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血脉之力强大的妖兽,心性越骄傲,一般只认一个主人,花狐貂原来只认魔礼寿,魔礼寿三个天王哥哥想亲近他,他都不允许,可是满打满算下凡二十天,他就跟辛承祧的母亲曾楠建立了深厚的主仆情谊,实在是太难以想像了。
魔礼寿心里委屈,有想掐死花狐貂的冲动,当然他舍不得,这是一只战斗型宠兽,天上天下都非常难得。
就这样,辛承祧还故意气他,对花狐貂说:“你要是舍不得我妈,干脆别走了。我家伙食很好,不比天庭差。”
花狐貂立刻想起辛家的美食,差一点儿点头表示同意。魔礼寿立刻警惕起来,展开双臂,把花狐貂护在怀里。
花狐貂有点儿犹豫,如今他跟曾楠基本上形影不离,魔礼寿对他也很好,但男人的关爱跟女人的关爱不是一回事,男人粗枝大叶,不像女人那么无微不至。
在场众人,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哪吒尤其不愿意花狐貂留下,他记得很清楚,这是一头食人凶兽,尽管下凡二十天来没有犯科做案,但那主要归功于辛承祧明珠弹的威胁,日子长了难免不出事。
看到花狐貂眼神闪烁,哪吒知道花狐貂在犹豫,他不想节外生枝,直接打破沉默,“花狐貂,你回去之后要安分一些,谨记自己的本份,不要再让你主人担心了,人间不是你来的地方,如若再私自下凡,休怪我不留情。”
哪吒都这么说了,花狐貂知道今天想留也留不下来了,他凄凄哀哀地看着魔礼寿,“主人,我想最后看一眼这里的女主人。”
魔礼寿心情波动,最终抵不过花狐貂哀求的眼神,挫败地低声道:“看就看吧。说好了,最后一眼?”
花狐貂一个劲儿点头。
为了节省时间,哪吒用仙术卷起魔礼寿、花狐貂、辛承祧、辛承玉和周臣等人,瞬移至辛家楼房,众人站在虚空,二楼主卧室窗户外,花狐貂探头向里面张望,曾楠正在大床上熟睡,银色的月光洒在她脸上,风韵犹存。花狐貂眼中浮现出一种柔情,在他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跟一个女性如此亲近过,曾楠对他而言,似主人,又似亲人,她对他的宠溺勾起了他对童年的回忆,好像妈妈。
情不自禁地,花狐貂伸出小爪子扒着玻璃窗,他很想再接触那温暖的手掌,体会母亲般的温情,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企图,如果能把曾楠掳走就好了,那样他在天庭的生活就完美了,想到这儿,他发出几声轻笑。
“该死的,你看着我妈笑什么?”辛承祧厉声道,花狐貂奸笑的样子让他感觉到一丝危险和不安。
“啊?呃。咳咳咳……”耳边突然响起辛承祧阴狠的声音,尤如当头浇了花狐貂一桶冰碴,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持国天王魔礼寿不乐意了,瞪着辛承祧,“你干嘛吓他?”铜铃似的眼睛明明很有震慑力,怎奈不是真身,泥塑的眼珠不过涂了少许黑白油漆,年代久远,油漆掉了不少,显得十分斑驳古旧,那威力就差远了。
“没安好心…他。”辛承祧不示弱,把持国天王的威胁全数瞪回去。
花狐貂被戳中心事,小圆眼儿闪闪躲躲,根本不敢看辛承祧,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阴谋不可能成功,曾楠毕竟是辛承祧的母亲,辛承祧很不好惹,连持国天王都不放在眼里,根本不惧怕天王的威慑。
闪身挡住玻璃窗,辛承祧下了逐客令,“好了,人看到了,你们可以滚了。”
“你——”持国天王怒目圆睁,辛承祧三番两次对他言语不敬,是当他好欺负吗?
“你什么你,你主仆两个,放着天庭的日子不好好过,下来扰乱我们的正常生活,我还没管你们要精神损失费呢,你还敢瞪我,信不信以后我专门去庙里,把你塑像的眼睛都抠出来,看你以后拿什么瞪我。”
“哇呀呀……”持国天王字正腔圆,还没叫完板呢,忽见辛承祧手里多了一颗明亮的珠子,作投掷状,那是刚从花狐貂肚子里吐出来的明珠弹,他赶紧把嘴闭上了。
辛承祧手里掂着明珠弹,轻蔑地笑,“怎么不叫了?叫呀。嘴再张大点儿,我喂你吃好东西。”
“啊呀,气死我也。”魔礼寿捶胸顿足,身上的土碴下雨似地往下掉,在地面上激起不小的尘烟。
“呵呵,气的就是你。我好好地在家呆着,没去天庭惹你们,你们非下来惹我,活该倒霉被我耍。大个子丑鬼,你再敢叫,我炸烂你的泥塑金身。”明珠弹杀器在手,辛承祧的底气足了很多。
远处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啸天揪心呀,他不知道自己把明珠弹弄干净交回给辛承祧这事做得对不对,本想让辛承祧有个保命的手段,没想到现在有激化矛盾的危险。
眼见双方的关系又要闹僵,哪吒赌气收了仙术,这下所有人都没防备,全落在地上。魔礼寿神念控制的泥塑雕像差点儿摔断腿,辛承祧得亏有辛承玉拉着才没坐个屁墩。
“你们再吵这事我不管了。”哪吒阴沉着脸说。
辛承祧翻白眼,差点儿摔着我们,你倒有理了。
哪吒不理他,向魔礼寿道:“持国天王,既然你主仆二人已经团聚,便早早回转天庭吧。泥塑金身留下,我帮你还回潭柘寺。”
魔礼寿也知道事不宜迟,花狐貂私自下凡已犯了天条,他神念下凡更是大罪,当下他拱手施礼,“此番多承三太子帮忙,日后有用着我主仆之处……”
哪吒摆摆手,“你我同殿为臣,现又皈依佛教,能帮的我必然会帮,用不着讲这些。”
魔礼寿深深看了哪吒一眼,心里对他更加佩服了。
魔礼寿全身发光,从泥塑中提出神念,那是自元神中分出的一道精神力,十分精纯,散发着神秘的金色光辉。
此事终于要告一段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唯独一人皱着眉头,辛承祧觉得自己亏了,白养了二十天花狐貂,什么都没落着。
“慢着,你们还不能走。”他突然出声阻止。
魔礼寿神念化成的虚影转过头,疑惑地看着辛承祧,难道现在还会有变故?
“辛承祧,你有完没完?”哪吒面沉似水,他觉得辛承祧太过了,太不知好歹了,把持国天王得罪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辛承祧对哪吒的喝斥视而不见,他盯着魔礼寿怀里的花狐貂,“花狐貂你个白眼儿狼,你就这么走了?不给我妈留点儿念想?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些天,也没点儿表示,是当我们家好欺负不是?”
一番话把花狐貂说愣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说,你们家人还好欺负,天下没坏人了。
魔礼寿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看这个意思,自家的宠兽是吃了白食,想他们魔家四将什么时候缺过钱,从小就是世家出身,长大做武将,然后封神,现在被一个人类小孩儿追着要账,伤自尊呦。
“你想要什么?”魔礼寿无奈地说。
奸计得逞,辛承祧笑得甭提多开心了,“态度不错,你是他的主人,替他付账是应该的。”
魔礼寿不想跟他多纠缠,“少废话,要什么快说。”
辛承祧挠挠头:“你有什么?”
魔礼寿气乐了,“我虽不能说富有四海,但也不是你一届凡人所能想像的。”
辛承祧更茫然了,他当然不知道天庭有什么好东西,肯定有很多天材地宝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不过,他很快就品出魔礼寿言语里的轻视,凡人怎么了,当神仙很了不起吗?
他又拿出明珠弹,不怀好意地笑着对魔礼寿说:“这个有吗?来十万个。”
魔礼寿有想吐血的感觉,暴喝道:“没有。你那鬼东西哪个会有?”
“切,没有还说大话。”辛承祧又开始踩脸。
魔礼寿暴跳如雷。
哪吒后悔,不该趟这趟浑水。
“主人,让我来吧。”花狐貂突然开言。
魔礼寿:“貂儿你……”
花狐貂露出坚毅的神色,似下了某种决心,“我自己的债,自己还。”
辛承祧不明白,花狐貂能有什么好东西,即便有,这二十天也被他搜刮光了,何况他仔细检查过花狐貂全身,确实什么都没有。
花狐貂神色郑重,喃喃道:“女主人对我有恩情,我不能留下陪她,就分一魂相守,以作慰藉。”
什么?分魂?魔礼寿大惊,想要阻止已来不及,花狐貂的身影忽地一花,化成重影,然后分开,两个一模一样的花狐貂出现在众人眼前,竟然已经分出一魂。分出一魂后,花狐貂真身的神色明显疲惫了一些,看来损耗很大。
“貂儿,你这是何苦?”魔礼寿心疼不已。
花狐貂蹭蹭魔礼寿的大手,宽慰道:“没事儿,我扛得住。”
然后他转向辛承祧,介绍说:“他虽然是我的神魂分身,但一样有我的形体和神识,就如同我一样。”
这礼物还真是特别,辛承祧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他指着花狐貂的神魂分身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喷血的话,“他跟你吃得一样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