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爷走了，善后的事自然有别人去处理。
王斩留下来，带张湛先去理了发，然后又买了几身衣服。
站在身后看着试衣镜前气质形象完全不同的张湛，王斩只能在心里叹息，人比人气死人。服务员从不屑到一脸震惊的表情完全说明，这小子天生就是个衣架子。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即使一身低档装束，张湛给人的印象也迥然不同。初见时褴褛的衣衫，不修边际，飘散的长发下一双无畏的眼神，显得浪荡不羁。
此时不去刻意想起他的过去，仅凭衣着已经无法判断他就是刚才的乞丐，身份的变化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没有低层跃迁的不适，这种心态王斩也自愧不如。
张湛没被自己的形象吓住，洗澡喜欢风干身体，经常能从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就是多了身衣服而已。
披肩长发换成一头短碎，有些不习惯。不自觉去拢自己的头发，才想起已经剪掉了。
没有地方住，王斩只好把张湛领回自己家。跟莫公子有来往是契爷看中的他的地方，却不至于要自己亲自带他。契爷看似随便的处置，有深刻含义，这一点王斩早就明白，要是把张湛丢到宾馆，契爷肯定不满意。
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的很豪华，只是随处散落的衣物和到处丢弃的空易拉罐还有客厅茶几上的泡面空桶果皮等，将这里弄的凌乱不堪。一切表明这是一个标准单身汉的家。
张湛不清楚契爷有多大的势力，单从王斩的住处可见一斑。这房子如果是一次付清，算上装修怕不会低于二百万。
进门后，王斩去卧室拿了一叠钱和一串钥匙丢在茶几上说道：“这些钱先拿着用，不够再跟我说。除了我的房间，其他地方可以随意出入。饿了冰箱里有啤酒面包，厨房有方便面。至于你的安排等明天再说。你还有没有问题？”
几个小时相处下来，张湛觉得王斩除了比较冷漠，人还是很细心的。不明白面对赵强怎么那么冷酷。
“呃，只有一个问题，厨房的能用吗？”亏待自己什么，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胃，晚饭还没吃，自然不能随便对付。跟着五哥把张湛的嘴都养叼了。
“你会做饭？”作为契爷最主要的心月复之一自然清楚张湛到镇海的一些事，王斩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子不可思议，自己面对契爷都要万分小心，他还能侃侃而谈，现在还要做饭。从他出现，到走人契爷的视野，看似顺理成章，难道一切只是巧合吗？未免也太巧了，这真的是个乞丐吗？
难道是个卧底？
这个想法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一切都是猜测，需要自己去证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泄露。
“会一点，主要是炖菜和烧烤，以前没机会练习炒菜。”说道做菜张湛自问有一点心得，五哥的嘴不是一般的挑，等闲水平根本吃不下去。
王斩一拍巴掌：“那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手艺。前两天虎头几个吵吵着要自己弄烧烤，置办了一堆家什，结果烤出来半生不熟的，只好又到外面宵夜。冰箱里材料都齐全，要不是你来，我都打算扔了。”
刚才坐电梯知道这套房子在顶楼，除去一部分尖尖的塔楼，还有不小的露天平台，竟然也是王斩的。
鸡腿和牛排烤的差不多了，王斩才提着一箱啤酒上来，一露头就赞道：“真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烧烤的材料都是上等货，木炭比明火能更好的把握火候，张湛心说不吃得你咬掉自己的舌头才怪。
张湛一边烤，王斩一边吃，过了大半个小时才有机会停下。
王斩打着饱嗝对张湛竖起大拇指：“真是好手艺，脆而不焦，熟而不烂。嗝，好吃。”
还拽上文了。
两人你来我往喝光了所有的啤酒，烤肉更是没剩下一点，最后才各自回房休息。
冷酷的王斩突然对自己热情起来，话也变的多了，张湛颇感意外。心想也许是契爷交代他和自己套近乎，没多久就睡着了。
……
……
昨天喝酒的时候张湛说今天有事，王斩直接给他放了一天假。一点也不介意张湛白吃白住白拿，第一天就要休息的行为。
睡的比较晚，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还是在七点钟按时醒来。在阳台做完锻炼，发现王斩还没起床，张湛做好早餐就一个人出门。
“哎哟，额滴神呀。真的是你啊。乖乖，这是弄啥了，一天不见额都不敢认了。”老赖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只能用夸张的声音表达。双手凑近，想模又不敢模。
当张湛出现在桥洞的时候，三人还在等待乞丐张湛的出现。见这人站着不走，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依稀有些那个小朋友的样子，可是谁也不敢认。直道张湛没趣的出声。
老贾不放心的问道：“你不会偷钱了吧，其实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雇车。”他是打心眼里感激张湛。原本无依无靠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伴在病痛的折磨下离开，是张湛给了他希望。还有那个女娃，菩萨一样的心肠，愿好人一生平安。
至于博爱医院或者副院长刘政不在他的感激范围，在老纪看来，没有程砚的请求和张湛的鼓动，医院绝对不会给他一个指标。有些狭隘，却显真诚。
老纪在旁附和。
几年来哥仨有了感情，老嫂子有救老哥也不用愁眉苦脸，自己也得到小兄弟的帮助，所以也很关心他。
没想到人的地位发生改变，昨天还一起有说有笑的人今天就变得拘谨起来。这三个老丐即使算不上朋友，也是现在这世界上和他最近的人。只是换了一身行头，就显得陌生起来，从乞丐变成一个正常生活的人就是一个阶层，他们就算不信，也不敢轻易打破两者之间的规矩。急于证实真相，不是心里阴暗，这里面有羡慕也有失落。少许的不愿面对。
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有尊严的活着，恐怕是乞丐们最大奢望。
张湛注定不能给他们想要的答案，他们也明白一个四肢健全的年轻人，只要愿意是不会真的沦为乞丐。没有探究真正的原因，短暂的沉默后，三人不约而同的祝福张湛，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前程。
今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也许有一天他会在自己的碗里投上一块钱，然后离开，他们再也没有交集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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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草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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