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孑身一人踏上了南下的列车。那次坐车是我坐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一共坐了二十多个小时。开车前,我给阿彪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的决定以及到达的具体时间。
在车上,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女孩打来的电话,她说她是彪哥的同事,名叫肖冰雯,在南海做文员,也是桥城人。
她说,认识你真高兴,咱们以后就是老乡加同事了,你我叫她雯雯好了。
肖冰雯还说,她和阿彪是一起上班的,不过阿彪做的是业务,她做的是行政事务。
一路上,雯雯打了好多个电话给我,问我在车上怎么样,叫我把东西放好,累了就靠会,睡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行李物品。她还说了,其实她对我一点也不陌生,彪哥动不动就提起我,说我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只可惜太重感情。她说她也是个重感情的人,真希望咱们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她还对我说了好多好多安慰的话,说的我心里好暖,说的我直接想入非非,觉得这个女孩真的特好。
第二天中午,按照阿彪的指示,我没有直下广州,而是在郴州下了车,刚刚到郴州就下起了大雨。我的话费早就给完了。我只好来到一公话超市,给阿彪打了个电话。阿彪的电话接得好慢,差不多到了“无人接听”的那最后零点一一秒,阿彪急促的声音才慢慢传来。一听是我的声音,他便说道:
“哎呀兄弟,实在不巧,刚刚送了点货去了莲州。本来是货到付款的,谁知道老板手头特紧。看来一时半会是拿不到了,要不你也过来,咱们趁此机会在这里玩上几天?”
“玩就玩呗,还能怎样?”
我嘴里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有好大的不愉快。你不来接我也就罢了,还要我到处追着你跑?真是的!
又多坐了一两个小时的车,我终于到了连江。我用公用电话打电话给阿彪叫他来接我,谁知道来接我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不过倒也很合我意,因为接我的人是一个既年轻漂亮又知书达理的女子,五官端正得总是让人想入非非。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肖冰雯。
肖冰雯七拐八拐地带我去了所谓住的地方。之前她跟我说,公司在莲州也有个办事处,咱们来了通常都是到那儿住。可当我进门时,老实说我是有点傻了眼,那房子里空空如也,按理说,既然是办事处,电脑啊电视啊电话啊应该是一应俱全,可是,这屋头居然连张办公桌椅都没有。
进得门后,因为尿急,我连招呼也顾不上打,便一头扎进了卫生间。当我从卫生间启门而出时,我傻眼了,我真的傻眼了。在我的眼前,灶台上面是一个很大的电饭煲,然后是一大摞的碗,地上好多土豆和大白菜,那叶子看上去和猪草一样,在咱们老家,猪草说不定还比这女敕些绿些。我很郁闷,难道这就是我们吃的吗?难道这就是我们住的吗?怎么连个冰箱也没有?怎么连个电视也没有啊?
雯雯依旧很热情,问我饿了不?想不想她亲自下橱做饭给我吃。我笑着说好呀。然后她便忙了起来,我站在窗台边上往外看,看着看着是越看越郁闷。那窗台上晒了好多衣服,我惊奇地发现,那晒的衣服里竟然有女孩子的,而且还不是一件,至少有七八件,然道这里还有女孩子住?我问雯雯,雯雯说刚好公司里招了批新人,现在还没找到地方住,先在这儿挤挤。
雯雯饭做完了,是蛋炒饭,外加半个西红柿。饭有些硬,不过好在我几餐没有吃东西了,所以吃起来还是挺香。再说了,有这么一位美女亲手给我做饭,我感动都还来不及,哪还有什么权利挑三拣四。
我在吃饭的时候,又有个美女进来了,长得不算好看,黑黑的,不过个头很高,身材挺好。雯雯向我借绍说这是王芳,彪哥的妹妹。一听是阿彪的妹妹,我可吃惊不小。怎么搞的,阿彪两兄妹怎么也在一个公司?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
在王芳的热情之下,我又来了几分精气神,陌生感顿时消失殆尽,仿佛我们早已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事实上,我和王芳根本不认识,仅仅是知道阿彪有个妹妹而已。
王芳很热情的问这问那,问坐车累不累呀,坐了多久呀,从哪里来呀,经过哪些地方呀,家乡变化大不大呀,家里情况怎么样呀。我一一作了回答,我们总是有好多说不完的话。雯雯好不容易抓了个空挡,说彪哥还在外头忙,要不我带你出去转转?就这样,整个下午我们都是在街上乱逛,那条街道进去这条巷子出来,这个超市进来那个超市出来,可就是没买任何东西,最多买瓶矿泉水。王芳和我们一起,按照雯雯的说法,王芳这几天刚好休息,所以和我们一起玩玩。
尽管美女相伴,其实我哪有什么心思。转的累了,我便叫雯雯带我去找工作,雯雯说刚来急什么,明天明天,明天再带你找。我想也是,于是就放心地玩了。莲州的太阳好大,像是要把人烤熟一样。
晚上还是雯雯在做饭,其它人下班了,我数了数一共有十六七个。这些人都非常热情,总是问这问那,每个人的问题都差不多,和中午王芳问的差不多。我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阿彪回来了,我看到他时吓了一大跳,瘦了好多,才十天不到,他像是又瘦了一圈,瘦的差不多和我一样了,好在他本来就牛高马大,看上去还算精神。他看到我很开心的样子,一个劲说几天不见我长胖了长帅了,精神多了。其他人看到我也都是帅哥帅哥地叫,叫得我心里怪怪的。后来我才知道,在公司里,男的清一色都叫帅哥,女的清一色都叫美女。
饭熟了,大家开始吃饭。因为桌子小而人太多了,所以吃饭时女的都坐着,男的都站着吃,吃饭时有人讲故事,有人叫笑话,有人发脑筋急转弯。每讲完一个,其它人就说讲得好,然后给他夹菜,谜语谁猜出来了也给他夹菜。后来我才知道,在饭桌上讲的故事都是针对性的故事,都是怕大家,主要是新人会乱想。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饭桌是的故事只有我一个人没听过,其它人都听过,当然谜语也是一样的,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答案,其它人都知道。
有个谜语是这样的:什么东西越短越难过,越长越好过,越细越难过,越粗越好过,白天难过难过就算了,晚上难过起来那是真难过。谜语发完马上有人喊道是男人的那个东西,其它人开始笑,然后有人说路啊,有人说船呀,有人说这有人说那的,其实这些都是说给我听的,目的是希望我能猜出来,可我就是笨,怎么猜也猜不出来,后来估计时间等的差不多了,有个人说是不是独木桥,其它人说真聪明,然后大家给他夹菜。
还有一个笑话,几乎是同出一辙:一头毛,一头光,拉耸拉耸冒白浆……
段子说完了,饭也吃饱了。然后一群人开始做游戏,接歌呀接词呀什么的,输了做俯卧撑,我不会唱歌,从小五音不全,所以我是不开口的,其它人就喊了:帅哥你也唱两句呀,你也唱两句呀。在大伙的怂恿之下,我不得不唱了几句:
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
,我和你,早以没有回头路……
晚上十二点左右女的都回女生宿舍睡了,男的也睡了,床是没有的,八九个男生在地上睡成一排,我被挤在最里面。后来我知道让我睡在最里面是怕我半夜跑了,因为之前公司就出现过这种情况。我当然没想过要跑,因为我太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阿彪没有去上班,他说兄弟来了怎么也要陪我一起玩玩。然后第二天下午我们一起去了一个叫什么洞的地方玩,还有王芳雯雯好几个人一起。这个洞好远,我们是走路去的,估计至少要走一个小时以上。那天是我在洞里玩得很开心,洞是个天然溶洞,里面有石桌、石凳,石钟乳,还有水。凉快极了。我们一会打打扑克,一会唱唱歌。那天他们带了个随身听,我们还在洞里跳起了舞。洞外好像是一个学校,那天正好是个周末,在洞里玩腻了,我们又来到学校的操场上,一会掉掉双杠,一会打打兵乓球,打得最热闹的还算篮球。回来的时候,我们爬了好高的山,爬到山顶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我们几个男的,把上衣都月兑了,在雨里大喊大叫的。那雨来得非常之快,我们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干的地方。阿彪站在雨里说:我就喜欢咱们兄弟一起这样子,一起拼搏一起狂野,就像当年在学校里一样。听到这话,我心里很是感动,想想这辈子能有这么个兄弟值了。可惜这样的日子后来再也没有过,我也不知道以后还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