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天早上,叶文清起床了,马志云还在床上睡。叶女乃早把早餐弄好了,气呼呼边走边说,“跟个少爷一样,吃也要人叫!晚上睡那么晚,白天起那么晚,明知道要上山砍柴,天亮了还不起来,我看要等什么时候——”
叶文清把房门打开了,有点不耐烦说,“这不是起来了么——”
“我看不叫你是不会起来!晚上都不用睡那么晚的,一会太阳出来了,我看你会说热了不想做了。现在趁早砍了柴挑回来就行了,又不用你砍很多。现在你放假回来了,又不叫你帮很多,一次两次就行了——”叶文清走去刷牙洗脸,叶女乃没有再说下去,就走去吃早餐了。
“我说你这什么地方来的,怎么晚上那么多虫叫声!害得我整晚没睡——”马志云被叶女乃的声音吵醒了,也起床了,眼睛有点肿,似乎有点疲惫,来到了叶文清旁边诉苦。在都市的夜晚没有虫叫声,马志云都是疲倦入睡的,忽然来到了一个夜晚有虫叫声的地方,马志云虽然疲倦却难以入睡,好像叶文清整晚没让他睡一样,第一个要找的人是叶文清。
“这地方就是这样。”叶文清知道家乡夜晚什么虫叫声都有,不足为怪——“刷了牙洗了脸去吃早餐吧。”
早餐是萝卜干送粥,马志云没吃过萝卜干,感觉是粥里放点盐,吃进嘴里是咸的味道,吃上了一碗粥就说饱了。叶爷说怪不得马志云吃不胖,是食量问题。叶女乃认为年轻人不应该胖,说什么胖了什么都做不了,说明此人好吃懒做。——不过,不胖也没用,像孙子叶文清回到家不懂做家务,饭是白吃了,书也白读了!叶爷让叶女乃少说两句,认为只要没把人吃穷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叶文清与马志云两人在听,不知道说什么好,回到了房间,准备了一下,就同叶爷叶女乃上山去了。
一座山没有翻过,岭没走几条,叶文清久不上山已经累得气息不匀。马志云把外套月兑了,脸上流了不少汗,很想停下来休息一下,又怕走在前面的两个老人家说闲话,不得不跟上步伐,以示年轻气盛。
“现在总算有点感觉了,去旅游,不如到你家乡山头上转几圈!”马志云有了感受,爬了这次山,不敢再爬下次了。
叶文清此时是下了决心要离开这个山旮旯了,虽然小时候上山累得不能走动了,叶爷叶女乃对文清说过不想那么累就离开这个山旮旯。那时叶文清下过决心要远离山旮旯,那是一个梦想,长大了梦想还搁着,不知何时实现梦想?会有那么一天的,不知是哪一天,没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呵!”叶文清笑马志云的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冷笑声中笑马志云活该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马志云似乎感觉到叶文清笑什么,加上对笑声很反感,马志云说话的语气有些严肃。“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本来就是事实,风景也不错,是个好地方——”
叶文清怎么听马志云的话都能感觉到话中的讽刺,打断了马志云的话,走在他前面。“好了,别说了,走吧。”
“唉,忘了带照相机来了。”马志云一声感叹把叶文清的头转了过来,“不能留念我来过这里——”
“不是留念吧!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上过山吧!”
叶文清说得过于斩钉截铁,马志云面色不变,说:“哪里哪里!等看见相片时能想起曾经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情,心里会有一番滋味,不用什么都放在心里去追忆。这样会比较轻松。你可能还没感觉到,什么地方的气息有什么感觉,有的地方让你感觉轻松,有的地方让你感觉压迫,有的地方让你感觉平静。平静,让人觉得既不压迫也不轻松,是属于平凡人的那种,这个就是平静的地方了。或者说,该平静的时候,人会去选择平静的地方的,也许那就是栖身的所在地吧。说不定到了哪一天,我也会找一个适合我的地方,平静度过。”
叶文清想不到马志云说出一口让他难以听懂,更是从来没想过的话。看来马志云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要成熟,目光所到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有他的远见!叶文清似乎有点清楚马志云为什么执着到他的家乡来,这都没有什么,可以看出马志云并不是一个仅仅只沾荤不沾素之人,这种人不简单。于现世来说,简单的人不会有己见,不会泛泛而谈,很难说有真材实料,有真材实料的,必有过人之处,并非平庸、等闲之辈!
叶文清不知道怎么答复马志云说的一大堆话,问了句,“你认为怎样才算是‘适合’你的地方?”叶文清把“适合”二字语气说的很重。对于“适合的地方”叶文清没想过,这个话题叶文清是第一次接触。
据马志云所了解之人——像马老早已过大半百之人,几十年光阴赌在了青春上,而青春又赌在了事业上,没有了片刻宁静可言,图的是做不动的时候,宁静地安享晚年。马志云想到了马老,有了见解,说:“我想有三个地方适合,但真正属于我的地方的只有一个。在不能独立之前,有依赖,这种依赖让我感到亲切,心里感觉很宁静,这是适合我的小地方!以后,我不知道,也许到事业吧,有无奈也好,压迫也好,轻松也好,不管怎样,能有一个小地方让我心里感觉宁静的,就是适合我的小地方。当然了,到时候应该会努力找这么个适合我的小地方的!再以后,不用去想,无论怎样,那时肯定在和伴侣共创美好幸福之家,这就是适合我的小地方了。这些小地方,都是为了最后一个真正适合的地方而存在过的。或许我会把这世界当作地球仪,旋转停下之后,指向哪里,就往哪里迈步,但最终仍会选择一个落叶归根处。”
叶文清认识的马志云不是这样的,但事实上,叶文清也为这种话题感到悲伤,想得最多的也是有关这类话题,只是没有马志云嘴上说出来的让人感到宁静来得清楚、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