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气是明媚的,阳光和煦了许多,叶子大部分都绿了,在温柔的微风中摇摆着。林蝶铃脚步沉重的走在和平街上,她昂着头,双手深深的插在黑色的尼绒大衣兜里,纯绒的围巾跟着细腻的风不规则的飘动,墨黑的眼镜挡住了她的双眼,但她额前的几缕细发,和她苍白的,充分的说明了她是憔悴而低沉的。尤其是她那一身纯黑色的打扮,与这时季,与这天气,实在是格格不入,所以不时的会引起一些路人奇异的眼光。但她却丝毫不以为然,因为她的脑海里,正回忆着一个月以前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而当她想到深处的时候,她的面容便显的更加的难看。她缓慢的抽出纤细、白晳的双手,轻轻的播开了她的额前的几缕细发,这时,一种温柔,宽厚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小姐,你的卡片掉了。”
林蝶铃追随着那男士的声音转过身子,看见一张久维、熟悉的卡片拿在那男士的手上,不过她并没有很快的接过那卡片,而是定睛的看着它,一张细长的卡片,显然它的形状是拿来做书签的。纯白色的卡面上,画着一些形态万千的蝴蝶,有伏卧的、有展翅的、有悬空的、也有欲飞难飞的。她晕身的肌肉开始紧绷,由其是她的面容,而苍白的嘴角竟微微的在颤动。她盯住那张书签,一时竟忘记了拿回去。
“小姐,你没事吧,这张卡片不是你的吗?”
“不,是我的。”林蝶铃急忙的回答,迅速的从那男士的手中拿回了卡片,这声音与她的行动,几乎是同时而出的,她低低的看着那卡片。那男士怔怔的看着他,似乎有些被她吓到了。
“你……姓断吗?断翅的蝴蝶?好奇怪的名字哦!”那男士怯怯的、轻轻的问。
林蝶铃听到这四个字,瞬间抬起双眼,她被这个四个字深深的刺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谁让你看我的卡片的?你不知道捡到东西要还给失主吗?”她非常不悦的,冷厉的说。
那男士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而本就有些糊涂,再被林蝶铃这么一质问,他就更觉的慌张、不安了。林蝶铃自知有些失礼,立刻转身就想逃走,谁知那男士一个跨步就挡在林蝶铃的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不是没有错的吗?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他在心底喃喃的自语,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他只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抓住她,以后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我的意思是说,可能我有些失态,有些慌乱,但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所以……”他的眼神不停的四处乱窜,脑子里的细胞不停的跳动,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个女孩留下来,结果他看见了自己正站在“昨天”咖啡厅的门口“所以,我可以请你到这间有名的咖啡厅去喝杯咖啡吗?”他的语气冲满了真诚冲满了力量,让人不忍心去扫他的兴,她渐渐的松弛下来,而且她明白刚才是自己先失态的,因为这些日子的确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想到这儿,她的内心一阵绞痛。她侧过头看了一眼那间咖啡厅“昨天”好特别的名字。她再看了一眼那位男士,这才仔细的打量着他,他的身高最起码能有一百八十公分,浓密的头发非常的有层次感,在他的五官中,最为突出的是他的眼睛,深沉、明亮、远邃,他的鼻子时分的挺拨,一张不薄也不厚。而他的皮肤却有些偏黑,这在他雪白的衬衫对比下并不很难看的出来。他穿了一身颇为高档的墨蓝色西装,显现出他结实的身材。他的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系带皮鞋,整体看上去他是英俊而潇洒的。
“小……小姐,我……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那男士小心翼翼的问。
林蝶铃定了定神,大步的走进了那间咖啡厅,那位男士见她走了进去,满心欢喜的跟在她的后面。他们找了一张靠玻璃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林蝶铃坐定后,用心的看着这间咖啡厅,这的确是一间不错的咖啡厅,整个窒内的颜色是以蓝色为主的,就评这点,她就会非常的喜欢这间咖啡厅,因为蓝色是她最溺爱的颜色。咖啡厅的顶棚铺的是蓝云的三维板,上面吊着一展蠕白色的磨纱玻璃灯,整间咖啡厅的桌椅都以透明的玻璃为主,每张桌子上都铺着一块白底蓝图的桌布,看起来非常的别致。
“这位先生、小姐,请问你们想喝点什么?”一位非常有礼貌的服务生拿着咖啡单走到他们的面前。
“哦谢谢,给我一杯黑咖啡就好。”
“我和这位小姐的一样。”
点过咖啡后没多久,那位男服务生便端来了两杯黑咖啡,然后留下一个真挚的微笑便走了。
林蝶铃拿起小勺,慢慢的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但她跟本无心去品尝。而面前的这位男士见咖啡上了桌,但林蝶铃仍然没有把那墨黑的眼镜拿下来,他感到有些失望,因为他相信她一定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不过即使她没有把眼镜拿下来,透过阳光的照射也可以看见她若隐若现的睫毛,和那眼镜下白暂的皮肤。
“是庄生晓梦迷蝴蝶的蝴蝶吧?”他仍然是怯怯的。
林蝶铃停下搅拌,有些恍忽的看着面前的这位男士。
“我……我想是的。”她有些难为情,或许是为她方才的态度吧。“你也很喜欢李商隐吗?”她低声的问。
“是的,我非常的喜欢,由其是这首《锦瑟》,不过我不太喜欢最后一句,太苍凉了。”他的语气开始变的平稳。
“不过在我看过那张卡片之后,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的。”当他提到那张卡片的时候,竟有一丝尴尬在他的脸上浮现。而林蝶铃也偏过头去,他明白自己提起了一些不该提的事,他便慌忙的解释,“对不起小姐,或许我不应该提,或许……我……我不应该看你卡片背面的诗,但我真的觉的那个卡片很漂亮,而……而那首诗也写的非常的好,名字也好,还……还有的就是……我……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他吞吞吐吐的说。
林蝶铃看着窗外的车辆、人群、树木、天空,这时她才开始觉的,这里和五年前不同了,到底不同在什么地方,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件事的原因。“我叫林蝶铃”蝶铃把眼镜摘下,毫无阻碍的,真正的直视着他。“我……我叫安雨寒,认……认识你很……很高兴。”他被捕捉了,被强烈的吸引了,他从未看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双眸,那似雾,似烟、似雨、似梦一样的双眸,闪动的、精亮的、朦胧的、忧郁的,他震撼了,也迷糊了,他定定的看了几秒钟,铃……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使他回过神来,“对不起,我接一下电话”林蝶铃下意识的点点头,表示没有关系。雨寒贴紧了电话,低下头“喂,请问你是哪位?”
“怎麽,有了女朋友,就把老朋友给忘记了。”
电话的另一方传来了一阵嬉笑声,安雨寒惊恐的抬了一下眼睛,他看见林蝶铃正低头端坐在哪,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过他却把音量放的更低了“我说柯……柯一凡,你不是在巴黎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一位小姐在一的。”
“嘻,嘻,这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连老天都帮我,让我路过这间咖啡厅,看见你和一位神秘的小姐在一起,至于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嘛……这你就不用管了。”
“什么?”安雨寒边叫边转过头,细细的搜索着马路。
“怎么?你好象有事情对吗?”林蝶铃抬起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安雨寒。
“哦,没……没什么事”安雨寒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希望自己能镇定的回答林蝶铃的问题,但眼睛又不得不找寻马路上的哪个人,弄的简直是狼狈及了。而这时安雨寒把目光定在了对面马路上的一颗银杏树下,他看见一个身穿暗红色的毛衣,是一条旧蓝色的牛仔裤的男孩,他一眼就认出来是柯一凡,他和三年前一点改变也没有,还是那样的形骸、玩世不恭。安雨寒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才不自然的转过头来。
“对不起,才刚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我和我的一个朋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这里是我的手机号码,我非常希望下次还能够与你见面。”
安雨寒把手机号码送到了林蝶铃的面前,林蝶铃收起号码,然后微微的笑了笑。安雨寒站起身非常绅士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咖啡厅,林蝶铃再一次的拿起杯子,向玻璃窗外望去,此时的她已是千头万绪,她没有想到回到家乡一个月后,会发生这么戏居的事情,不过人生就是一个大舞台,我们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她轻轻的皱了下眉头,好熟悉的一句话,这是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她说过的一句话,只是现在想起来仿佛很真实,又仿佛很虚幻。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在感叹她的人生,她啜了口咖啡,看见安雨寒正狂奔向一个男孩,她再仔细的看那个男孩,暗红色的毛衣,旧蓝色的牛仔裤,好像似曾相识的样子,这时她的心猛的抽畜了一下,整个思想、血液、肌肉,全体冲击起来,她的眉心越聚越紧,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手在强烈的颤抖,杯里的咖啡已快要洒出一半了,她屏息了片刻,迅速的放下咖啡杯,便匆匆的离开了“昨天”咖啡厅。
柯一凡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懒洋洋的靠在树身上,他看见安雨寒正气冲冲的向他奔来,不尽的露出了一副奸笑。安雨寒气喘吁吁的跑到柯一凡跟前,他用手捂着胸口试图来压制胸口的伏动。
“我说柯一凡,你神出鬼没的本领,可真是练到家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次你给我写信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一声呢,你太不够意思了,我都听你的话帮你照顾你女乃女乃这么长时间了,可你呢,一回来就坏我的好事。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被你这么一搅和,全都乱套了,还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呢,我说你这算是哪门子的朋友呀,关键的时刻你不但不帮忙,还跟着捣乱,我说柯一凡,是不是你在国外没有追到女孩子,所以特意回国拿我出气,看见我和一位漂亮的女孩在一起,你就受不了了吧?”
安雨寒又气又急,还没来的急休息就像放鞭炮似的说了一大堆。柯一凡一听他提起了女孩子,立刻像打了兴奋剂似的,起身和安雨寒面对着面,大声的说:“老兄,你别开玩笑了,我会为追不到女孩子而不高兴?你该不会是不了解我吧”他扬声的说“我们又不是一天的好朋友了,小学、初中、高中、我们一直在一个班,只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念的科目不同这才分开,可就算是分开也是一直有联系的,只有在我毕业的时候扭不过母亲,这才去了巴黎,我告诉你安雨寒,本少爷在女生堆儿里可一直是最强手的,国内国外都一样,我看你是摆不平那个黑衣女郎,在我这儿乱发脾气才是真的。”柯一凡一会音高,一会音低,一会笑笑,一会又拿出他那种藐视一切的表情,总之是手舞足蹈的也说了一大顿,弄的安雨寒是头晕脑胀,哭笑不得,而他最想不到的却是自己怎么会和天下最会狡辩,最会赖皮的人交上了生死之交。安雨寒定定的看着柯一凡,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柯一凡竟突然间收起了笑容,郑重的对安雨寒说:“抱歉,搅了你的好事,不过……不过坦白一点对你说,我真的不是很开心,想找你聊聊。”刹时间柯一凡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语气充满了诚恳,眼神充满了迷茫,这是安雨寒及少看到的,因为在他的眼里,柯一凡虽然有很多的女朋友,虽然很多的人都说他是,但在柯一凡的内心深处,是有碎弱的一面的,那就是他的家庭,在他还没有满月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离婚了,后来和当地的一个男人结了婚,但却是在结婚快一年的时候才告诉他,自那以后,他和母亲的关系就一直的停留在红灯阶段。而他自己是一直和女乃女乃生活在一起的,在他的世界里,女乃女乃就是他的全部,直到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才决定送他去国外读书,虽然当时他非常不满母亲的按排,但他明白母亲是为了他好,再加上出国的费用很贵,他明知母亲没有什么钱,但还是执意要他去,就这样一去就是三年。安雨寒吐出一口长气,抿嘴笑了笑,又拍了拍柯一凡的肩膀。“你小子,真拿你没办法,算了,也许有缘的话,我和那个女孩还是会再见面的”想到这儿安雨寒转头过望向“昨天”咖啡厅,而林蝶铃早已不见迹影,他想起她的书签,还有背面的诗,断翅的蝴蝶,他觉的自己好像身在梦中,梦见一只黑色的蝴蝶,他有些奇怪,因为蝴蝶一向是色彩鲜艳的,可林蝶铃从头到脚,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哀怨和忧郁笼罩着,黑蝴蝶,一只似真似幻的黑蝴蝶,他轻轻的摇摇头,暂时停止了对林蝶铃想像,把她放在了一边,回过神去叫柯一凡“走吧一凡,我带你去”昨天“咖啡厅坐坐,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的兄弟我,一定会支持你的。”柯一凡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和安雨寒肩并肩的走进“昨天”咖啡厅。他和柯一凡坐在他和林蝶铃原来的位置上,他们同样叫了一杯黑咖啡,两个人却都无心去触碰那杯浓热的咖啡,他们的心里都充满了心事。
“我说柯一凡你也真是的,朋友这么长时间,你回来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弄的我是措手不急,怎么样?到底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是回国以后觉的不适应,还是……还是家里的问题”安雨寒用洞察的口吻说。
柯一凡双手握着咖啡杯,可眼神却四处游移,他轻声的哼了一下,低沉的说:“也许是我长大了吧,在国外三年的生活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也学会了很多东西,但在我懂得和学会的这些东西里,也包括烦恼和忧虑,你不知道,最近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的继父死了,对于我母亲而言这却不是最槽的。最槽的是他死后一分钱也没有留下,前几天我母亲在电话里跟哭诉了将近两个小时,说什么她牺牲了自己的青春,葬送了自己的年华,结果到头来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这样我回国了,我母亲家里被她弄的乱七八槽,我开始以为是进了小偷,谁知道是我继父的女儿从国外回来奔丧,想回家拿回她父亲的东西,可我母亲就是不让,把东西扬了一地,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我母亲是什么样的性情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回去的时候看着满地的衣物,觉的连收拾都无从着手,就让我母亲和我女乃女乃一起住,相互也好有个照应,而我本来是想回去的,可后来一想”说到这儿他更加的低沉了“离家都三年了,回来后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我的女乃女乃,我最舍不得的女乃女乃,所以我把国外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现在天宏公司上班,新水还不错。不过我没有和她们一起住,我在公司的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虽然不大,可环境还不错,本来想请你去看看的,可我听女乃女乃说你最近在医院里可能很忙,才会这个时候来找你,还有……还有的就是,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帮我照顾女乃女乃。”他仍然不敢正视安雨寒,而此刻的安雨寒深切的体会到了柯一凡的无助与失落,同时他也明白,人真的是要在挫折中才能够长大的,可……可任何一次的挫折,都代表着无数的悲哀与痛苦。
这是一间大约有四十多平的房子,虽然这间房子不是很大,东西却一应俱全,这是林蝶铃回国一个月后租的一间单身公寓,她本来可以住在自己的表姐家,但五年的国外生活让她有了相当强的独立能力,和一份孤僻。墙上的时钟还没有指向七点,必竟还没有到夏天,所以天还是很快的暗黑下来。林蝶铃自从在“昨天”咖啡厅里出来后,就把自己深深的陷在沙发里,她觉的浑身好疲惫,思想好浑乱,可表面,她只能是那样静静的坐着,眼神在四周游动,窗沙依旧没有拉,桌子上的咖啡杯也没有拿下去,一切还是和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样,可……可只是一个上午的功夫,好像什么都变了。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忘记那残痛的一幕一幕,来试着忘记这五年来的不幸与悲苦,可那个安雨寒的出现,打破了所有,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走进那间“昨天”咖啡厅,“昨天”?那个安雨寒是绝对不会知道她的昨天是多么的不堪回首,而昨天的昨天又是多么的悲怆与凄凉。那个安雨寒,那句“庄生晓梦迷蝴蝶”那眼神、那风度、那种成熟,似乎是她找寻了很久的,是那种可遥而不可极的,像是几个世纪的……还有他,那件红色的毛衣,旧蓝色的牛仔裤。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觉的头好痛,痛的快要不能呼吸,往事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交替着,重复着,她不相信世界上会这么巧的事,可自己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做个选择,她的左手死命的攒大衣角,她开始轻微的翻动,可是她觉的身体好沉重,头也好沉重。天已完全的黑了,而此时的林蝶铃已被发生的事情折磨的精疲力竭,她随手点开沙发旁边的小灯,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了那个画满蝴蝶的书签,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被急压出来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拿起那个书签,那是她所有的东西中,最喜欢的一样,是父亲送给他的。“哦,父亲,那位和蔼的男人,可他的一生究竟在讲述些什么呢?不幸吗?悔恨,还是报应。”想到这儿她浑身一颤。她把书签折到了背面,那是她十七岁时候写上去的诗,想到这儿她的眼眶里起了一层淡淡的雾。她在心里默默的读着那首诗我跌落在雨中,感到平凡人的伤痛。
泪一滴一滴的掉,心不停的燃烧。
若有天荒地老,若梦想不在用煎熬。
若誓言不飘渺,若真爱永到老,
我就不会眼看双翅渐渐的融化掉……
再看书签的下方,断翅的蝴蝶。“你……姓断吗?断翅的蝴蝶?好奇怪的名字哦!”她又想起了那个安雨寒,想起了“庄生晓梦迷蝴蝶”她觉的痛苦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滋生,她命令自己必须立即放下思绪。她把书签放在了灯柜上,又紧了紧大衣,四周环顾这若大的房间,就这样一夜过去,在这一夜她做了很多的梦,好像梦见了她的一生,而同时的她选择把命运交给上天来决定。
时间就这样一滴一滴的划过了,这已经是安雨寒第七次来到这间“昨天”咖啡厅,只是今天他选择了黑夜,而且夜也相当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这样的过去了,可是他的始终没有接到林蝶铃的电话,这些日子他一直往“昨天”咖啡厅跑,希望再能遇见林蝶铃,而他自己也回忆了这些年的感情经历,可得到的答案却是零。是的,这些年他坦头苦读,希望不辜负父母对自己期望,尽力考上重点大学,无论是在工作上、亲情上、或是友情上,他都觉的自己是完美的,只有在爱情上,他似乎是一个失败者,可从未谈过恋爱的人又何谈失败呢。他拿起桌上的黑咖啡,在液体应照下他看到了自己的脸,难道她会嫌自己老吗?他又想起了林蝶铃,那双眼睛,就像夜空也如星斗,他看着咖啡杯,居然自笑了起来,放下咖啡杯后他望向窗外,看着满天的群星闪烁,看着明月当空,又开始神游起来。他想他这次是真正的爱了,虽然感觉有些虚幻,但那个黑色的蝴蝶已生长在他的脑海里,再也无法抹去了。他回过神结果全身一惊,自己差点没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因为他朝思梦想的林蝶铃就端正的坐在他的对面,还是那双不似人间双眼的,还是那雪白的皮肤,只是她今天在上淡淡的涂了一点口红,显出她很有朝气,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的幽怨,可她浑身上下依旧是黑色。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闷闷的问自己“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林蝶铃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使安雨寒喜出望外。
“怎……怎么会是你?你知道吗?你在这儿等你好久了,我几乎是天天到这儿里,就是希望能再次的遇到你,这次,我真的明白什么叫有志者事竟成了。”安雨寒有些迷蒙、又有些似梦,在这一刻他真的想把所有的感觉都讲出来,让林蝶铃明白。
“是……是吗?那天你的好朋友找你,我看你那么着急所以就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请你不要见怪。”她细声的说,可心里正在挣扎着。“难道这真的是上天的决定吗?他几乎天天在这里等她?”想到这儿她又觉的非常的高兴。
“是的,他叫柯一凡,在宏天公司上班,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他是不久才回国的。上次很匆忙这才忘记告诉你我在渤海公司当企划部经理。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我相信这一次我们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他语气沉稳而郑重。
听到这林蝶铃收回眼光,默默不语,心中却百感交集。
十一点的夜相当深了,但月光是明亮的,群星是闪烁的,路边两侧已长满了女敕绿的小草,空气是清新的。这感觉使林蝶铃沉醉了。她与安雨寒并肩的在小路上度着的步子。安雨寒不时的偷望向林蝶铃,在晕黄的路灯照射下她的面容显的有些似有似无,忽稳忽现,那似水的双眸在路灯的衬托下,显的更加的楚楚动人。而林蝶铃也不时的偷看安雨寒,每一次当他们的眼神快要接触的时候,林蝶铃的心已快要跳出胸口。
不知不觉林蝶铃和安雨寒已走到她居住公寓的楼下。林蝶铃停下脚步“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我到家了,因为现在太晚了,所……所以,我就不请你上来坐了。”她结舌的说。
安雨寒抬头望向楼房,一共只有五层,不高不矮,楼面还算很新,不像是盖了很久的。“那我明天能来找你吗?”他很快的说。
林蝶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的有些惊慌失措。“我……我想不行,因……因为我明天还有事。”
安雨寒慢慢的走近她,他们的相距只有一尺之远,这是林蝶铃第一次与男人相距的那么近,她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安雨寒便紧跟上前,她看着,感觉着安雨寒的呼吸,他的双眼布满了柔情,布满了诚恳,布满了渴望,她捶下眼帘,眼珠在睫毛的遮盖下乱窜,她的脸微微的透着热。
“知道吗?你是一只黑色的蝴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往哪里去,但我现在知道,我知道如果我不抓住你,你就会头也不回的飞走,因为你是一只美丽蝴蝶,而我……我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渺小的凡人。”他的声音轻柔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蝶蝴?他把她比喻成蝴蝶,对于她而言那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了。她眨了眨双眼,睫毛有节奏的跟着附和着,她轻幽的凝视着安雨寒,她被那些话感染到了,眼底泛起了一汪清澈的泪水,悄然无声的从眼眶中流动。
安雨寒查觉有些不太对劲,他慌乱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蝶铃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太急近,我太卤莽,我不应该,不应该……安雨寒急切的指责着自己,顺手从裤兜里拿出了手巾为她轻轻的擦试脸上的泪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这些天很忙,等我有空的时候我会找电话给你,我是知道你的手机号的,你难道忘记了吗?”她的声音有些酸涩,有些含糊。
安雨寒再也顾不得礼节,一把拥蝶铃入怀,蝶铃的脸紧紧的贴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上。安雨寒用手轻抚着蝶铃的长发,把脸深深的埋进当中。
这是一星期后的晚间整十点钟,柯一凡刚刚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正前往回家的路上。这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是墨蓝色的西裤,只是他的衬衫不像他刚穿上时那样的雪白了,有了一些污垢,也有一些折皱,胸前的扣子散乱的解开着。而西裤呢?非常不的伴着他大踏着步子。他的手一会儿模模这儿,一会抓抓那儿,一边自语还一边看着这湿雾的天气。真是的大半夜下什么雾,要下雨就快点下好了,这该死的天气。还有那个安雨寒都告诉过他要找一身合适点的西装给我,结果还是弄成这个样子,这个小子,肯定是恋爱恋疯了,连兄弟都不顾。整整快一个月了,连四次面都没碰到。想到这儿他紧蹙着眉头。全身早已被雾气弄湿,头发上粘着一些密密麻麻的雾水。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插向裤兜,开始思忆起来。回国的这些日子虽然不和女乃女乃和母亲住在一起,但总是会时常回去看她们。女乃女乃还好,和从前没什么分别,只是要比从前老了许多,白头发增长了许多,可对自己还是一样的疼,还是一样的关心。而母亲……想到这儿他不尽的苦笑了一下,步子开始慢下来。她和以前一点区别也没有,原以为这三来,她可以改变一点,原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缓和一下他们多年来的疆硬关系,可……可终究还是失败了。这几天他都一直呆在公司里,心情是陷入谷底的。每天都要作到很晚才回自己租的地方去。他停下了脚步正了正神,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顺势抻了个懒腰甩了甩头。他抬手一看十点半整。嗨——算了都这么晚了,还是赶快回家去吧,他心想着。柯一凡放下沉重得包袱,轻快的奔跑在路上,雾已快要渐渐的散开,天空也开始恢复晴朗。正在这时一个猛烈的撞击使柯一凡痛的叫出了声。
“哎哟……是谁呀这么不小心,走路没长眼睛吗?”柯一凡手揉着肩,半躬着腰,嘴中发出渍渍的声音气愤的说。真是挎张的可笑。可是好一会儿对面都没有动静,他便慢慢的睁开眼,对面站着的那个女孩让他若木鸡呆。透过散去的迷雾她看见那女孩一身白装,白色的衬衫,白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旅游鞋,头上梳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子,斜放在肩上,前额零乱的飘散着几缕发丝,但看上去非常的飘逸,非常柔美。两条似柳叶的眉毛,澄澈如水的双眸,只是她的面容没有丝毫的表情,显然她是非常不高兴的。柯一凡见此情景堂目结舌,满脸歉意的说:“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他早已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先生,我看是你不长眼睛走路,愣往别人身上撞的吧。”
那女孩的声音就是一串风铃在屋檐上舞动。柯一凡皱了一下眉头,眼神在她的全身审视,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子,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在女孩子面前吃不开,他觉的自己好没面子,甚至影响到他的骄傲。他决定好好和这个女孩较量一下。那女孩移过眼神不再看他,只是傲慢的向前走。
“喂,你这女孩也太不尽人情了吧,我不是道过歉了吗?你怎么还是这种态度。”柯一凡挡在前面愤愤的说。
那女孩停下脚步,神气的转过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嗯……算了吧,那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她故意拉长声音说。
柯一凡一听,气的是头昏眼花,原来这个女孩在捉弄他。不过她笑的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让柯一凡不忍再生气了。结果他跟着那女孩的笑声,也笑出了声。
“好吧,就算我们打合了,我叫柯一凡,就在附近的宏天公司上班,你呢?还没请教”柯一凡想讨回一点面子,故意趾高气扬的说。
那女孩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然后扬起眉头,翘起眼角说:“我嘛,叫——林晓梦”
他们互相斜视过去,一同的捧月复大笑,一边笑一边走着说:“对不起,林晓梦,其实这三个字应该是我说的,不过……不过实在是因为我今天非常的不开心,所以……所以就……嗨,算了,总之今天好像什么都不太对劲,又好像冥冥中自有安排似的。”此时的柯一凡拼命的抓着脑袋,她一定认为他的表现差劲透了,憨透了,也糟透了。
林晓梦俏皮的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可爱极了,她如银铃似的嗓音传了出来,这次是扬声的。“哦——难怪你叫柯一凡,原来是”刻意烦“呀,我说像你这样的人没事就自寻烦恼,那不烦死才怪呀。”
“你……你……你……”柯一凡又被林晓梦的这句话气的是七窍生烟,鼻子、眼睛、眉毛、嘴巴,都在表演着各式各样的表情。柯一凡这才感觉到他真的是遇到对手了,活了二十八年,还从未听过谁在他的名字中作文章。柯一凡是又恼又怒,可就是说不出一句有力的话来对付那个厉害的角色,于是就只能随她一直向前走。
“不对。”柯一凡一叫停下了脚步“我说林晓梦,你在往哪走呀?你是不是把我气的要命还不够,还要把我买了才罢休呀?”他们走了好一段路柯一凡才发现方向不对劲,这方向与他住的地方,正好是相反的路程。
林晓梦也停下了脚步,听到他的话没好气的说:“我又不是神仙,还没有施展魔法的本领,你愿意往哪走是你的事,不管我的事,现在嘛——就请君自便。”林晓梦恶狠狠的瞪了柯一凡一眼,就要向前走。柯一凡灵活的抓住了她的手。
“别走,不许走。”
“不许?”林晓梦又扬起了毛眉,一副得意洋洋,战胜归来的样子。
柯一凡自觉有些莽撞,但他知道他实在不想放手,因为他觉的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很开心,有一种无忧无虑的感觉。
“怎么,现在轮到你想把我买了吗?”她依然是牙尖嘴厉,不肯饶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太晚了,不如你到我家里去坐坐吧。”柯一凡语无论次的说。
“去你家坐坐……林晓梦提高了声音,惊奇的看着柯一凡”你没弄错吧,柯先生你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吗?都快十二点了,你不让我赶快回家,还让我到你家坐坐,我说你是何居心呀?
瞧,她又来了。柯一凡在心里想,看着她挎大的表情,嘟起了小嘴,他真是又爱又恨。柯一凡再想开口辩解,林晓梦却又说了话。
“好吧,看在你真诚的份儿上,看在你被我说的落花流水的份儿上,看在你能知进退的份儿上,看在你可怜兮兮的份儿上,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那林晓梦郑重其事的说,然后又咳了两声便神气十足的向前走走去。
柯一凡在哪呆立了几秒,因为此时他的思想已被这个林晓梦弄成一团糨糊,再也没有思考或是反驳的能力,只能跟着她向前走。
到柯一凡住处的时候正好是凌晨十二点。柯一凡走到厨房去给林晓梦倒茶。林晓梦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中,静静的环视着这房子。这房子应该说不是很大的,可由于客厅的家具很少,除了一张沙发,和一张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地面是老式的地砖,沙发摆在中间是深红色的,侧面是门,左面是厨房和卧室。客厅中间掉着一展白色的吸顶灯。
柯一凡拿着茶杯走到林晓梦的跟前,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随之坐在林晓梦的身边,整个过程柯一凡都没有丝毫的表情。林晓梦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淡淡的茶烟缓缓而上,林晓梦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向上弯曲。柯一凡怔住了,呆看着林晓梦。她放下茶杯正色的转头看向他,然后正经八百的说:“好了,柯一凡先生从这一刻开始我们放在战争,现在让我来听听你所畏的烦事吧。”
柯一凡愕然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古灵惊怪的女孩还有正经的时候,可当她一提起自己心烦的事,却又有低落起来。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自己那些伤心的往事,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讲这么多,但是他全都讲了,从很小的时候父母的离异,他一直和女乃女乃生活在一起,女乃女乃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他和母亲的不和,但还是有一个好兄弟支持他,以至后来他听从母亲的安排的去国外,一直到回来……他讲了很长时间,而且讲的很认真,很仔细,最后他停下,目光肯定而掠带霸气的对林晓梦说:还有,还有的就是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今天,我终于相信了。
林晓梦感觉心跳的已快要冲出自己的喉咙,柯一凡缓缓将自己身体向着林晓梦靠拢。她终于看到了那张脸,他的皮肤是中色的,头发有些零星的卷,这像是他故意烫上去的,他的鼻梁并不是那样的直挺,但在他的脸上显的非常好看。他有一强略厚的,看起来非常的性感。最后是他的眼睛,那道激情的光在他瞳空中闪动,有一种征服一切的威力,那种,是她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不过这种眼神更赋有杀伤力。
她觉的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再的向后靠去,可是不行了已经到了沙发的未端,如果这时她再不走,他的唇就快要捉住她了。她猛一的抽身跳了起来,故作镇静的说:“算了,本姑娘不听你乱扯了,本姑娘要可要打道回府了,拜拜。”
林晓梦一挥手,撒腿就往外跑。而柯一凡紧追上去,大声的说:“你别跑呀,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收起你的好心吧”林晓梦藐视说。
“我告诉你林晓梦,这次你是跑不掉了。”柯一凡的声音更大。
他最终还是追到了林晓梦,把她送回了她的表姐家。
林蝶铃浑浑噩噩的躺在沙发上,她极度的疲劳,极度的想休息,但总感觉是欲睡难睡,欲醒又难醒。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门铃响起,林蝶铃摊软的支起自己的身体走到门口,打开门口后她看到安雨寒极具渴望与焦急的神情看着她,显然他来过好多次了。他们面面相观都傻傻的站在那。林蝶铃今天是一身的纯白色,纯白色的纱直到脚跟,再往下是一双透明的白色坡高跟鞋。她的头发还是披在肩上,只是不像以前那样的服帖,是散乱且蓬松的,一双眼睛深似谷底,雪白的面容,干燥的,她像是病了,安雨寒再往里面看去,沙发上堆着一张单薄的毯子,天哪,她竟然没有在房里休息。安雨寒二话没说,一把跑起林蝶铃向她的卧室走去。他的举动有些吓到了林蝶铃,但她还是被动的让他抱着。安雨寒把林蝶铃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随手点开了床头灯,又小心翼翼的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林蝶铃的面前。她的房间非常的简单,一张床带两个柜子,床的前面是梳妆台,左边的正中间是透明的玻璃窗,被淡蓝色的窗纱盖着。
安雨寒握住林蝶铃的手,关切的说:“你很喜欢蓝色?你知道吗,它代表着忧郁,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希望你的生命里每天、每时、每秒,都充满快乐和喜悦,还有,我不喜欢断翅的蝴蝶,因为那太悲残了。”
林蝶铃的眼眶湿润了,她实在无法抵挡安雨寒的深情,但她自己又真的能承受安雨寒的深情吗?
“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你没有找我,我都快发疯了,我一连好几在”昨天“咖啡厅等你,可是你没有来,我又好多次来你家找你,可是你不在,你知道吗蝶铃,你真的快要把我折磨死了,如果再见不到你我就快要活不成了,我……”
“不不,别说了。”林蝶铃伸出手扣住了安雨寒的嘴,然后再慢慢的放下。“什么都别说了,你知道吗?在这个人间里,有一种蝴蝶,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就称它做断翅的蝴蝶。它从出生到死亡只有二十四个小时,而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它只能爱一次,于是她把自己所有的爱都毫无保留的给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安雨寒。”林铃蝶沙哑的声音震碎了安雨寒的心。他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他俯下头,眼神炽热的凝望着林蝶铃,双唇紧紧的压在她的唇上。
林蝶铃睁开眼时羞红了脸,可安雨寒的眼神是热切逼人的。他抬起头细细的看着她“知道吗?今天的你和往常不一样,我第一次见到纯白的你,我觉的你更适合这个颜色,一只纯白的蝴蝶,一只纤尘不染的蝴蝶。”他柔声的说。
“不,世界没有纯白这回事,也没有纤尘不染这回事,我们只是些凡人,是这个人间最平凡最渺小的人物,我们有太多的往事,太多的过去,而被称为往事和过去的,一般都是悲伤的,不堪回首的。我们的肩上有太多的担子,我们的心里有太多的包袱,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只是凡人,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要承受人间最快乐的,同时也要承受人间最伤痛的。”
安雨寒深幽的看着林蝶铃,他总觉的林蝶铃是一个秘,这是他从未向林蝶铃透露过的,但这秘底是什么呢?每当想到这的时候,他就不敢再想下去。
“蝶铃告诉我,你从哪里来,你好像从未提过你的家庭和你的背景,我只知道你叫林蝶铃,今年二十二岁,剩下的,我几乎是一无所知。你不愿意提起你的家事,是因为我们了解的不够深,还是……”
片刻间,林蝶铃的面容僵住了。安雨寒知道自己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无措的神情在他的脸上表现出来。
“对不起,蝶铃,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该问的,是我不好,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他歉然的说。
“不,我没有,只是……只是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她打断他,面容不再那么僵硬。
安雨寒趁机转回刚才的话题。
“蝶铃,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们是有能力能让一些事情好转的。让我告诉你,真正聪明的人是懂的得怎样去遗忘过去,怎样真正的面对未来,人生是有很多的无奈,但人生也是有足够的喜愉的,我们不能消极更不能沉沦,你说是不是。”他安慰的说。
“不,我们是最平凡的人,该……该来的……我……我们阻挡不了,不……不该来的我……我们也……也无法让它离去”林蝶铃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安雨寒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想着她说的话,他竟会有些不祥的感觉,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自己也不知道。
林蝶铃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钟,她伸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始回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不管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安雨寒来过,把她抱到了房间,帮她盖被子。他说自己已被她折磨的快要活不成了,他说他不喜欢她忧郁,不喜欢断翅的蝴蝶,那太悲残了。他问了自己的家庭,他说自己知道她叫林蝶铃,二十二岁,剩下的一无所知。她感到有针刺一样的东西划过她的脑中,使她顿然清醒过来。春来就要到了,此时的蝶铃却感到无比的寒冷。她坐起身用被紧裹着身体。她又突然想起,安雨寒吻了她,那吻是那样的具有力量,让人感到无比温存,让人无法逃月兑无法闪躲。可她更加的悲慌了,害怕了,往日的情绪又全体涌了上来。她咬了咬,眼光移向床头的台灯,顺手打开,她又伸手从台灯底下拿出那张蝴蝶图案的书签,又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支笔,在书签上挥笔写了几个字,然后再从下方写上沿墨寄语柔纸间。
心为谁碎?魂为谁断?
林晓梦一身白色的装扮独自在这条即陌生又熟悉的小路上徘徊着,只是那天小路上空的天气与今天的截然不同,那天雾很大,一切都很朦胧。而今天的夜色是静美的,空中的星星闪亮的像一颗颗小小的钻石,空气中都弥漫着清香。还有路边的花,那一朵朵婉婉的精小的花儿,虽然不知是什么名字,但它们是非常美丽的。
可林晓梦却顾不得这些,她只是频繁的来回度着步子,不时的看看手腕上的表。一秒钟,一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她开始回忆起表姐和她说的话。
“我哪有空说别的呀,你知道吗?那个柯一凡总是来家里找你,我说你不在,他就在楼下等,每天都差不多要等到夜深人静才回去,我觉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恋爱就恋爱好了,何必那么折磨那个柯一凡呢,我觉的他对你用情已深,你就不要在折腾人家了。”
表姐在电话的另一端高声的说着,可以感觉到她十分的着急,必竟她还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可自己本就也是糊理糊涂的……想到这儿林晓梦突然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双臂,牢固的从后面缠住了她的腰,她一惊之下思绪全飞了。她刚想尖叫,那个人用力的扭转过林晓梦的肩膀,把牢牢的贴在她的上。林晓梦睁大着双眼,才看见是柯一凡抱着自己。他的双眼紧闭着,双唇在她的上狂野的辗转着,他的不停的添着她的,让她有些不能呼吸了。
她死命的从他的怀里挣月兑出来,她的身体因过分的挣扎而擅抖。在她的额头可以隐约的看见一些汗珠。她大口的喘着气,可上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味道。她气极了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她无声的嗫泣着。柯一凡措乱的捧起她的脸,用怜爱的依然逼人的眼神看着她,她那如夜空般的眼睛已被泪水浸的湿湿的,他帮她擦干眼泪。
“你知道吗?这可太不像你了,我认识的林晓梦是一个傲气十足的女孩,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哭的。”他悄声的说。
可你强吻了我,在我毫无防范的情况下,难道为这我连哭的权力都没有吗?她在心里想。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竟有些干哑,而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就像天黑找不到路回家的小孩,那样的惊措。“这些日子我找你找的好苦,我去过你表姐家,可是你表姐说你跟本不在哪住。林晓梦你在和玩捉迷藏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一个失败者吗?难道你不明白我输不起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已陷的很深无法自拔了吗?”他倒抽了一口气,开始诅咒着“晓梦我痛恨那个夜,痛恨那个雾气弥漫的夜,更痛恨认识了你,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还是我,可以和任何一个女孩子打打闹闹,可以和她们随意的说笑,但自你出现以后我发觉一切都变了,你明白吗?你占据了我的生活,甚至……甚至占据了我的生命,晓梦我爱你,我要你,我会永远的把你锁在我的身边,永远永远。”他的眼中充满了霸气,语气是那样的肯定,他重重的捧着她的脸,使她不能动弹。
林晓梦只是想着他最后的那几句话“你占据了我的生活,甚至……甚至占据了我的生命,晓梦我爱你,我要你,我会永远的把你锁在我的身边,永远永远……”
柯一凡再次的把林晓梦拥进怀里,细捕着她的头发。
“你很不同,别的女孩都喜欢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但你却总是喜欢梳着一条辫子。你知道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雾渐渐的散开,你的面容你的眼睛,你简直就像是一个仙子,不小心的坠落到人间,坠落到我的生命里,那种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今天我一定捉到你,不会再放你走。”柯一凡半闭着眼陶醉的说着,并没有看到林晓梦的表情。
她已被他弄的了,她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也觉的没有必要的再说些什么。仙子?与其说仙子,到不如说这是一场梦,南柯一梦。她想着也闭上了双眼。
午后的阳光对林蝶铃来说是苦涩的。阳光比往日更加的温和,风比住日更的柔细,树比往日更加的绿了。而路上的行人还是那样匆匆的来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似乎又改变了许多许多。也许人生就是这个样子,人类是聪明的,是适应能力最强的,春来秋去,日出日落,这些是很自然的事。即使发生了什么,无论是完美的还是残缺的,都是不会有所改变的。可……可安雨寒,他是否也会永远不改变呢?林蝶铃侧头望着窗外。在心里想着。手中握着叫了许久的黑咖啡,但到现在她还没有喝过,也许她更喜欢这样的握着。她今天依旧是一席黑衣,上身是高领的亚麻绒衣,是桶试是薄料裤子。鼻梁上架着一附略大的墨镜。她在嘴上微微的涂了一些口红,显出她的脸不像以前那样的苍白,她的面容是平静的,虽然内心还在不断的判断着,但她知道做过事是不可能再去后悔了。“昨天”她默念着这间咖啡厅的名字。是呀,昨天的事是在也不能改变了。在心里她深深的叹息着。
“怎么小姐,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呀?”
蝶铃回过头,看到兴高采烈的安雨寒正对着他微笑,但在她的心里竟有些怯怕,她不知自己是怕他看出自己的心事,还是怕将来……将来、好遥远的事,如果一切一旦接穿的话,他还会愿意和自己一起走向将来吗?她看着安雨寒出了神。而安雨寒看着还是一身黑色的她,黑色的墨镜,他从不知道竟有女孩子如此的喜欢黑色。但在她的黑色下面又隐藏了一些什么呢,他开始频频的回忆,初次见面时的冷漠,第二次巧遇时的……巧遇时的……,天哪,安雨寒在心里一惊,好像除了第一次以外自己就从来都未抓住过她的心,他甚至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即使在她回应他的柔情的时候,也是那样的让人难以捉模,又似平淡,又似强烈。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与其它的女孩子不同,这个年龄应该有的阳光、热情、喜悦、、浪漫,在她的身边一点都体显不到,反而的她苍桑忧虑,多愁善感,有时竟是肃穆凄切的……
林蝶铃的眼光开始变的炯热,变的有一种需求。这是安雨寒从未感到过的,他觉的自己有些飘飘然了。
“怎……怎么了蝶铃,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
雨寒我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有些累了,我们可以走吗?她的声音就像深谷中的倦鸟,也许她是真的很累了。
离开“昨天”咖啡厅后他们手牵着手开始无目的向前走。一路上林蝶铃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定精的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虽然路上还有一些来来往往的车辆,虽然还有一些吵杂,但依然能够听出脚步很有节拍,也很有规律。不知什么时候,她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沉。而她竟专注到走到自己的家都没有察觉到。安雨寒停下脚步,而林蝶铃却向前迈了一步。她半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安雨寒。
“你是怎么了?已经到自己的家门口了,还要往前走呀?”安雨寒柔声的说。
这时林蝶铃才看见确实到了自己的家。
“对不起,我……”她无精打采的说。
“看来你是累了,我们快点上去吧,我想现在你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安雨寒慰藉的说。
走到楼上后安雨寒劝林蝶铃到房间里躺一会,但她说自己不是那么的累,就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眼休息了一会。
当她睁开沉重的双眼时,看到安雨寒拿着一张她和表姐的合照,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她惊吓的完全清醒过来。
“你这个女孩是你表姐吧,你们俩穿着一样的衣服,长的可真像,不过她没有你漂亮,但也可以说是清秀高雅吧。对了你好点了吗?要不要……”安雨寒慧心的说,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林蝶铃就用力的从安雨寒手中枪回了照片,随着身上盖着的衣服也滚落在地上。
安雨寒顺试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衣服,又转精惊讶的看着林蝶铃。
林蝶铃自知自己的举动伤到了安雨寒的自尊,也伤到了安雨寒对她的感情。
“对……对不起雨……雨寒,我……我不是故意的。”懊悔间她竟无法表达自己的自责和歉意。
安雨寒一句话也没有说,起身就向门外走去。林蝶铃见他要走几乎是直冲出去,拦在他的面前。
“听我说雨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并不是想隐瞒你什么事,而是我太平凡了,也太不完美了,我怕有一天当你知道我的过去后会瞧不起我,我怕,我真的好怕。”泪珠像线一样一滴接着一滴从林蝶铃的眼角划落,安雨寒这时认证了她的确有一些事,但看着林蝶铃满面的泪水,他确定也许那些事是她不想提起的,而同时也说明了她是在乎他的。
“没有任何人是完美的,我不要求你完美,只要求你快乐,只要求你是真心真意的爱我。”安雨寒深深的拥她入怀,摩擦着她的背,轻稳的说。
林蝶铃在他的怀里轻轻的抽噎着,泪水不断的向。
当安雨寒随同柯一凡走进的旧居时,真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屋子可以说是蛮大的,只是客厅小了点,这一点有些失调。看上去房子的装修是老试的,颜色都显偏深,再加上光线不是很好。他们一进门就打开了客厅的吊灯。整个客厅都散满衣物,桌子移了位,靠着阳台的书柜也斜拐着放在哪里,他们俩边捡衣物边往里面走。屋里的沙发上、地上、茶几上、桌上、也星点的有些衣物,再加上沙发上的靠垫,茶几上横七竖八的杯子,床上还未叠起的被子,真是乱七八糟,就像是爆发了一场世纪之战,让人目不可视。
安雨寒把捡起的身服放在床上,又捡起了沙发上的几件,勉强的坐了下来。柯一凡也走过来懒散的扔下手中的衣物,一**敦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翘着二郎腿。
“哎……我说柯一凡,我觉的你妈真行,都这么长时间了,才让你来收拾这房子,我看照这种情形,我们要花一天的工夫才行呢。”安雨寒边说边笑。
“安雨寒你老兄太不丈意了,都到这种田地,你还嘲笑我,真不够朋友。”柯一凡堵气的说。
“喂,你小子别太没良心了,我要是不想帮忙的话,我还会跟着你来吗?真是的。我呀,还没审你呢”安雨寒吐出一口气接着说:“前一阵子不知道你小子跑到哪去了,这次一见面在来的路上你就心花怒放,哎,你是不是遇到那个漂亮的姑娘了。”安雨寒转头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他。
柯一凡转头严厉的回应道“你还说我呢?明明是你老兄有异性没人性,现在反而到怪起我了。”柯一凡向上翻着眼睛,但想起了林晓梦,他的脸上又荡起了笑意。“不过,我的确认识了一个女孩,她真可畏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哪!”柯一凡挑高了声音自富的说。
“哦!是吗?我到不知道世界上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安雨寒扬高了眉毛,有些不太相信。
“怎么,嫉妒了?”他露出了一丝怪笑“听你这口气,好像你的那只蝴蝶很难对付哦!”他开始嘲弄着。“不过没关系,实在不行她还有一个表姐呢?虽然她没有晓梦漂亮,但也可以说是婉然动人,也蛮淑女的,怎么样,给你介绍介绍”他开始变的热忱。
“算了,不必了,还是你老兄自己留着吧。”他不耐烦的说。坐起了身,开始收拾桌上的衣物,此时他又想起林蝶铃。他已经两天没有找她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那件照片风波后,他就觉的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过去?如果她的过去只是让人难过,为什么她的反应会那么大,她的泪水,她的眼神,都在告诉他她的过去是不寻常的。“喂,你小子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柯一凡也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看窗外的天空,手里又摆弄着一个小资瓶“没什么,别在哪玩了,快点收拾吧。”安雨寒应付着。
他抖着手中的衣服,一不小心一张照片从一件灰色的毛料外衣里掉了出来。翻扣在地上,他俯身捡起照片,看见后面有一个名字,凌梦蝶,再翻过去。天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张照片同他在林蝶铃家里见的一模一样。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脑海里盘旋。那两个梳着同样马尾辫的小女孩,同样的衣服,像是一对蛮生姐妹。对,他也曾和林蝶铃说过类似的话。他又联想起那天林蝶铃的神情,这才有些体会,可凌梦蝶会是谁的名字呢?
他望向柯一凡,他依然站在哪。“喂,柯一凡,你的那个什么梦的姓什么呀,你说的那个表姐长得的什么样呀,还有她叫什么名字子呀?”安雨寒的心不规则的跳动着。
“叫林晓梦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她表姐虽然没有晓梦漂亮,也算的上是婉然动人。至于她的名字吗?我只听过一次晓梦叫她影姐姐。怎么,安雨寒你真的动心了”柯一凡回应着,走到床边,把身服都一件件的叠起来。
而安雨寒刚刚跟本没有用心去听柯一凡的话,这次他一说才想起来。姓林,居然和蝶铃是一个姓。叫她影姐姐,那说明那个表姐的名字里,并没有凌梦蝶这三个字。婉然动人,这不能代表她的容貌。晓梦,好熟悉呀,晓梦,庄生晓梦,想到这儿他的心一阵惊震,他不敢再想下去,慌忙的把照片放进上衣兜里。
“我想我们再加把劲儿,一会儿就会收拾完了。对了雨寒,你别忘了下个星期六是我生日,你可一定要到哦,到时我会把我的晓梦带去,你就可以知道世界上有没有像她那样漂亮的女孩了。”柯一凡手中不停的忙着,嘴里又不停说着,他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发现了真宝,他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快乐、幸福过。
而他只能敷衍的答应着,心里祈祷他所猜想的不是真的。
安雨寒在办公室里来回的度着步子,脑海里不停的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蝶铃从不喜欢提起以前的事,他对她的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每次和她谈话,她总是有无限的心事,话到嘴边却又难以启齿。而柯一凡口中说的那个林晓梦又是何许人物呢?好巧,蝶铃也姓林,晓梦……不正是庄生晓梦迷蝴蝶吗?如果那真的是她,她的目的是什么?他停下脚步坐在写字台的椅子上,他整个人深深的沉到椅子里。这五天对安雨寒而言是漫长而煎熬的,蝶铃的每一个声音,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他的脑中浮现了又浮现。他怕事实,更明白自己不能面对事实,他的头剧痛无比。屋内的光线更深了些,他知道外面是阴暗的,也许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了,而他担心的不是大雨,而是事情的真相。
“雨寒,大白天的你怎么挂着窗帘呢?还不开吊灯?”
安雨寒猛然睁开双眼,从椅子中惊速的站起来。他看见黑色的蝶铃,看见他头发上,额头上、衣服上的点点细雨,他意识到原来外面正在下小雨。安雨寒走到窗前,一股劲的打开窗帘。即便是这样室内的光线也并不明亮,因为外面阴的更厉害了,路上的行人打起了五颜六色的雨伞,司机们都在缓慢的行驶着。他在哪笔直的站着,没有和蝶铃讲一句话,心中却在凶涌的翻腾着。
林蝶铃这时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大对劲,静的有一种恐惧感压抑感。她鼓足勇气走到安雨寒的身边,这才看清安雨寒的脸。他的下额俩腮长满的胡渣,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一脸的哀愁与烦心,衣衫也不像从前那样的整齐。五天没见,他憔悴了许多,这不像是她所认识的安雨寒。
“雨寒你怎么了?这些日子为什么没来找我。你怎么这副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屏息的,语气柔软的像天上的云。
室内更加的安静了,片刻安雨寒哑声的问“蝶铃,你能告诉我谁是凌梦蝶吗?”
林蝶铃听到这三个字,像是谁从后面狠狠的给了她一棒,失重的向后退了几步,脑子里心里一片混乱。
安雨寒慢慢的转过头,微微的皱着眉头,眼神中发出一种锈色,随之又有种惶惑。
“雨……雨寒,你……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明白……”林蝶铃怯弱的说。
“你不知道?”他有些温怒“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你不晓得你已经把自己给出卖了吗?”他抓着蝶铃的肩膀,像是要把她那件黑色的外衣捏碎。她没有反抗的能力,她只有喘气,只有听着安雨寒继续说下去。
“庄生晓梦迷蝴蝶,柯一凡嘴里、心里、想的、挂念的不是别人,就是林晓梦,而那个林晓梦就是你对不对?”他激动的开始微叫“为什么?蝶铃,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是巧合对不对?是天意的安排对不对?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不是真的,告诉我,告诉我”他大叫着。
林蝶铃摊坐在沙发上,泪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大颗大颗的向下掉。安雨寒看着林蝶铃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的身子在原地摇晃了一下,他又立刻站稳。他挎步蹲在蝶铃的面前,握起她的手。
“告诉我,蝶铃,告诉我整件事的真相,我要真相,算我求你,告诉我,在整件事中,我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林蝶铃用眼神正视着他,就像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样。
“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她清楚的说“好,我告诉你。”
这回忆对蝶铃来说已经千疮百孔,时间在这一刻凝住,她开始缓缓的道来。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女孩,母亲很疼我,父亲视我为掌上明珠,我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我拥有了天底下最幸福最快乐的爱,可……可也许是因为这份爱太珍贵了,所以我只拥有到七岁的时候,这份爱就结束了,我父亲爱上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还不牺为那个女人带款十多万,没过多久我父母就离婚了……”说到这蝶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开始放松下来,眼光直直的看着前方,像是真的又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而父亲,他并没有像他所想像的那样,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最终的结局是他被骗了,那个女人离开了他,他开始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后来就住在公司里。那房子真是差极了,环境也十分的槽糕,过了没多久后,父亲就再婚了,那个女人就是柯一凡的母亲……”一滴晶莹的泪从蝶铃的眼中划落,她的声音的开始渐渐的颤抖。“我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有报应这回事,但我知道我的父亲和我的继母相处的并不好,她甚至出手打我的父亲。我母亲曾经心软,大家又都劝我父亲和现在的妻子结除婚姻约,但那个女人说,如果想离婚就要拿二十万元钱。在我十七岁那年,我便和我的母亲去了日本,一去就是五年,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和父亲联络过……”蝶铃的泪水越落越多,声音越发的颤抖、沙哑。“就在几个月前,我在日本接到表姐的电话,才知道父亲病危,我便急忙赶回来,当我在医院看到父亲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那苍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眼颊……蝶铃哽咽了一下,开始抽噎着”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父亲在临界终的时候对我说的话,他说做人……一定要……一定要歉和安雨寒迷糊的看着蝶铃,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蝶铃的伤心,而这次的伤心与她往常的伤心是不同的,可他依然是不明白,这和柯一凡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蝶铃,我知道你的伤心,也能明白你当时的心情,但……但我还是不明白,这……这到底和柯一凡有什么关系,到底……”
“当然有关系”
蝶铃大声而愤愤的说,开始露出凶恶的表情,她的泪水干固在脸上。雨寒从未见过这般愤恨的蝶铃,他有些被吓到了,直立在哪。
“你知道吗?本来我父亲的身体很健康,要不是那个女人,我父亲不会那么年轻就去世,你永远无法想像我父亲临死前的神情,你也永远无法想到柯一凡的母亲到底是怎样一个恶毒、残忍的女人,她连我父亲的遗物都不让我带走,还当着我的面前把它们撕了一地……”蝶铃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愤恨,越说越不能控制“不过……不过还好母债子还,这是上天的按排,也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在我们相遇的那天我看到柯一凡,我曾在的家里看到过他的照片,我知道那就是柯一凡……”蝶铃平静下来,沉重的靠在沙发上。她所有述说的过程,就像是打了一场丈,一场可以让全部的精力都衰竭的丈。
安雨寒无力的靠在写字台旁,他的神情淡然,此时他全部都明白了,他明白了他不杀伯人但伯人却为他而死,如果要不是那个巧遇,如果要不是自己被蝶铃吸引,如果……可是……可是人世间有太多的如果,有太多不该发生而却又偏偏发生的事,而自己,也深刻的明白了他和蝶铃之间的爱情,不过是……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原来……原来你姓凌,你的真名是凌梦蝶,我……我明白了,原来我一直扮演的不紧是一个立用者,还是……还是一个做梦着”
蝶铃听到雨寒话,心猛烈的撞击了一下,她的眼神又开始哀怨起来。雨寒的眼中划出了一颗眼泪,一颗不叫哀伤,不叫心碎,不叫痛苦的眼泪,它没有名字,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梦蝶,蝶铃,晓梦,庄生晓梦迷蝴蝶,梦蝶,凌梦蝶,黑色的蝴蝶,哈……”雨寒苦笑了一声“你在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只是我的一个蝴蝶梦吗?天哪,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身份,怎么可以有这么多个你,而你……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凌梦蝶,林晓梦,林蝶铃,还是……还是从头到尾,你就是一只黑色的蝴蝶,蝶铃啊蝶铃,你怎么可以这样的玩弄我,这样的忽视我,这样的欺骗我”雨寒声泪具下“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吗?你一点都没感觉到我对你的心吗?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没有感觉到……我……我是真的爱你吗?”
蝶铃的眼泪就像窗外的雨越流越多,无法停止,无法放晴。她想从沙发中坐起来,但浑身一点的力气都没有,她用双臂支撑起自己,但是不行,真的不行。
“雨寒,不是……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是……是……”
“是什么?”
一种底沉而冷漠的声音同时传进蝶铃和雨寒的耳朵里,他们同时回头,看到柯一凡瞪着一双凶狠的眼光,直直的盯着林蝶铃,林蝶铃感到浑身冒着冷汗,被吓的自然的向后缩。而这情形也吓到了安雨寒,他和柯一凡兄弟这么多年,他从未看过柯一凡这个样子,不过因为他爱过,而且和柯一凡爱的是同一个人,所以他非常的明白。
柯一凡一步一步的走到林蝶铃的面前,安雨寒看在眼里,内心却在扑通扑通的狂跳,他不知道下一刻柯一凡将会对蝶铃做些什么,但他知道柯一凡还不至于伤害她。
柯一凡站到蝶铃的面前,他停顿了几秒钟,然后猛的将蝶铃从沙发中拎了起来,安雨寒惊吓的叫了一声“一凡,放开蝶铃你要做什么?难道你忘了你是一个男人吗?”
“闭嘴”
柯一凡声嘶力竭的喊“林蝶铃?你是林蝶铃?你告诉我,你是林蝶铃还是林晓梦,你的辫子呢?你那身纯白的衣服呢?怎么会变成黑色,告诉我,怎么会变成黑色,难道你不知道我很讨厌黑色吗?告诉我,告诉我……。”
柯一凡对着蝶铃拼命的大叫,拼命的摇晃,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摇碎。蝶铃只感到头脑很晕,耳膜嗡嗡的作响。
安雨寒跨步走到柯一凡的面前,用尽全力想把柯一凡从蝶铃的跟前弄走,可是他的力气好大,他的前胸不停的起伏,额头的两侧露出鼓动的青筋。
“我不管你是林蝶铃还是林晓梦,但你不可以这样的玩弄,绝不可以,你把我置于何地,从小到大我对爱情没有这样的认真过,对任何一个女人也没有这样的认真过,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对待我,你怎么可以”
柯一凡发疯的拽起蝶铃的衣领,双手顶着她的脖子,勒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安雨寒在一边急的狂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柯一凡你放开蝶铃,你不要这样,你疯了吗?不要忘记她也是你曾经爱过的,放手,快放手。”
柯一凡听到雨寒讲的这句话,不知怎么停住了摇晃,但他没有放开手,只是转过头凶气逼人的盯着安雨寒“说的很好,非常好,不过我想你还忘了说一句更重要的,这个不知道是林晓梦还是林蝶铃的女人,也是你深刻爱过的,不是吗?”
柯一凡对着安雨寒急促的喘着粗气,他的目光就像森林里的一匹野狼,两团火焰在瞳孔里不停的燃烧“怎么?你心疼了?受伤了?你的心在滴血是吗?你刚才想问她什么?为什么不接着问,好,你不问我帮你问。”
柯一凡转过头,看着林蝶铃,此时的蝶铃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柯一凡知道只要一松手,蝶铃会立刻跌倒在地上。柯一凡稍稍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的眼光不再那样的凶狠,反而他的眼眶湿润了,他带着沙哑的声音说:“听着,你是林蝶铃也好,你是林晓梦也好,无论如何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我现在只想问你,从头到尾,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过我?在我和安雨寒之中,你更爱哪一个?”
柯一凡的声音颤抖着,他的眼泪始终没有控制住,顺然的流了下来。蝶铃的眼泪已经全部流干了,她从未泪过这么多的眼泪,即使是在父亲去逝的时候也没有,她只是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想着他的话,但是,他却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
柯一凡终于松开了手,蝶铃瘫坐在地上。他摇晃的向后退了几步,一副哀默大于心死的神情,蝶铃只是看着他,雨寒也是看着他,他们都感到了不安,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比柯一凡的狂吼,凶怒更加的让人害怕。
柯一凡无助而绝望的摇着头,他的心碎了,泪水也泛滥了
“晓梦,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爱你,可以用我的整个生命来爱你,如果你是一场梦的话,我宁愿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如果梦一定要醒来的话,我希望……我希望我从未拥有过这样的梦。”
柯一凡绝然的走出门口,蝶铃瘫坐在地上,雨寒静闭着双眼,陷入了沉思,刹时,轰隆一阵雷声,惊起了蝶铃和雨寒,他们俩只听见窗外一片喧哗,雨声、风声、汽车声、人声,蝶铃从地上像箭一样冲到窗口,雨寒紧随其后,蝶铃见到柯一凡直直的倒在地上,蝶铃撕声的吼叫“不……”
立即冲下楼,狂奔到柯一凡的面前,她见到此时的柯一凡好安静,好安静,他的四周布满了鲜红的血,染湿了他的衣裳,裤子,蝶铃无言的呆坐在跟前。
“蝶铃快……快……快送一凡进医院”
雨寒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把柯一凡送进了医院,但是……但是医生告诉他,柯一凡被车撞到的那一刻,已经当场死亡了。
他们并肩坐在医院的大厅里,看着阴暗的天气,看着滂沱的大雨。
“你说雨会停吗?”
蝶铃无力的问
“会,雨会停的,只不过,天晴以后天还是,阴过以后,又会放晴,来来去去,反反复复,无止无休……”
雨寒毅然回答
“花开花落,缘起缘灭,这似乎是很自然的事,只是我们这些渺小的凡人不明白,不清楚……”
雨寒看着她痴呆的神情,发上的雨珠,浑身的湿气
“我们不清楚不明白的太多了,可……可当我真正明白清楚的时候,又太迟了,人,真的好碎弱……好碎弱……”
这是四月的一个下午,蝶铃第一次拉开那淡蓝色的窗纱,与安雨寒并肩站在窗台前,蝶铃今天所穿的衣服,是她与安雨寒第一次相遇时所穿的,他们彼此平静的看着窗外的夕阳,似乎都可以接受柯一凡死亡的这个事实。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再美的景色也终将会消失的。”
安雨寒低沉的说,目光欣然的望着窗外
“是呀!结束的也终究要结束了”
蝶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默默的说
“你知道吗?这次虽然我决定去美国,但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呆多久,中国,是一个美丽的国家,而这里,永远是我最思念的地方,这里的人、事、物,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说的对,当一切要面临选择的时候,我们必须要选择,当一切要面临结束的时候,我们也必须要结束。蝶铃,我终于明白了你说的话,世界上果然没有纯白这一回事,因为我们都太平凡太庸俗,我们……我们都不配……”
安雨寒的声音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
“祝……祝你一路顺风”
蝶铃用尽全力,勉强的说出这六个字
安雨寒提起身边的行李,最后看了一眼天空,血红的黄昏染遍了大地,这颜色,让他感觉到好刺眼,好刺眼。蝶铃感觉安雨寒从自己身边悄悄的离开,悄悄的走出房门,悄悄的走出她的世界,她的生活,从头到尾,他没有看自己一眼。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她心里非常的明白,安雨寒是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她将手伸进大衣兜,拿出那张她最喜欢的卡片,轻轻的念我跌落在雨中,感到平凡人的伤痛。
泪一滴一滴的掉,心不停的燃烧。
若有天荒地老,若梦想不再用煎熬。
若誓言不飘渺,若真爱永到老。
我飞呀飞,我追呀追。
只为这情碎。
泪已干了,心死了,痛快忘掉。
我飞呀飞,我追呀追。
荒唐的不悔。
爱已走了,情灭了,不在烦恼。
翅膀断了,血干了,永不醒了。
她仰起头,睁大了那美丽的双眼,仔细的看着天,她觉的天空好美,好宁静,她越看越入迷,越看就越被吸引,她的双手拄着窗沿,脚跟慢慢的向上翘,身子慢慢的向前倾,她伸出了一只手,朝天空的方向模去,此时她感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纯白色的蝴蝶,一只安祥的、宁静的、白色的蝴蝶。而她也知道,自己将会……将会永远这样的宁静,这样的安祥,就如同一凡一样。
飞机不知在什么时候着路了,安雨寒只是被动的跟着人群。他并不是不能思绪,而是在勉强着自己不要思绪,因为他怕,他怕曾经的那些回忆将会无边际的蔓延着自己的生活。他仰起头,看着另一片天空,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星空,只是今时的一切,已经物事人非。
蝶铃,此时此刻你在想我吗?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一次的话,你还会选择这样的结局吗?也许……也许我应该叫你凌梦蝶,庄生晓梦迷蝴蝶,可是……可是你知道吗?昨天的梦好长,而今天……我的梦中却再也不会出现一只美丽的蝴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