。
云诺天一愣,立刻下马,“儿臣参见父皇。”
“上马,观战。”浑厚的声音响起。
云诺天上马,有些担忧,“父皇,儿臣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妥?我们的士兵正气势如虹,不冲难免有损我出云国的国威。”马车銮帐内的的男人说道。
几万名士兵高声呐喊着厮杀着,追入虎口之处,突然从揽月国主营帐四周冲出五万精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如瓮中之鳖的出云国将士顿时恐慌了起来,两万士兵就这么被困在七万精兵中。
得到前方探报,云诺天愤怒的牢牢抓住缰绳,颜梓琼,你竟如此狠戾。
两万士兵卷缩一起,却哪里敌得过七万精兵的围剿,片刻之间厮杀似乎变成了一场游戏的开端般,真正的战场号角响起。
片刻失了两万兵士的出云国开始军心动摇,出云国皇帝在几千精兵的护送下回到营帐,帐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太子殿下,如今外面将士都人心惶惶,该如何是好?”一名主将来到云诺天身边轻声低说,看向主位之上的皇帝。
云诺天刚要开口,主位上的男人开口道,“明日,朕要请颜梓琼看出戏。”
帐内主将纷纷不解,“恕微臣愚钝,皇上是有何打算?”
云诺天也疑惑。
“明ri你们自会知晓。”说着。
却是没有一人再敢问一句,就连云诺天也只能手紧紧握拳。
得胜而归的揽月国大军将士军心高涨,颜梓琼却是并没放松警惕,并命令军中将士不可轻敌,今日的损失,以那个老家伙的作风,定不会就此作罢,若对手是云诺天那或许会有些棘手,但若是那个老家伙,那就简单多了。
翌日一早
出云国来使送来一个锦盒,颜梓琼看着锦盒,眯眼沉思,却在打开之时脸色大变。
帐内的将士纷纷不解,他们从未看过太子爷如此神情,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来使呢?”立刻看向身边的玄。
玄得令,“将出云国来使带上来。”
那人来到主张,只一眼便无法相信那场屠杀竟是这么一个几近透彻的男人所指示,可他身上散发的如同修罗般的气息却是告诉他,这便是揽月国太子颜梓琼。
“说,这是怎么来的?”他白色的流云靴上前一步,淡淡的语气却透着一股极强的压迫之意。
来使咽了口口水,即使是再害怕却还是将话传到,“黄昏日落前,日落城前,我军皇上要见揽月国太子颜梓琼。”
帐内纷纷惊愕的看向颜梓琼。
只见他蹙眉,手紧紧的握着竟是在颤抖,“若你们搞什么花样,本宫要你出云国血染晚霞。”
来使颤抖着双腿不知是怎么离开营帐的,只觉得,这种气息岂是一个人的身上能散发出来的,且不说是不是属于皇者的霸气,他竟寒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太子爷,恐防有诈。”一名主将上前说着。
颜梓琼却是看着锦盒中静静躺着的那支簪子,“夏川槿……”月兑口而出。
几人纷纷一愣,这东西跟太子妃有什么关系吗?玄微微蹙眉,却是什么都没说,知道只要跟太子妃有关的事,谁都阻止不了主子。
黄昏,一轮昏黄的太阳照亮城池,撒上了一片红光。
颜梓琼竟真是独自来到日落城前。
棕色的骏马停下脚步,优雅的踢着步子站定,颜梓琼看着面前的城墙,只见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
他眯眼打量城墙上的男人,只见那人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颜梓琼,你竟然真的敢来?”看着他身后几十米开外的骑兵,他倒要看看,介时你要怎么对你的将士交代。
颜梓琼看着他,“本宫没什么耐心听你废话。”
“好,若是一会儿你还能这般镇定朕就当真佩服你。”说着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夏川槿被堵着嘴,绑着身子压到城墙之上,沙场上的风呼啸而过,她站在城墙之上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一般。
颜梓琼双目骤睁,不敢置信的看着城墙之上的人儿,他绝不会看错,也绝不会认错,可是……她不是已经……
夏川槿站在城墙之上,看着眼前的颜梓琼,不敢置信,战场之上他怎么就这样独自站在敌人面前。
颜梓琼指关节咯咯作响,眼中满是寒意,看向那抹明黄,“你想要什么?”
“朕要你揽月国三座城池。”慵懒的说着。
“好,本宫给你,立刻把她放了。”竟是丝毫没有犹豫。
夏川槿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此时一旁的人取下她口中的布条,“颜梓琼,你疯了?”她喊道。
颜梓琼看着她,眼中满是不明的情绪,是的,他是疯了,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她?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你太子梓琼也不例外,这孩子没想到这么有用。”他说着。
颜梓琼只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眼中泛着狠戾,“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本宫定血洗你出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