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 024

作者 ︰ 余味

驚異于說話之人,輕蒹葭沒想到竟然是他——太子,歐陽殘。

歐陽殘的臉上掛著一抹莫測高深笑容,「怎麼,大家還沒想到嗎?」望著眾人不解的神色,歐陽殘解釋道︰「確實,花中黃色的花不佔少數,但是只有月桂這種香柔淡黃的花是月宮仙草,所以我猜測是桂花。」

「哦。」眾人連忙點頭,原來如此。

「不過,這詩詞好像未完哪?應該還有下句吧?」歐陽殘轉頭看向還在發愣的輕蒹葭。

被他喚回神,輕蒹葭輕啟朱唇︰「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何事當年不見收?歐陽殘細細回味這句話,小東西,除掉你,小王還真是有些舍不得。可是成大事者不能兒女情長,誰讓你嫁的人偏偏是老七。想著,一抹嗜血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真是有意思,第一次見人這麼夸贊桂花。桂花在流沙國遍地都是,沒什麼好稀奇的。我最愛的是梅花,梅花高傲清冷。」歐陽娉婷掃了眼輕蒹葭,不服的說,「梅花是傲雪枝頭,氣節高雅,怎是桂花可比的?我就要像那梅花一樣,清冷高雅。」

「玲瓏最喜歡的是荷花,君子之花。玲瓏不求別的,但求能清白人間就好。」歐陽玲瓏也望向輕蒹葭,想知道她會說些什麼。

歐陽昊瞪了一眼歐陽娉婷,自己的親姐也不好說什麼。可她這不是難為輕蒹葭,而是讓他這個做弟弟下不來台。

收到他指責的眼光,歐陽娉婷望向雪妃顏秀霜求救,可顏秀霜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個孩子,太不知進退,哪有一家人為難一家人的道理。她難道不知道那個是她的親弟婦。若她出了丑,難堪的不只是她,還有他們延禧宮的臉面,他親弟弟的臉面。娉婷這丫頭,不管是不行了。

輕蒹葭看著受到責備,一臉委屈的歐陽娉婷,還有那個「小情敵」歐陽玲瓏,只笑不語。

歐陽慊此刻開口了,「既然大家都想知道輕小姐為什麼獨愛桂花,不妨說說看。」他一直知道什麼時候他該開口說話,什麼時候該沉默不語。

歐陽廷滿意的點點頭,他的這個兒子,無爭權之心,愛兄互弟,真是難得。可惜他太過溫和,難當大任。

輕蒹葭無奈地笑笑,只得開口說道︰「如果人真的有來世,希望來世可以變成一株桂花,一株靜靜的桂花,直而不俗,香而不膩,美而不艷。桂花香飄千里,久久不散。將她摘下,做成香囊,讓遠行的游子戴在身上。只要聞著她的香氣,即使遠隔山岳,也可以不忘故鄉,不忘故人。桂花是一種思念的情懷,而非一種簡單的喜惡。」眼中劃過一抹凝重的光華,隨即隱沒。

陶無瑕也是感慨萬千,「妹妹說得真好。就是因為桂花開滿我流沙國的大街小巷,才更貼近百姓,才更容易讓人想起,更容易讓人記得。」

「貴妃說得有理,沒想到葭兒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感悟,著實難得。」歐陽廷輕輕拍了拍陶無瑕的柔荑,眼中滿是慈愛的望向輕蒹葭。

韻兒,你的孩子長得真好。無論容貌舉止,還是學識氣度,都是青出于藍而更勝于藍。韻兒,謝謝你,給我留下一個這個麼好的兒媳婦。

歐陽殘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喝著酒。他掃了一眼身旁臉色發青的醪雲漪,又看了看一臉淡然的輕蒹葭,嘴角跟著便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歐陽昊現在對輕蒹葭這個人越來越感到困惑,奇怪的女子,奇怪的論調,奇怪的言行,奇怪的心情。

歐陽慊心有所感的笑笑,呷了一口茶,「父皇,弟婦有如此才學,七弟真是好福氣。不知兒臣是不是能也沾沾這好福氣?」

「怎麼說?」歐陽廷一愣,他這是……

「您不是準備明天為兒臣選妃嗎?兒臣想請弟婦給兒臣挑一個才貌雙全的好姑娘。」歐陽慊此話一出,大殿之上一片嘩然。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弟婦給丈夫的兄長挑妻,听都沒听過的事情。

尤其是在皇家,給皇子選妃,除了皇上、皇後,便是皇子的生母。

若生母不在了,那就有後宮之中等級最高的妃嬪來主持。而這次主持的人就是容華貴妃陶無瑕、雪妃顏秀霜和太子妃醪雲漪三人。

陶無瑕眼中有一絲苦澀閃過,欲言又止,輕輕嘆了口氣,幾乎微不可聞。「臣妾也覺得可以,就讓葭兒來幫忙看看,給給意見。」

歐陽廷點點頭,也好。其實雪妃和太子妃陪同選妃,他還真是不放心。人各有私心,不可能會幫老五選一個最好的。如果葭兒能去的話,說不定能給老五選一個不錯的賢王妃回來。「既然如此,那葭兒,朕命你給老五選正妃一名,側妃兩名。」

輕蒹葭一皺眉,不行,名額不夠呀!還差一個,她和歐陽慊商定的是四個人。「啟稟皇上,臣女听聞五皇子府中至今未有任何紅粉,臣女覺得三個有點少了。」

「那依你之見呢?」果然識大體,歐陽廷點點頭。讓她們幫老五選一個,她們就百般推月兌。看來讓葭兒去是對的。

「依臣女之見,四個。俗話說四平八穩,討個吉利。」輕蒹葭忽地感到左手一陣疼痛,低頭一看,原來是歐陽昊攥住了她的手。他干嘛?生氣了?

「恩,好,就依葭兒之言。」歐陽廷滿意的點點頭。

一場接風宴,揭開了輕蒹葭危險宮廷生涯的詭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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