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傾國亦傾城 049

作者 ︰ 月半不是胖

「我事先沒有問過你們嗎?我沒有警告我我的琴聲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听的嗎?」雲傾無所謂地聳肩,看都不看一眼坐在地上的蔣珠玉,對她的質問不屑一顧。

眾人轉頭看向蔣珠玉,還真有不怕死的啊,明明跟他們一樣,手腳發軟地癱在地上,那個女人這麼恐怖,她竟然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其實,蔣珠玉開口說完之後就後悔了,她只是被死亡的恐懼陰影籠罩住,沒來得及思考太多,要是雲傾再彈起曲子,她該怎麼辦?好在雲傾懶得跟她計較,蔣珠玉不覺松了口氣。

本以為,那個武功很厲害的侍女不在,雲傾也沒什麼好怕的,沒想到她本人竟也這麼恐怖。

上次在郊區的草地上,雲傾只在最後出了一次手,且速度極快,只用了一招,以蔣珠玉的眼力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想當然地以為雲傾之所以那麼目中無人,全是依仗她那個武功極高的侍女月靈。

桃憶年緩過氣來,站在台下神色復雜地看向雲傾,以音殺人或是御人都是傳說中才有的技藝,沒想到今日真讓他見識了一次。

音樂的確能夠影響一些事情,但那只是少數高級琴師,而且也只能通過音樂傳遞想要表達的情感,達到迷惑人心的地步,還真是聞所未聞,更別說擁有殺人的力量,那是怎樣的高度?

她到底是誰?

同樣臥倒在地的伍夫子失魂落魄地看著雲傾,雲泥之別啊,根本就沒法比,想想自己之前可笑的自以為是,大言不慚地說她貶低自己的技能,簡直無地自容。

莫雲詩隱在眾人之中,此刻低垂著頭,耳旁趙妍兒焦急的問話仿佛遠在天邊,听不見周圍的議論,看不到其他的食物,她咬著下唇緊握拳頭,腦海里一直在回蕩同一個名字。

莫雲傾、莫雲傾、莫雲傾!

為什麼你能擁有如此出眾的能力,外貌本就已經很顯眼了,你到底要讓我妒忌妒恨到何等地步才甘心?!

真想撕碎那張無論何時都平淡漠然的臉,莫雲詩感覺自己快要發狂了。

各自想著心事,變故再一次發生。

廣場入口處突然出現幾人,其中一人以極快的速度往雲傾所站台上沖過來。

台下一片驚呼,來人不管不顧,直接沖上了台子,站定在雲傾面前。

「你……剛剛是你在彈琴吧,那首曲子……是、是誰交給你的?這種彈奏手法,是誰教你的?!她……她現在在哪里?她還活著嗎?」

說話之人聲音沙啞干澀,一連串的問題像是努力從喉嚨擠出來的,他看著雲傾,垂在袖中的指尖抑制不住地顫抖。

期待著盼望著,卻又害怕著恐懼著。

「死了唷。」

輕啟朱唇,吐出來的話卻字字如針,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在笑,放聲大笑,笑聲卻比哭聲更令人絕望。

明明早就知道的事實,她已經死了快十年了不是嗎?自己也早已認命,整日除了執勤就是喝酒,十年前自己親手火化了她的尸身,親眼看著她在熊熊大火中一點一點消失,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為什麼今天一听到這樣的琴聲就重新燃起希望,明明……明明就不可能……

悲愴淒清的笑聲在國子監廣場上空回蕩,像是山風穿梭峽谷溪澗,嗚嗚低吟;像是受傷的野獸失去最後一線光亮,絕望哀鳴。

雲傾看著對面的人,臉上晦暗交替,眼神復雜。

真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地方和場景,再次見面,你還是你,我卻不再是我。

雲傾垂下頭,隱住臉上變幻不停的神色,她背起雙手,掩藏袖中微微的顫抖。

「不對!她死了快有十年了,那時候你才多大!」

「誰告訴你她死了十年了?她分明是八年前才死的。」

「你說什麼?!」

席銘,現任禁衛軍大統領,已逝「中原武林第一人」車組丁的大弟子,李棋的師兄。

雲傾的話讓他太過驚訝,顧不得其他,席銘向前跨出一大步,用力握住雲傾的雙肩,死死盯住她的眼楮,想從里面看到哪怕只有一點的心虛與閃躲。

可是令他失望了,雲傾直接迎上他的目光,平淡地回視。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

「她沒在十年前死你很不滿?」

「不、不是的……」席銘痛苦地閉上眼。

那一天,一大清早李棋的近侍沖進他的房間,慌慌張張地說……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突然插進來的說話聲打斷了席銘的回憶,與他一同出現的幾個人終于反應過來,擠過人群沖上台來拉住了席銘,一人捂住他的嘴,兩人拉著他往下走,剩下一人不住地對著雲傾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他喝醉了,沒嚇著你吧?」

「嗯,他……喝酒?」她記得席銘從不沾酒的,他說喝酒誤事,像他們這種腦袋別在褲帶上的人,應該避得越遠越好。

仔細回想,剛才席銘身上的確有一股非常大的酒味,只是雲傾沉浸于突然相見的驚訝和過去的憤怒之中,沒有注意到罷了。

道歉之人想必也喝了些酒,平日從不與人說的話此刻卻有了談性,便多說了兩句︰「是啊,只從那件事之後,他就成這樣了。」

「那件事?」當年的絞殺事件是皇帝對暗衛下的密令,這些人雲傾都沒有印象,他們既不是御林軍的人也不屬于皇帝暗衛,應該不可能知道才對,就算是御林軍和暗衛,恐怕只當當年那件事的人,也早就被清理干淨了吧。

「是啊,當年我也還只是個七品小官,像我們這種武將,若是不打仗,哪可能有什麼升遷機會。不過阿銘對我們照顧頗多,再加上家里的關系,才混到如今的位置,不過……說到底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官兒。」那人羞窘地撓了撓頭,再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阿銘當年也只是禁衛軍副統領,听說當時的李統領叛國,被皇上下令給…… 呲!」他抬手在脖子旁邊做了一個切割的動作,表情夸張,卻沒見雲傾又多余的反應,無趣地撇撇嘴,繼續道︰「後來阿銘就當上了統領,他晉升的那天,兄弟們提著酒去道賀,哪想我們到的時候他已經醉倒在家了。就是那天起,阿銘整個人都變了。」

說話的人說著說著打了個酒嗝,隨即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頭,對著雲傾傻笑。

「呆子!你還留在上面干嘛呢,看見美女走不動路了啊?走啦走啦!」架著席銘的人在不遠處大喊,他只好對雲傾揮了揮手,道了聲再見。

席銘還在友人攙扶下掙扎,「我沒喝醉,放開我」的聲音不時隨風傳來,雲傾眼前漸漸浮現出當日的情景。

「陰柔,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難不成你以為師兄是真的想救你嗎?少自以為是了!他不過是不希望你死在別人手上罷了。」

「陰柔,我知道你一直對我不滿,但席銘他……為什麼?」

「看看,看看!師兄師姐都不會叫,一口一個陰柔一口一個席銘,你以為你是誰啊?不過是個師傅撿回來的棄兒!」

「讓我見席銘。」

「師兄他不想見你。」

席銘,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背叛了我毫無防備的信任,如今你還有何臉面表示悲傷,你有什麼臉面,去思念?

雲傾放遠目光,卻怎麼也看不到兒時的光景,能看到的,只有滿目的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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