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奕诩这样问,邓安神色一凛,低下头去,惶恐道:“是……是……”
曾美人杏眼圆瞪,咬牙威胁道:“邓安,无论你今日是受了谁的指使,你如此污蔑我和皇嗣,你定然不会有好下场!你也有家人,你知自己孩子被人伤害是何种感觉!”
她意有所指,暗暗以邓安的家人孩子要挟邓安,不准他再乱说话。邓安被她的言语恐吓,身体一僵,竟是怔住了,半晌回过神来,脸色极其难看,嗫嚅道:“小人……小人不敢妄言。”
奕诩的脸色沉如寒冰,怒极反笑,击节称叹:“好,很好,在朕的眼前,耍这样的花招,当真是不知死活!”他看向邓安,眸中满是阴鸷之色,沉声道,“邓安,若是今日你不在殿前原原本本地交代出事情真相,这欺君之罪,连坐九族!”
邓安闻言吓得连忙不住磕头,连声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小人定不敢有半句隐瞒。”
皇后心知不好,陛下竟也拿邓安的全家性命威胁他。这曾美人当真是急糊涂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邓安还不一定敢拉自己下水,如今看来,自己也委实月兑不了手了!
果然,邓安微微抬头,偷偷拿眼角瞟向皇后,见她神色狠戾,又埋了头,衡量许久,方咬咬牙,把心一横,高声答道:“回陛下,当日指使小人的,正是皇后娘娘!”
“嘶——”满殿皆是抽气声,这邓安居然当真供认出了皇后来,众位妃嫔除了惊讶心中更是幸灾祸,她们平日里几乎都没少受皇后打压,尤其赵夫人和顾娙娥,更是与皇后积怨已深。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如今连皇后也被牵扯进去了,这下真是好戏连台!
奕诩眼皮微抬,瞥向皇后,缓声问道:“皇后有什么话要说?”
皇后面色惨白,屈膝低身,辩解道:“回陛下,妾身没有做过。”
“皇后,朕本想给你一个机会,惜你太令朕失望了!”他看向皇后,神情似是十分失望,“你贵为中宫,本应为众人之表率,你其身不正,何以正人?又如何治理六宫,如何让众妃嫔以你为典范,并行效仿?宫中近来生如此多的事端,与中宫不正实在月兑不了干系!”
皇后身子委顿,带着哭音颤声道:“陛下……”
奕诩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火,正色道:“朕谅你入宫多时,一直恭顺勤勉,虽无功劳也有苦劳,不愿多加为难,你便暂且交出凤印,在椒房殿内思过吧。”
皇后眼瞳赫然睁大,没想到奕诩居然如此狠心,不仅让自己禁足椒房殿,更直接夺了她的凤印!凤印于皇后而言,重要性相当于皇帝玉玺,是至高无上的身份和权力的象征,失了凤印,便失了执掌后宫的权力,亦失了皇后的尊严!如同废了双臂!
众妃嫔也没想到陛下一出手便如此直接,收回皇后凤印,离废后仅差一步!纷纷不由自主屏了呼吸,一时间,宣室殿内鸦雀无声,落针闻!
皇后艳丽无双的面容上早已落满泪痕,失了往日的颜色,眼中满是震惊。当着众妃嫔的面被夺了凤印,于她而言,无异于致命打击,她的骄傲与自信被狠狠打落,碎了一地。
她含了泪,扬起脸,不甘地追问:“陛下当真要如此对待妾身吗?”
奕诩只抬眼与其对视,眸中神色复杂,沉声道:“皇后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如何能够执掌凤印,治理六宫?你便自己好好反思罢!”
皇后心有不甘,缓缓道:“妾身没有想到,陛下竟如此狠心,听信这些奸人所言,这样残忍地对待妾身!”
奕诩不以为意,只道:“事到如今,皇后你仍不知悔改,不知自己究竟错在哪里,朕若是不收回凤印,只怕这后宫中将永无宁日!”
皇后咬牙不再言语,心中满是愤恨!
曾美人见转眼间,皇后便被陛下禁足,且夺了凤印,陛下态度如此强硬,看来已是无力回天,连忙跪下稽首,哀声道:“妾身知错,还求陛下恕罪!”
奕诩看向她,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冷冷道:“假孕争宠,欺君罔上,谋害皇嗣!哪一条你都是罪无恕,你要朕如何恕你的罪!”
曾美人哀哀哭道:“妾身知错,不应假孕争宠,妾身愚昧!但妾身真的没有谋害过长公主……”
“还敢狡辩?”奕诩神色凛然,声音冰冷,诘问道,“当日平馆一事,你说裴娙娥趁乱推了你,以致害你摔倒,失了月复中皇嗣!如今皇嗣是假,此话更是恶人先告状,贼喊捉贼!当日,你算准时辰引着裴娙娥去到平馆前,目的便是等起火之时,暗中推倒裴娙娥,借机谋害她及她月复中皇嗣,此事你敢不认?”
曾美人再也不敢狡辩,只哭得泣不成声,哽咽道:“妾身知错,妾身知错,妾身再也不敢了,求陛下恕罪……”
奕诩一脸厌恶,斥道:“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当真是罪无恕,死不足惜!”
曾美人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忙哭求道:“陛下开恩……求求陛下饶过妾身这一次……”她见奕诩冷着一张脸,无动于衷,于是膝行至皇后身边,拉住皇后的衣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肝肠寸断,“皇后娘娘救救妾身……娘娘……妾身都是听您的话,方做了这许多错事,您不能不管妾身啊……”
皇后早已自身难保,此时被曾美人这一番哭求,更加坐实了罪名,脸色愈难看,只厉声斥道:“胡言乱语!本宫何时让你做过什么事!你假孕争宠,牵连到本宫,本宫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也不知这曾美人是被吓得失了神,还是有意要拉皇后垫背,只听她叠声道:“皇后娘娘,你当日给妾身延迟月信的药物,许诺妾身的话您忘了吗?妾身受了您的蛊惑,方犯下这弥天大罪,您怎能如此对待妾身!”
真是好一出狗咬狗的戏码,舜华看见她们如此互相推诿指责,只觉得解恨!
“统统给朕住嘴!”奕诩听她们在殿上争论,极为不耐,眸中狠戾之色闪过,高声命道:“传朕的旨意,美人曾氏心思歹毒,假孕争宠,欺君罔上,谋害皇嗣,罪无恕,念其侍奉朕已久,特赐死,留其全尸,死后不入皇陵!皇后德行有失,暂且交出凤印,于椒房殿内思过,没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椒房殿一步!”
曾美人闻言几近晕厥,哭得撕心裂肺,求道:“陛下……求陛下开恩……”
奕诩毫不心软,看也不看她,冷声命道:“拖下去!”
曾美人被两名侍卫架住,往殿外拖去,她不断地挣扎,尖声哀嚎,惨叫连连,令人胆寒。奕诩如此强硬的手段也无形间震慑了所有后妃,谁也不想被这样拖下去!一时间,大殿上一片死寂,众人皆面有惧色。
奕诩看了一眼垂首低眉、不一言的韦蕴,唤道:“韦美人”
陛下如此雷厉风行,韦美人早已两股战战,努力垂首敛容,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望陛下不要注意到自己。此刻突然听闻陛下叫她的名字,不由得吓得一颤。
“你同曾美人向来交好,曾美人假孕之事,你知道多少?”
奕诩的声音淡然无波,传至韦美人耳中,却犹如雷鸣,她屈膝低身,轻声答道:“回陛下,妾身并不知情。”
奕诩神色不变,看向伏跪着的邓安问道:“此事,韦美人知情?”
邓安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禀陛下,小人不知。”
奕诩不经意般瞥了皇后一眼,只见她眸中仍有不甘之色,但对于韦美人被质问之事却并无反应,似乎毫不关心韦美人的处境。
奕诩沉吟道:“韦美人,朕见你自入宫后便规行矩步,低调谨慎,未曾犯过错,便暂且给你一个机会,此事不予追究……”他说着话锋一转,声音蓦然一沉,“但若是日后你敢有一丝不安分,下场便如曾仪一般!”
韦美人身子一凛,恭敬谦顺道:“多谢陛下恩典,妾身谨记于心,自当安分守己,谨言慎行。”
“如此便好。”奕诩又看向众位妃嫔,神态威严,缓声道,“你们也是如此。”
众妃嫔自然恭声应道:“妾身定当安分守己,谨言慎行。”
奕诩微微颔首,把玩着手中玉麒麟,徐徐道:“今日起,皇后需在椒房殿内思过,且皇太后近来凤体违和,需要清休,这未央宫中便无人主持大局。朕想过了,后宫不无人治理。”他说着抬眸看向殿前,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位妃嫔。
众人皆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纷纷敛眉肃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目前看来,赵夫人品秩最高,最有机会成为代皇后治理后宫之人;陆婕妤品秩虽高但却不得圣宠,应无太大能;而顾娙娥和裴娙娥两人亦有能获得此殊荣,尤其裴娙娥曾为陛下诞育皇嗣,虽长公主早殇,但裴娙娥诞育皇嗣之功劳却是如今后宫中无人比的。众人心中满是猜测,不知陛下将给予哪位妃嫔最高的信任以及实权?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家里又断网了~这破网络!铁通什么的,实在是太坑爹了!
存稿君也用光了,今天坚持用手机码了3000字,爪机打字太慢,眼睛都快瞎了,抹泪
所以妹子们的评论能要等有网了之后才能回复了,抱歉,2g网卡得不行,*的菊花又老是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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