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霜站在镜子前面,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瓜子脸,柳叶眉,小而挺的鼻子,樱桃小嘴。最惹人注意的是那一双眼睛,晶莹剔透,如一对和珍珠镶嵌在脸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很小的时候,就有人说她长得像电影乱世佳人里面的郝思嘉。可是……
覃卫东放假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也有人见他回家了。听说这次回来带着一个他们的大学同学,那他为什么不来看自己呢?
林筱霜用毛巾擦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也模糊了。“啪”的一声,林筱霜把毛巾摔在衣柜的镜子上。
“筱霜,怎么啦?”一直在给她家做保姆的罗阿姨从外面走了进来,“筱霜,出去走走吧,每天在家里呆着,小心憋出毛病!”罗阿姨说着把毛巾从地上捡起来,然后又出去了。哎,这个闺女,从小没娘,性格也变得怪怪的。
她也想出去走走,可是这几天,她一直在等着覃卫东来找她。林筱霜还没有换衣服,只是穿着睡衣,她半靠在床上,想着她的过去、她和覃卫东的点点滴滴……
在她一周岁的时候,她被姥姥带回了乡下,从那时,她每年能见父母的时间就少之又少了。
“霜霜,你快长大,等你上小学的时候,就能又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了!”这是姥姥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就在她四岁的那年夏季,一场车祸,让妈妈永远的离开了她。村子里的人们在传,是因为她爸爸在外面有了人,她母亲在家呆不下去了,辞了公职要去南方,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
“是你爸爸起了外心,是狐狸精害了你妈妈!”姥姥在痛苦之余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到了上课的年龄,父亲也从县里调到了市里,自然也把林筱霜接到了市里。
就在筱霜五岁的那年,父亲搬进了一个政府大院子里,他们住着一幢独门独院的小二楼,那个大院里,前面有几幢高楼,后面就是十来幢独门独院的小二楼。
搬进大院不久,父亲又结婚了,娶得是一个市委领导的女儿,名叫陈洁。直到现在,林筱霜从来没喊过陈洁一声妈妈。
就在父亲结婚不久,家里就又添了一个弟弟。上小学的时候,林筱霜认识了覃卫东,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男孩。
在家里,林筱霜基本从来不说话,只有在上学的路上,她和覃卫东走在一起,才会说一些话。因为性格闭塞,她的班主任曾经找过她的父亲谈过很多次,可是,她就是没话可说。
父亲怕她得了忧郁症,所以,每到周末,父亲总会把覃卫东叫到家里,和林筱霜一起玩,一起写作业。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两也成了整个大院的一段佳话。秦卫东很是文静,就像个女孩子,长得也很秀气。上高中的时候,他们俩每天上下课总是走在一起,大院里的人私下里都说,他们俩在一起那是绝配。
也是从那时开始,林筱霜的心里也长了草,恋上了这个从小一路陪着自己的大男孩。
高中毕业,覃卫东顺利的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而林筱霜的分数只能在市里上大学。就这样,共同走了十几年的路程,又分开了。
开始,寒薯假的时候,覃卫东放了假就急匆匆的来看林筱霜,两个人每天腻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开学的时候,覃卫东还说等下一个假期他回来,还会每天陪她玩耍。
可是,大三暑假已经放了一个多星期,覃卫东也回来一个多星期了,怎么他还不来看自己?林筱霜心里的草越长越高,都在为覃卫东茂密着。
不行,我得去问问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在煎熬中忍耐了一个多星期,林筱霜终于鼓起勇气,去找覃卫东。
其实,他们本来就在一个大院,相隔也没多远。林筱霜到覃卫东家的时候,覃卫东正在家里和他的同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筱霜,你来了,快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同学叶海天。”看见林筱霜走进来,覃卫东站起来说,“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林筱霜。”
“你回来为什么不去找我?”林筱霜压抑了一个星期,进来后直接进入主题。
“哦,每天陪着我的同学,就没顾上去看你!”覃卫东笑着说。
林筱霜这才看看那个男孩,长的很是小巧,除了眼睛挺大,小头脸,个子也不高,典型的江南小男人。
“我以为你一回来就会来看我,结果苦等了一个星期,你还是没来,我只好来看你了!”一向骄傲的林筱霜此时只好放下架子,两眼含着泪,却没流下来。
“哦,我想你上了大学,应该有男朋友了,所以也没敢去打扰你。”覃卫东淡然说道。
“我找男朋友?”林筱霜一时愕然,“那我们俩呢?算什么?”
“我们俩?”覃卫东嘿嘿一笑,“我们俩就是玩伴,从小玩到大,我就是你的闺蜜,让你释放你的不快,你的郁闷。”
“不是的!”林筱霜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我爱你,我们那是爱情!”
“什么?爱情?我们在一起,是拉过手?还是接过吻?我们有过肢体接触吗?”覃卫东淡淡的说着,又坐在了叶海天身边。
“我……我以为那是爱情!”林筱霜脑子里一阵晕眩,她强忍着站住了,“那什么是爱情?”她泪眼朦胧,看着覃卫东,她那么希望覃卫东能给她一份爱情。在学校里,有很多人追她,她也是校花级的人物,为什么和自己朝夕相伴十余年的覃卫东就没把自己放在心里呢?
“这才是爱情!”覃卫东说完,一把搂过来叶海天,两个人深深地吻了几秒钟,“这下,你知道什么是爱情了吧!”覃卫东一脸坏笑看着林筱霜。
“你……你恶心!”林筱霜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看着林筱霜悲伤的身影,叶海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卫东,你何苦呢?”
此时,覃卫东已经是泪流满面,“我并不想伤害她,可是,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踉踉跄跄跑着的林筱霜。
林筱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进到卧室,她再看道眼前的镜子,却有说不出愤怒和鄙夷,“林筱霜,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她使劲砸向玻璃,玻璃碎了,她也弄了满满一手的血。
“妈,你为什么这么早就离我而去?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你们都不在乎我的悲喜?”林筱霜拿着妈妈的照片,慢慢的走到窗户边缘。
“霜霜,开开门,你在屋里干什么呢?”在外面使劲敲着门。
林筱霜却是满心失落,这个和她同路走了十来年,又让她牵挂了三年男孩,竟然是……她不敢往下想了。她从阳台上的小门走了出去,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她还记得,在小时候最无助的时候,她就会坐在露台的石凳上,趴在露台边上的木头栏杆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是那么希望人群中能有她的母亲……
到了后来,就有了覃卫东陪着她趴在楼台上的栏杆上,数着过往的人,时隔七八年过去了,而今,她再次坐在石凳上,想再次往前趴在栏杆上。哪知道,露台的栅栏经过很多年的风吹雨打,已经失去了以前的韧度,木已朽了。林筱霜往上一趴,木栅栏顺势往外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