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三坏可是垃圾山脚下有名的地痞无赖,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入正业,专干一些偷鸡模狗欺负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的事情,仗着他老子在南川公社里当大师傅给公社革委会的头头脑脑们做饭,能说话办事,大法不犯小法不断,生产大队的干部也是慑于他父亲的缘故,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养成了坏毛病的王三坏更是有恃无恐肆无忌惮,认为这拉脊山下就是他的天下,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所以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钻进春梅家,欲对其进行非礼。其实说白了他就是一只在井底里扑腾的癞蛤蟆,愚昧无知又狂妄自大,这次想对漂亮姑娘春梅非礼不成,反而两次挨揍,于是就怀恨在心,并扬言要报复揍他的人,让他们在工地上滚蛋。可他毕竟是尿壶里的蟑螂,名声不好听,没有人肯帮他,也知道自己一人不是高明和喜来的对手,于是就费尽心机,想挑起村里更多无知青年和高明他们之间的矛盾。
于是当几个青年小伙子聚在一起又恰逢春梅经过时,他便会凑上前去阴阳怪气地对大伙而说,瞧,多漂亮的一枝花,眼看着就要被外面的人折走了,我们拉脊山下的小伙子真他妈的窝囊。
有人马上就会反唇相讥,三坏,是不是自己没折到花儿反而被人收拾了,现在心里不服气呀。
“哼,我虽然没折到花儿可也挨到她的边了,你们呢?只是流着口水看着人家白白把鲜花折走吧。”完全是恬不知耻,脸皮比汽车轮子上的橡皮还厚。
你别小看他这样没皮没脸地煽风点火,次数多了,有的人也确实被他煽动的两手发痒蠢蠢欲动了。于是他乘机鼓动:“只要我们大家一齐来,撵走那开推土机的小子,田春梅她也就断了妄想,还不乖乖是我们当中某一个人的了?”
“其实田春梅看上那小子的不就是他开着破推土机嘛,我们偏让他开不成,看他还有什么本事!”王三坏完全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于是,几人商议好,天黑以后去找高明的麻烦,因为白天工地上人多,他们还不敢太放肆。
晚上,高明和宋喜来正坐在驾驶室里压坝,王三坏带着几个小青年气势汹汹的找上来了。他双手叉腰站在推土机前面,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吼叫高明他们两人滚下来。高明停下车装作心平气和的样子故意问道:“什么事啊?”
王三坏气急败坏地吼叫:“你不知道什么事吗?老子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咱们新帐老账一起算,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看你说的,我又不认识你,跟你算什么账,我又没欠你钱。”高明仍旧装作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
“哼,你他妈少装糊涂,你自己干的事你敢不承认?”王三坏认为高明已经给吓住了,变得越发嚣张。
高明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说:“我确实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又没招你惹你,你有什么跟我过不去的呢?”同时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宋喜来,见喜来也正在看着自己,就悄悄从脚底下捡起一根修车时用的短木棍,递给了喜来,他自己也操起一把大扳手。
“现在知道害怕了吧,早些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害怕,敢在我的头上动土,你他妈也不打听打听我王三坏的名声。”王三坏这种人就是无知愚昧,根本不知道人家的打算,自己却已得意忘形了,认为是自己的威风唬住了对方。那几个跟随王三坏来的人也随声符合着,真认为是三坏的架势让对方胆怯了,走上前去,用手掌猛拍机器的外壳,发出铛铛铛的巨大响声。
高明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猛地推开驾驶室门子,敏捷地跳下车去,挥舞手中的短棍,几个挨近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重重地挨了几下,被打得晕头转向。同时高声呼叫,来人啊,有人破坏生产,要砸机器了。那几个人更加不知所措,只有挨打的份了。
王三坏更本没想到高明会来这么一招,也一下搞懵了,等他明白过来准备拔腿逃跑时,紧跟着高明跳下来的宋喜来已经来在他身后,他只觉得小腿沉沉地挨了几下重揍,猛然到来的巨疼使他心慌不已,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这时候其它几辆车上的驾驶员和附近的工地治安员也闻声赶来,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冒失鬼乖乖成了众人的俘虏。
在工地治安室里,几个臂上套着红袖章,手里握着短工的治安员审问几人为什么来工地搞破坏,王三坏马上又想到了在公社当厨师的父亲,脖子又硬了起来,大声说自己不是来搞破坏的,是有事来问高明,是高明先动的手并且恶人先告状,诬告了他们。
治安员又叫来高明和宋喜来与他们对质,高明和宋喜来已经商量好了,两人一口咬定自己更本不认识他们,是他们先砸的车,然后两人才出手的。
一个治安员说,既然你们来破坏生产,敢砸损工地上的机器,那就是破坏社会主义建设,是真真最可恶的反革命,明天押到县公安局去吧。
听说自己一下子变成了反革命,而且要被送交到县公安局去,几人都慌了。王三坏也马上服软了,恳求治安员放过自己,以后再也不敢做这样的蠢事了。
王三坏本身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经不住人家的恐吓,连自己企图非礼田春梅,两次挨揍的事情都全部供出来了。
几个治安员强忍住笑,听完了王三坏的招供,然后又虎着脸狠狠教训了几人一通,才放他们回去了。
第二天,工地上传火了高明和喜来巧妙制服王三坏勇斗众人的故事,尤其是喜来,简直被大伙儿吹捧成小英雄了。
宋喜来不由地觉得自己的腰杆挺直了许多。走在众人面前,他的步子都迈得有力量了,放佛觉得自己真的变成小英雄了。
胡子爷爷叫喜来到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喜来呀,树大招风,出檐的椽子容易坏呀,你可要好好把握自己啊。
宋喜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胡子爷爷,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老人也微笑着,抚模着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