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白猿和三足乌,还剩下持国天王魔礼寿的花狐貂和清源妙道真君杨戬的哮天犬。哮天犬是郑彦三大宠物——啸天的亲生父亲,他肯定不能跟郑彦的转世生死相见,即使他肯做陪练,辛承祧也不会搭理他,所以根本不用想了。只剩下一个花狐貂可以利用。
黄天祥对花狐貂有些了解,持国天王魔礼寿的宠兽,而且是攻击型宠兽,比兵器和法宝的作用还大,是魔礼寿的最大杀招。封神大战中,魔礼寿常把花狐貂放在一个锦囊中,此兽形如白鼠,全名紫金花狐貂,如果放起空中,即现身为白象,肋生飞翅,食尽世人。
花狐貂在封神大战中被杨戬所杀,他吃了杨戬,杨戬有九转玄功,会七十二般变化,到了他肚子里没死,反把他撕成两半。
魔礼寿封神后,花狐貂成为神兽,在天庭过得顺风顺水,优哉游哉,也不在锦囊里呆了,到处闲游玩乐,跟所有仙兽和神兽关系都不错。
如何把花狐貂诓下天庭,黄天祥很费思量,他黄家的宠兽金眼神鹰已经下凡了,驾前没有知根知底的亲信可用,只能静等其他神仙动作。黄天祥相信,太上老君等人不会坐视不理。
花狐貂眼下还不知道有人想算计他,幻化成一个十来岁小男孩儿的样子,穿着云白色的天衣,嘴上叼着一颗灵芝草,在天庭各星宫间蹦哒着玩耍。
行至一处仙山,忽见青牛化成的大汉和梅花鹿变成的俊美青年对坐饮茶,青牛貌似心事重重,梅花鹿在轻声细语地开解他。
花狐貂刚巧有几分口渴,兼之本身好奇心极重,就一跃上前。
“青牛道兄,梅花鹿道兄,讨杯凉茶喝喝。”
青牛与梅花鹿相对一眼,算计的眼神一闪而过。
梅花鹿亲自执壶给花狐貂倒了一杯茶,不着痕迹地问:“花狐貂小兄弟去哪里玩儿了?”
花狐貂一口喝完手中茶水,笑嘻嘻地说:“到处逛逛,没什么特殊的。”
梅花鹿又给花狐貂倒了一杯茶,不能不说梅花鹿着褐色斑点的天衣,翩翩美少年的样子相当养眼,看得花狐貂本就不错的心境更加好了。
“真羡慕兄弟你这么潇洒。”梅花鹿淡淡笑着,笑容里隐隐带着一丝愁绪,眼角瞥了一眼青牛。
花狐貂也是灵兽,自然看到了,于是拍着青牛宽阔的肩膀的问:“青牛道兄因何烦恼,说与小弟听听。”
花狐貂这么上路,梅花鹿心中暗喜,穿云纹天靴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青牛的大脚,心道球踢给你了,看你发挥了。
青牛心知肚明,按下心头狂喜,愁眉苦脸道:“还不是因为金凤和火凤,前日与他们夫妇聊天,说起现在人间如何美好,种种好玩儿好去的地方,却不得见,每天困在这四面墙的天庭里,闷都闷死了。”
花狐貂小脸儿脸色一变,人间界,好久没去过了,青牛要是不提,他几乎忘了他的家乡正是人间界。
梅花鹿盯着花狐貂的反应,此时道:“青牛兄不是我说你,人间有什么好,岂如天庭逍遥自在。”
青牛抬起大脑袋,反问:“天庭自在么?”
梅花鹿和花狐貂俱哑然,自在与否,全在个人怎么看了,如若不碰触玉帝和西王母的权威,不惹怒群神,倒还算舒服,反之,则会受到重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狐貂不像青牛和梅花鹿得道多年,他心思单纯,除了好吃人肉,没什么缺点。四大天王与佛教渊源颇深,佛教比道教包容,只要一心向善,过往不究。这样的背景下,花狐貂的心性就塑造得十分豁达。
“我很想回去看看。”花狐貂认真地说,人间界,故乡,没人提的时候还好,一有人提,就不自觉的心生向往。
“回哪里?人间?兄弟你没开玩笑?”梅花鹿故作惊讶。
“一千年没有通过消息了,实在有些想念,不知人间界变成什么样子了。”花狐貂的乡愁被挑起来,心中的渴望泛滥起来。
青牛随声附和:“就是想回去也没有门路呀。”
“没门路,凤凰能进来,我们就能出去。”花狐貂小孩儿心性,不用青牛激他,已经士气高涨。
青牛低头闷声道:“焚香谷的通道已经关闭,短时间不可能开启,只能钻天缝,可我和梅花鹿道兄这身材……唉。”
青牛这番感叹亦真亦假,梅花鹿适时痛心疾首,连连摇头叹息。
花狐貂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不但不同情,反而咧嘴笑了,“两位道兄不方便回去,兄弟我可以代劳。”
花狐貂心里别提多美了,量青牛随老子鸡犬升天,成就仙兽地位,梅花鹿比他道行深,还与燃灯古佛有主仆之份,奈何本事不济,不能像他一样可大可小。想他花狐貂大可如白象,小可比白鼠,上天入地,只要有条缝他就钻得过去。
花狐貂一脸得意之色,看得青牛和梅花鹿牙直痒痒,他们是得道数千年的仙兽神兽,如何不知道花狐貂心里所想,兽类究竟比人类感情淡薄,很少悲天悯人,更不会关心别人的心情如何,花狐貂无视他们的疾苦,他们也无可奈何。
青牛尽量控制着不咬牙,沉声道:“我等没有兄弟你手段高明,只能枯坐天庭,以待兄弟佳音。”
花狐貂大大咧咧,“无妨,两位道兄如果有东西托我带去人间,我一并代劳了。”
说完,他直勾勾地盯着青牛和梅花鹿,如果这两位真有东西带给人间界的亲友,想必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他最喜欢宝贝了,一定要雁过拔毛,占点儿便宜。
青牛和梅花鹿心里打了个突儿,他们的老家都是人间界,自然有些亲朋好友,一千年没有消息也十分挂念,他们也是有私藏天材地宝,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委托花狐貂,须知花狐貂年纪虽小,但心狠手毒,食量很大,专事喜欢吃人肉,遇到有强大血脉的妖兽也照吃不误,从来不会看谁的面子行事。他们不敢赌,万一给人间界的亲朋好友招来杀身之祸,后悔都来不及。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会这么说,青牛率先表态,“可惜我在人间没有亲友了,西天取经的时候被孙猴子打杀光了。不知梅花鹿道兄有没有亲友在人间?”
梅花鹿也摇头,“我只一味专注修炼,没有留下血脉传承,实在遗憾。”
花狐貂见两人都是矢口否认,他自是不信的,可也不便点破。
“捡日不如撞日,我即刻便去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花狐貂是个急脾气,马上准备起身下凡。
青牛和梅花鹿一齐站起来劝阻,“不可,天庭与人间已隔绝千年,要去的话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花狐貂觉得好笑,“回趟家而已,谋划什么?若是知道的人多了,才不妥。”
青牛和梅花鹿只缠住他不放,要是让人知道花狐貂离开这里就下了凡,他们恐怕吃罪不小。
“好歹打探一下人间的情况再下去,知道现在是何人的天下,也好做打算。”梅花鹿算计道。
花狐貂犹豫了一下,“要打听情况,只能找千里眼和顺风耳。”
青牛和梅花鹿神色一变,唯独这两个人不可以找,他们明显是玉皇大帝和西王母的人,被他们知晓了,花狐貂必然走月兑不了,他们二人也好不了。
青牛干笑两声,“兄弟你开玩笑么?被千里眼和顺风耳知道了,你还想下凡,那不是痴人说梦。”
花狐貂思想简单,但不是傻子,当下作难,“不找他们两个,找谁,谁了解人间界?难不成我去找凤凰夫妇。”
梅花鹿闻言轻轻摆手,“凤凰俩夫妇被西王母的眼线盯得死死的,你冒然去,也不稳妥。”
“那怎么办?”花狐貂有点儿烦了,怎么回趟家这么麻烦。
梅花鹿眨眨漂亮的大眼睛,循循善诱道:“你怎么忘了,还有哮天犬呢?他可是天庭和人间的联线人。”
青牛瞳孔收缩,梅花鹿这招祸水东引实在阴险,恐怕哮天犬被黑了都不自知。
花狐貂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哮天犬为人忠厚,在天庭仙兽神兽中是老好人,他也不讨厌他,可是哮天犬的主人杨戬是他的杀身仇人,让他主动与哮天犬联络,他心里抵触。
一抹冷笑出现在梅花鹿的唇边,“你怎么了?莫不是怕哮天犬……”
花狐貂立马炸了,“我怕他个鸟。”
梅花鹿呵呵大笑,“就是嘛,哮天犬的本事未必胜得过你,就算有当年那事,也是他们主仆对不起你。”
这句话说到花狐貂心坎上,仅有的一点儿顾虑烟消云散。
“多谢两位道兄提醒,我这就去找哮天犬。”花狐貂不再耽搁,起身去了。
青牛和梅花鹿相视一笑,成了,花狐貂大张旗鼓去找哮天犬,无论哮天犬透不透露人间界的情况,都月兑不了干系,而他们反而被撇清了。最妙的是,二郎神杨戬再也别想置身事外了。
“道兄好算计。”青牛由衷感叹,这次成功他与梅花鹿合作愉快。
梅花鹿拿起花狐貂用过的空茶杯,轻轻在手里转动,“我还真想陪花狐貂回去一次。”
青牛愕了一下,严肃道:“道兄万不可动这个念头,主人不让我们下凡,只怕这浑水不好趟,搞不好跟当年一样。”
梅花鹿拿杯子的手紧了紧,当年一样,是指封神大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