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肯定是白痴。『言*情*首*
狼嚎谷深月复毒蚁、恶物、残虫漫天,各种野狼异种遍布,深夜里,谁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生火取暖?那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不是白痴又是什么。
漠凝鸢冷冷的注视着远方的一切,站在原地默然不动。
此时被困的众人再笨也反应过来了,是反应过来也没有用,毒物已然来临,现在再灭火,或者会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黑夜里全是虎视眈眈的金陵野狼,更深处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们。众人一个个神情冷峻,紧紧盯着黑暗的眼睛含着丝丝紧张,内心无名处盘旋着恐惧与疲惫。
没人知道她们怎么坚持活到现在的,五千多人马死的死,离的离,散的散,一路上好不容易才陆陆续续凑齐那么几个人,难道又要再次死于非命?
她们如何能够甘心。
不甘心又有何办法?
她们一个个全神戒备,目光紧锁外围的那片夜色,身下的火堆剧烈的燃烧,炎炎之火随风飘晃,跳跃在空中。耳畔的狼嚎声更加凄厉,却不见任何狼只上前而来,幽幽的碧绿色珠子转动着,望着你几簇火苗有些几丝忌惮。
金陵野狼再凶恶残暴,也是狼。
狼,总会有弱点。
它们怕雷光,极为忌惮火。
它们站在夜色里,望着那群怜的人类流露出贪婪的神色,极有耐心的等待着猎物。
火再大,火苗再旺,总有烧尽的时候。
“怎么办?怎么办?”等的越久压抑越强,有人受不住了。
“有什么慌的!大不了和它们拼了……”
“要去你去,我不想白白送死!”
“都他妈狗屁!老娘劝你们别生火,偏不听!这下好,全他妈葬在狼口上!”
“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声冷喝声打断了众人的抱怨恐慌,那人环视了下四周,目光微凝,“赶紧想办法才是要紧事!这些柴火撑不了多久……”
“除非能够弄到足够多的柴火,不然恐怕……”
人群周围能捡的柴火早已捡完,哪儿再去弄那么多柴火?周围都是一群虎视眈眈的狼群,它们正蠢蠢欲动。
在人群里一直有一个人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望着黑暗中的幽幽绿宝石,粗大的手轻轻摩擦着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很大很锋利的大刀,迎着火光反衬着凄凄寒意。
她宽大的背上用着根根绷带牢牢缠绕着一个人,面容苍白,神情萎靡。
靠着温暖宽大的背,他低低说道:“田姐姐,你还是放我下来吧……米鹿……米鹿不能再拖累你了……”
田喜没有说话,依旧沉默擦拭着那把大刀。
米鹿透着微光迷离的望着那道粗犷侧脸,脑海中的轮廓愈加清晰了起来,眸中一滴清泪盈盈欲坠。
那天在瘴气迷雾里,他不小心摔倒被噗嗦噗嗦奔来的异物咬伤了腿,啧啧食肉声尽在耳畔,钻心的疼痛一波旋着一波,他拼命睁大着眼呼救,除了白蒙蒙的一片外,看不清任何事物。
他尖叫着,哭喊着,挣扎着。
四周除了恐惧的啧啧外,全是逃命的奔跑声,没人听到他的呐喊,没人听到他哭泣。
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
然而,他还活着。
有谁转身撤了回来,在一片哭喊哀嚎声中紧紧拽住了他,逃离了那片慌乱绝望?
他的脚被咬伤了,伤口溃烂**,暗浓黑,早已不能行走。眼前的人背着他从白天走到黑夜再走到白天,途中遇到各种险境危难,有一次两人差点死在了一滩污泽里。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放弃过他。
他问她为什么?被问的有些烦了,她草草说道,老娘活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失信过人。
米鹿靠在她背上虚弱的笑了笑,谁说南方女子个个狡诈的?怎么他遇到的,个个是好人。
夜色更重,林中的光晕逐渐缩小暗弱了下来。众人望着紧张的吞咽几口,握着兵器的手汗液津津。
田喜看着手中那把铮铮亮的大刀哈了一口气,蹲体开始把早已月兑下来的士兵服撕成一条一条,啪拉啪拉声不停的在夜色中响起,显得突兀而颤忪。
“喂!你在干嘛?”有人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道,生怕惊到了周围的那群生物。
田喜狠狠撕着手中的衣物,眸中幽光深深,她头也不抬的答道:“自救。”
自救?
众人心中一颤,愣愣的望着她。
好好的士兵服被撕成了一条一条拽在手里,田喜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然后朝夜色中走去。众人因为她的动作再次颤抖了一番,难道她想一个人杀出重围?她想找死吗?接下来证明众人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田喜找到了距人群不是很远的一棵大树,那里离狼群有些近,狼嗥凄厉随时准备扑上来,是终究没有动。
她举着大刀警惕着狼群,伸手在大树上四周模了模,黑暗中的眼睛微微有些亮,把手中的拽着的一大把布条朝大树某处使劲擦了擦,就这样,连找了两棵树后才转身回来。众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个个盯着她。
人还是那个人,除了手中拽着的那一堆布条变得有些湿润黑外,没有任何变化。
人群里,有人不懂,自然也有人懂。
大家窃窃私语,杂乱声响起,不少人也学着她的举动,开始月兑外衣。
一时之间,森林里全是啪拉啪拉的撕布声,一人撕布,十人撕布,几十人撕布的声音显得壮阔而响亮,仿佛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呐喊助威。
等待不是办法,那是等死。只有主动出击才有一线生机。
漠凝鸢站在远处,转身也开始着手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