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数日未曾临朝,朝中以丞相为首纷纷开始上奏,最后跪求面见皇上,甚至不惜闯宫相见。好在太皇太后及时出现,总算制止了这场骚乱。
可是外宫骚乱虽平,内宫却实在无法平静。以如妃为首的宫嫔们整日里吃饱了没事干的跑到御书房门前苦求侍疾,搞得我头昏脑胀。
江腾挡在门外,小秦子也极力阻止,才勉强将她们这群口头上爱惨了司马君然的女人给挡了回去。
“喂,别装死了,我都伺候你那么久了,还不知足吗?”我拍了拍他的脸,确实已经不发烧了,可是为什么还不醒呢?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按说都已经十多天了,也该醒了吧,我还想问我阿爹的事情呢。“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要么被你那些大臣给弄死,要么被你那群妻妾给哭死,到时候就没人伺候你了。”
“哦,是吗,你还有害怕的事?”
我点了点头,“是啊。”话毕忽觉哪里不对,猛然转头,床上的人正半眯着丹凤眼,嘴角拉开一个面前的笑容,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显得那样无力。“你醒啦?真的醒了?小秦……”
他一把扑上来捂着我的嘴巴,急喘息道:“别喊……别喊。”
我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开我,舒了口气般轻轻躺了回去,“这几天你帮朕换的药?”
“不会吧,这你都知道?”我不禁心虚起来,毕竟我当他昏迷不醒,一边换药一边骂他来着,这要是让他知道了,拼死也要砍了我的脑袋吧。
“知道,迷迷糊糊的还是有些感觉的。”他轻笑了笑,虚弱的眼眸挣扎了两下,“你怎么不问……朕为何受伤?”
“遇刺了呗!”这还用问吗?一个皇帝好端端的总不会因为比武而伤成这样的,“月娥说我把你伤成这样的,看了你一眼,我就知道这绝不是我所为。我就说你平时太嚣张,得罪人了吧?”
“切,就知道说风凉话。”他白了我一眼,“既然是你照顾朕的,那么到朕伤好为止,就由你负责吧。”
“等一等,比武应该是我赢了,你要依约放我回去,不可以食言而肥的。”我才不想继续当奴才被他使唤呢。
“你真是越发的出息了,我受伤倒地,你根本就是胜之不武。以前的你才不会趁人之危呢!”
我:“……好吧,等你好了,咱们再打一场,到时候我一定赢你。”
司马君然笑了笑,却未置一词。
从御膳房上回来的时候天色才刚刚启明,我伸了个懒腰,便瞧见闷闷不乐的小秦子端着一碗药进门。一张苦瓜脸让我觉得相当的清爽,忍不住去逗了逗,“这不是秦公公吗,怎么?还有人敢给你气受?”
凌冽的目光射了过来,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哼!”
“皇上要下朝了,这是他要喝的鸡汤,我都炖好了,你待会端给他喝吧,我先去睡会。”最近心情大好,司马君然的伤渐渐好了,不出三五天我定然能回家了,想到这里我就开心死了。
“还不快起来,皇上叫你呢。”
刚躺下去不久就被小秦子一脚踹醒了,没有比这个更扫兴的事情了,我气氛的瞪着,他亦是气氛的瞪着我道:“皇上有旨,让你即可沐浴更衣。”
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被他推到内殿洗澡,还在一阵催促中换上了新的官服,焕然一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后不由分说的被他拉到了御书房门前。
“传刑部尚书白民。”
我诧异的片刻,这又是上演哪一出啊?
踏进殿内,两旁罗列数十文武大臣。我只得按礼节向高高在上的司马君然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上鸦雀无声,司马君然也并未叫起,是以我只能安安静静的跪着,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
“老臣有本要奏。”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瞄了瞄,竟是赵丞相。
“奏来。”
“皇上前些日子受伤,听说是同白大人切磋武艺时错手被其伤到才缠绵病榻一月之余。此风不可长……臣请将伤及龙体之人斩首以儆效尤。”
我已经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总之一长串大道理之后就恳求皇上砍了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皇上,我冤……”
“住口,皇上面前你还敢强词狡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官员义正言辞的指责我不知礼数,目无君主,总结起来还是要砍了。
他们都是串通好的吗?
“臣有本要奏。”说话的竟是御史中丞姜朝恩,我瞥了两眼,算是挤眉弄眼吧,该不会他也是要处死我的?
“奏来。”
姜朝恩斜跨一步,随即上前站在我的身后,“切磋武艺本就存在危险,拳脚无眼总会有所伤及,如若因此而杀了白大人,怎能服众,以后还有谁可以陪同圣上切磋?”
“启禀皇上,臣附议。”徐靖平亦站了出来。
双方吵闹不休,我跪在殿上却越发的觉得不安,一颗心宛如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不得安生。
“哼,你们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皇上冷哼一声,底下瞬间鸦雀无声,“切磋武艺是朕的提议,但伤及龙体却不可不罚,即刻削去白民刑部尚书官职贬为正八品记注官,回府待命。”
我总算明白了,我其实就是个替罪羊。虽然不明白他为何隐瞒被行刺的事情,但是找我切磋很显然是早有预谋,如此一来,我就成了那些伤口的罪魁祸首了。
马车滚轮的声音响彻耳畔。出了宫门,姜朝恩蹙眉瞧着我,“我送你回去吧?”
我也看了他一眼,清瘦了少许,或许是官服于他而言太过宽松了吧。秀气的眉眼间满是哀愁,叫人看了总不免有些同情,可是我却没办法去接受他的帮助,“不了,我坐靖平的马车回去,多谢。”
“也好。”他憋了半晌,才低声叹了这么一句。
徐靖平的马车不算豪华,挤我一个人丝毫不成问题,但是这家伙似乎很不愿意,逼得我出招威胁,才肯送我回家。
马车路过京城的烟柳之地,耳畔依稀还有姑娘们轻声细语。徐靖平着了魔般掀开帘子看出去,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出去。可不到片刻他又钻了回来,轻叹了口气,嘴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
“我到了,多谢。”
他这才回过神来,“哦,你多保重,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