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妻不淑 079 锦囊妙计解疑难(上)

作者 : 夭夭其华

天越来越燥了,一般人家都选了日落时分才会出行,如是夜晚反而热闹起来。

昭阳是平原郡的一个小镇,民风淳朴,日前赈灾的队伍正歇在这里。此时散步的人群中,几个穿着便服的男子相互对视间,眉目见都有了忧虑。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此人身材高大,五官硬朗,正是墨逸轩的贴身侍卫墨青。

几人状若无意地聚在一起,身形一闪便到了一处小巷之中。

墨青沉着脸,压低声:“那些地方可都寻过了?”

“是,并未发现王爷的踪迹。”几人拱手,均压低了声音。

听了,墨青浓眉皱的更紧,眼下王爷若是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其中一人建议道:“许是王爷已经先回去了,我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在此继续搜寻,余下的跟我回去看看。”言语里已是做了主,不由分说便把队伍分成两队,自带了人回去。

看着那人离开,墨青反是松开了眉头,早有所料地说:“继续搜,小心别露了身份。”

“是!”

待众人散开,墨青轻车熟路地饶过小巷,继续做起无谓地搜寻来。

先前回去的带头人,此时正给三皇子慕天佑回话:“三殿下,逍遥王爷如今还不知踪迹。”

“既是没找到人,你怎么回来了?”慕天佑微微眯起眼,手中把玩着一个黄玉蟠桃佩,对光一看,玲珑剔透毫无杂质,确是黄玉中的珍品。放入盒中,他叫道,“阿忠。把这东西送到彦府,亲手交给彦小姐。”

忠毕恭毕敬地捧走礼盒,连夜便赶路。快马加鞭送到了彦玉手上。只因彦府现在的门却是不好进了,他候了一会儿,才进去见了正主。

彦玉收了礼。暗自感动,又习惯性地给了封赏。阿忠却是不收。一拱手便回去复命了。

等阿忠这一趟来回,失踪几日的墨逸轩终于被找到,也不知是到了哪里,浑身邋遢地让人认不出来。最终还是墨青出面,才让他免于皮肉之苦。

慕天佑带着彦仲杰为他诊脉,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东西砸的哐哐作响。墨逸轩压不住愤怒的声音从里传来:“那些胆大妄为的刁民!看我不将他们祖坟都翻个底朝天!竟连我的主意都敢打。我呸!”

墨青耳膜震的嗡嗡响,却是不敢乱动,只在心里月复诽:这王爷演的也忒像了。

发泄一阵,墨逸轩坐下喘着粗气,正要喝茶,却发现茶杯都被自己砸烂完了。墨青忙说道:“属下去让人再拿一套茶具来。”说着就出了屋,如释重负地抹了把额头的汗。

他一偏头就看到了慕天佑二人,忙行礼:“三殿下,彦大人。”

彦仲杰此时已经脸上布满乌云,对他的行礼只是“嗯”了一声。慕天佑笑了笑:“难为你了。”

“这是卑职应该做的。”墨青忙低下头。

慕天佑摆手示意他下去吧,伸手用指节在门上扣了两下。

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墨逸轩大声叫道:“进来!”

二人进屋,自然看到了满地狼藉。墨逸轩面上有几分尴尬。拱手打了招呼。

说明来意后,慕天佑便让彦仲杰为其诊脉,彦仲杰搭上墨逸轩的手腕,又看过其舌苔说道:“王爷是内火旺盛,下官开两贴清热下火的方子即可。”说着收回手,敬劝道,“王爷年岁尚轻,俗话说气急攻心,凡是都要心平气和才是。”

墨逸轩不以为然地随意应了一声,这时墨青已拿了茶具来,奉上茶便站在一边。

慕天佑轻声问起墨逸轩这几日去了哪,墨逸轩却是面上红一会白一会,很是难以启齿的模样。见问不出话,慕天佑也不坚持,同彦仲杰一起退了出来。

稍后便有人端来熬好的药,墨青接过,看墨逸轩已然卧床睡下,便将药碗放到一边。

墨逸轩面朝里,眼睛却是明亮地睁着。

这一头慕天佑派去的人也都回来报了信,却是带来了无比荒唐的消息。原是墨逸轩在京都里横行惯了,平日里一大堆人跟着,自是不会养成带钱的习惯。结果被天香楼的老板扣了做苦力不说,就连最值钱的信物也被拿去抵债,说出来真让人忍俊不禁。

几个幕僚听了,纷纷嗤之以鼻:“殿下,这王爷分明就没把赈灾的事放在心上。如今西南灾情严重,再不能因了他而误了行程。”

慕天佑对此表示赞同说道:“这事还需好好打点,莫让人知晓了王爷的身份。”

回话的人又说了那天香楼的老板见墨逸轩衣着光鲜,本以为是个有钱的主,哪知却是金玉其外。听他说自己是王爷,便哄笑不信,还声称自己是天皇大帝。

“还是打点一下的好。”慕天佑下了命,便让几个幕僚退下了。

这时等在外的阿忠才进来行礼回话,得知彦玉对礼物很喜欢,慕天佑抿成一线的唇微微上扬,绽开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又听阿忠说彦府如今门卫森严,便知那边是出了事。阿忠心细,将打听的事大致讲出。慕天佑听了反而放下心来,原来只是家事而已。

这一头彦仲杰也收到了一封家书,熟悉娟秀的字体把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的事都平淡地叙述了。对林婉月的事,穆妙姗也只是浅浅地提了一下,只等彦仲杰回去再做定夺。

得知彦玉如今没有先生都很努力用功,彦仲杰心里安慰之余,也知接下来的日子是耽搁不起了。便在此地回信两封,做好交代。

对于续弦之事,彦仲杰自然不会答允,直接让穆妙姗将人打发走。又让她多招待彦玉一些,切莫跟孩子一般计较。

另外一封信,却是交到了丁二手中。

丁二收了信,第一时间就交给了彦玉。彦玉打开一看只是叮嘱她别落下学业之类的话便兴致怏怏地放到了一边。

第二日,就该启程。哪知墨逸轩半夜发起高烧来,王府的墨家军以此为借口。说什么都不让走,尽显泼皮本色。

饶是一群君子,对上彪悍的墨家军也只有气的眼皮直翻。

慕天佑对墨家军忍耐多时。明知他们没多大本事,还整日里牛气冲天。当真跟墨逸轩一个脾性。当下下令,只留半日,让彦仲杰为墨逸轩施针施药。

等墨逸轩退了烧,便把人了马车上,一行延误的队伍这才向下一站走去。

平原郡地广物博,南邻灾区,再往前走已是有灾民流入。所幸慕天佑所带的兵并非草包。倒是将赈灾物资保管的没出差错。

这批灾民到了一处就如蝗虫肆掠,将能吃的东西尽数吃完,如是平原郡这块地方也跟着闹起事来。

这几日元景荣为了这事正烦恼到了极点,后院里的纷争也无暇顾及,直到苏姨娘哭哭啼啼找上自己,他才出面。得知女儿病的不轻,还被嫡母所虐,又对夫人发了一顿火。

想到自己的妹夫彦仲杰身为当朝首席御医,如今也是到了平原郡的地盘上,为自己的女儿看个病应该不是难题。当下就让人拿了自己的信物。前去请彦仲杰,借机想问问赈灾的情况。

彦仲杰看了置之一笑,却是不理。且别说他分身无术,就算是能前往。也断不能给一个庶女诊脉。只开了一道天花的方子,让人自求多福了。

元景荣听了回话,心里暗自揣摩,到底无法,把方子给了苏姨娘。

苏姨娘磕头谢过,自去了庄子。

然而元月儿哪里是得了天花,不过是服了江湖术士给的药起了一身疹子罢了,虽是痒不可耐,却也躲过了咄咄相逼的婚事。不仅如此,对方还将婚事取消,这正合了元月儿的心意。至于让苏姨娘去父亲那闹一场,无非是做做样子。彦仲杰何等身份,若真来看她还真是见了鬼了。

如今娘俩在这庄子里,又无人再敢怠慢,倒是比在元府的日子要好了许多。

元月儿担心这疹子会留疤,没多久便吃了解药。下人们怕染病,平日里都是躲得远远的。就连送饭也只是放到门口,由苏姨娘自取了进去,这事也就这么蛮了过去。

如今元月儿身上的红疹已尽数消去,未免有人突查,还是用胭脂在面上点了几个红点。

想着之前为了塞那大夫的口也花了不少银子,虽然躲过了亲事,却也消耗不少。苏姨娘就很是惋惜,偶尔还会说出让元月儿不服的话来:“我瞧那家也是极好的,就男主人年岁大了些。我嫁给你爹爹,你爹爹不也大了我十三岁?”

月儿微微一扭身子,小嘴便瘪了起来,“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家人,刻薄无礼,肚子大的跟青蛙似的,女儿嫁过去指不定他就先生了呢!”

“你这孩子,就知道打趣人。”苏姨娘捏了一下元月儿的鼻头,却是轻轻叹了口气说,“也就没人的时候你能叫我一声娘。”

“您是生我养我的娘,那人不过是过了气的管家婆罢了。”元月儿心高气傲向来不与外人展示,如今只剩了她和亲母,自然口无遮拦起来,“这些年我们让着她们母女颇多,可你见她们何时待我们好过?如今更想拿了我的亲事大赚一笔,这妇人实在没有好心肠!”

苏姨娘拿了帕子抹泪道:“都是娘不好,让月儿受委屈了。”

“娘别哭,月儿日后会给您找个好女婿。”元月儿眼眸闪亮,信心十足,“让您锦衣玉食,把那人比下去!”

苏姨娘只当女儿是梦话,并未放在心上,又想起这装病的事也不能久了,免得露出破绽来。

娘俩商量一番,元月儿拿了主意,让苏姨娘很是宽慰。如今女儿大了,事事都有自己的打算,除了偶尔说些不合实际的话,倒也让人省心。唯独那桩自己都看好的婚事不被她待见,事后想想也是惋惜颇多。

元景荣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自是对庄子里的小妾和庶女忘到了脑后。而刚离开平原郡地盘的赈灾队伍也遇上了麻烦,穷乡僻壤出刁民,山里本就匪患颇多,朝廷每年都频频剿匪,然而也是野火烧不尽一般。这才刚入了山路,便有胆大的上来打劫。

墨家军的队伍平日里做做把式尚可,但真遇到了危难却是躲在了朝廷所派的兵身后。这让人更为不屑,本以为墨逸轩带兵是有所图谋,如今看来也不过打打花枪罢了。

慕天佑所带军队训练有素,对付这几个匪徒自是绰绰有余。这头收拾完,那一头墨家军便出来邀功,趾高气昂的样子真真欠揍。

就连在马车里养病的墨逸轩都忍不住咳上了。

墨青也觉丢人,又说:“王爷果然好眼力,挑出来的人士真让人佩服佩服。”

“你少给我说胡话。”墨逸轩端端坐稳,嘴角却一抽一抽,“我们墨家军自是神勇无敌,所向披靡。”

听了马车里的对话,马车外的墨家军更加得意,拿着从未见过血的大刀一阵吆喝。

看墨逸轩脸色紫里透着黑,墨青自觉地移开视线。这可与他无关,要不是墨逸轩执意要带一队骚包打掩护,自己哪里会奔走多处才找来这么一群贪吃懒做的极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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