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桑桑不知何时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手上握着的抹布早已被她揉成一团。
她是的确见钱眼开头脑发热了才会过来做这么荒唐的事情!
而且实际情况是眼下无论她说些什么再辩驳什么,气场上早已是输的一塌糊涂的了。停顿了几秒后,她这才忿忿的一把将手上的抹布摔在桌上,她是转身就想趾高气扬的在靳斯南面前昂首挺胸的走出去的。
只是转身时,因为走得太急,都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大水桶,这么骤然被绊倒,她身子就直直的朝前面摔去,那水桶的前方就是一张红木椅子,池桑桑都可以眼见着自己被撞成鼻青脸肿的惨状,只是下一秒,她视线里只带过一道人影闪了过来,随即有沉稳的胳膊伸了过来。
稳健有力,带着迎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鼻翼间如此真切的呼吸到那样干净清冽的气息,这一刻,她是的确小心脏都差点跳出了胸口。
这样厚实的撞上面前的人墙,下一秒回过神来,池桑桑还是觉得脸上被撞的生疼生疼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过度,及时伸过来的那双手正好死不死的揽在她的腰侧。
她这人天生怕痒,腰处尤其是大忌。
前一刻是因为惊魂瞬间都忽略了这一大忌,眼子已然站直了,只觉得那双稳健的大手还托在自己的腰侧,她自己身子略微一动,便尤其觉得那股麻痒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身上的每个毛细孔都像是被蹂*躏了一遍似的。
怕痒之人的死穴是万万碰不得的!
“离我远点!”池桑桑说时早已竭尽全力的一把推开靳斯南。
其实她推开靳斯南的时候,正巧靳斯南也是松开了手,她这样奋力后退的力道便分明是使过了头。
结果,池桑桑被自己那样大的力道惯性连退了数步,身后忽然觉得碰到了什么冰冷的障碍物。
只听得哐当一声响。
池桑桑心头也是被那声清脆的声响吓得呆愣了下。
果然,转身时,身后那盆好端端的绿萝就被她给撞倒了。里面的清水正哗啦啦的朝外面涌了出来,植物倒是没怎么受到损坏,最多是几片叶子折掉了而已。
只是——池桑桑脑海里忽然想到自己先前看带到的,用来蓄水的花瓶倒像是收藏的瓷器,眼下这才忙不迭的将那花瓶捡了起来。
果然,原本完美无瑕的白釉花瓶上此时已经有几道浅浅的裂痕出来了,虽然没有到碎裂的程度,但还是很影响到外观的。
“对不起——要多少钱的话,我赔你——”池桑桑内心是悔恨的要命起来,不过嘴上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这瞬间的变化显然也是让眼前的靳斯南惊愕了下。
他是站在池桑桑的几步之遥的位置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阴霾回去,不过也只是刹那的低气压,随即便开口说道,“算了。扔到垃圾桶里吧。”
“要多少钱,我赔你。”池桑桑听靳斯南这么一说,便知道他是嫌弃这裂痕碍眼的了。
“至少要抵你半年的工资,难道你接下来准备每个月都过来打扫一趟?”他说这时,语气里倒是不无戏谑之意。
“那也可以。”池桑桑说完后又下意识的轻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张小脸不知何时已经由红转白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委屈的缘故,他见着她不过是分秒的时间,眼眶里竟然有点泪花闪了起来,不过那泪花也只是盈盈晃动打转着,大概是强忍着的缘故,并未濡湿滴落了下来。
“算了。一个朋友送的,本来就打算扔掉的,正好你帮我解决了。扔到垃圾桶里就好了,也不需要你下次再过来打扫了。”他大概也是未料到池桑桑看似强硬好胜,其实也是外强中干的料,说时语气里相比先前的高冷已经是缓和了很多,若是仔细听去,还有几分的叹息之意的。
“这么贵的花瓶扔了也太可惜了。”他给她台阶下,池桑桑也还是壮胆劝道。
“如果还放在这里,会时刻提醒我你还欠我一个花瓶。我不觉得这是件好事。把这里收拾干净就行了,我不想之后还看到这个残缺的花瓶。”
“我听说有些碎裂的花瓶是还可以修复的,要不我带回去,找人修复看看,修不好的话就扔了,修的好的话我到时候给你送回来。”池桑桑还是努力劝道。
“不用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花瓶继续蹉跎人生下去。”他说完后也不管池桑桑的反应,早已转身朝外面走去,只留了个清冷的背影给池桑桑。
显然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不管怎样,池桑桑还是很感激靳斯南的大度能容,竟然没有让自己赔钱,可是从一个花瓶聊到蹉跎人生这么高深有内涵的,她又听得莫名其妙的。
不过,总归是自己的过失才造成这一切的,书房的地板上早已是湿哒哒的,池桑桑想到这时,这才赶紧拿了拖把过来将地板都拖了一遍。
她这人是最欠不得别人人情的。
一个人在收拾书房的残局时,她还是默默的想道,等合适的时候再过来帮他打扫个几次也行,要不然欠着人情总觉得有把柄在他手上,她可不想因为这么点事情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因为歉疚的缘由,接下来池桑桑倒是闷声不响的卖力打扫起来。一直到午后,池桑桑这才打扫了一遍楼上那一层的全部房间。
收尾的时候,她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饿得两眼昏花起来了,因为她虽然只是擦洗下家具表面的灰尘,不过打扫的时候要频繁的起身弯腰,又要跑进跑出的去洗手间里换水,加之工作时间大半天都没有停歇过,其实是最耗体力的。眼下起来走到楼下时,双腿差点都有点晃悠打颤起来了。
她是见着一楼客厅里的沙发,这才虚乏的一**坐到沙发上。
池桑桑还没休息一会,就见着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她这才抬头随意望了一眼。
“打扫的挺干净的。酬劳我会打进你的工资卡里的。”靳斯南此时正从楼上下来,大概是随意看了下池桑桑的劳动成果。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糖可以吃的?”池桑桑其实平常都是吃早餐的,就是今天早上试穿衣服出门耽搁了下,到办公室里也只喝了一杯水,都来不及吃点零食就被宋海杨喊过去了,之后就是来到这里,昏天暗地的干了大半天的体力活。
她本来就有点轻度的低血糖症状,大概是今天没有吃东西,先前干活又太卖力的缘故,此刻她是明显感知到自己低血糖的症状开始发作起来。
虽然知道这样随口要吃的未免有些不礼貌,不过总好过于待会万一体力不支两眼一黑更是糗大了,眼下池桑桑便弱弱的开口问道。
“没有吃的糖。”
“那厨房里有没有白糖或者红糖之类的,借用下你的厨房我自己去泡杯糖水喝。”池桑桑此时额上都已经开始冒虚汗了,说完后就虚乏的起来朝一楼那边的厨房间走去。
“厨房里也没有任何种类的糖。”他虽然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及时提醒道。
“那你这里有什么其他吃的吗?”池桑桑显然也是错愕了下,不过脚步随即停在了原处。话说她都有点眼冒金星起来了。
“冰箱里有速冻饺子和汤圆。”他说完后又瞥了眼身边脚步虚浮的池桑桑,脸色苍白无比,像是连站都快要站不住了似的,“要送你去医院吗?”他显然也是看出了池桑桑的状态不佳。
“不用了,就是早上没吃早餐有点低血压犯了而已。”她说时大概也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勉强冲他挤出了点僵硬的笑意出来。
“毛病倒还真不少。”他说时眉梢微皱,冷冰冰的撂下一句后,转身却是朝厨房间那边走去。
池桑桑再怎么饿的有气无力也不敢劳驾自己的上司替自己下厨,尤其那个人还是靳斯南来着,眼下也只得虚弱的在他身后喊道,“靳董,我也没什么大事——”
然而某人清冷的背影并没有停滞下来。
见着靳斯南的身影消失在了厨房间,无事可做的池桑桑也只得坐在客厅里干等着。
过了十几分钟后,靳斯南便端了两碗汤圆出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大概是因为实在太饿的缘故,池桑桑此时光看到碗沿上方白花花的热气,就觉得汤圆的馅香已经扑鼻而来的了。
既然都已经烧好了,而且他自己也是要吃的,自己也只是顺便搭碗吃下而已,等靳斯南把一碗汤圆推到池桑桑面前时,池桑桑说了谢谢后这才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只是——那汤圆实在太烫,一时半会也凉不下来,饿的发慌的池桑桑便舀了一颗汤圆放在汤匙里,之后便呼呼的吹着气,希望那汤圆快些冷却下来。
因为顾虑到靳斯南坐在对面进食,池桑桑也不敢发出很大动静,结果被靳斯南不经意间带到,只见着对面的池桑桑嘟着粉女敕的樱唇,分明是急不可耐却又小心翼翼的吹着汤匙里的汤圆。
其实也是最正常不过的场景,可他就是无端被扰的失了食欲。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自己疾步上前揽过她腰身的缘故,不堪一握可是那种绵软滑腻的触感,此时竟然也后知后觉的重温了上来。
加之视线里才一带到池桑桑那嘟着嘴巴沉浸其中的样子,他竟然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某个不健康的画面上去了,脑海里才有这个念头上来,身体的某处顿时很老实并且无比及时的有了反应。
他靳斯南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然而竟然在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后,对着一个素面朝天的满脑海里只有一碗汤圆的女人,他竟然起了反应!
一想到这时,靳斯南这才没好气的将手上的汤匙给放了下来。
他最近一定是哪里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