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每邁進一步就感覺心情沉重一分,正在這時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冷禪與冷月仿佛兩位誤入凡塵的仙子,走在木制的小橋上,寒潭上的霧氣依舊縈繞,潭中的小魚在水面悠閑的吐著泡泡,微風和煦的吹拂著她們的衣衫。這樣的情景猶如一幅完美的山水伊人畫讓人不得不陶醉其中,只可惜這畫中人是別樣的情懷。隨著她們的腳步聲漸漸臨近,竹的笛聲也緩緩消失。
「來了?」
「竹公子好,之前冷月多有得罪還請您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冷月淬不及防的道歉在冷禪看來比黃金還珍貴,走過去伸手推了推站在原地瞪著冷月的竹。被她這麼一推竹倒也回過神來,「得罪談不上,相反我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將禪兒逼下懸崖我們還沒這麼快團聚。」
听著他的話冷月臉上似有尷尬,冷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雖說這冷月犯錯,歸根結底錯還在自己身上。轉而憤怒的瞪著身旁的竹︰「小竹子!不要太過分了!父皇、娘親都在,你不能這樣說二姐!」
「禪兒!不礙事!竹公子說的不錯,相較起你所受的傷,這些話倒反說輕了。」
「二姐……」
「放心二姐沒事!」說完緩緩繞過他們走到棺木旁,優雅的雙膝跪下連嗑了三個響頭︰「不孝女月兒今日前來誠心懺悔,還請父皇母後能夠原諒女兒的不懂事。」
冷禪想要上前拉她起來卻被竹攔住了,極其不滿的看著他那張冷酷的臉,「你到底想要怎樣?」
竹將她的怒氣看在眼里卻完全不在乎,「我要是你就收起這副憐憫的表情,有勇氣承擔自己過錯的人本就有一顆強大的心,你的憐憫是對她的侮辱。」
冷月听他此話並沒有站起身,沒有生氣反倒大笑︰「哈哈哈,禪兒,他說的不錯。我倒是相當佩服父皇的眼光,獨具慧眼的非要你嫁給他。」
冷禪急的直跳腳,這叫怎麼回事嘛,她這為冷月打抱不平,結果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似乎還被踹了一腳。「二姐!在這里說這個恐有些不太合適吧?」
「這本是父皇的遺願有什麼不合適的?」冷月向滿臉通紅的冷禪投去了戲弄的目光,冷禪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竹一把拽住,咚的一聲跪了下去,膝蓋上隨之而來的疼痛讓冷禪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冷月看著他們這副樣子倒也開心滿懷,「竹公子要想娶我妹妹可並不是在父皇母後面前嗑一個頭就能夠完事的。」
竹听到這話倒也不以為然,一臉如無其事的看著她︰「今日給你父皇母後下跪是要感謝他們。至于你所說的,你們大可以放馬過來,我照單全收!」
「哈哈哈,竹公子好氣魄!」
冷禪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獨自模著生疼的膝蓋,甩開竹的手,鄭重其事的磕了一個響頭︰「父皇,娘親在上,不孝女禪兒給你們磕頭。衷心希望你們在天有靈能夠庇佑這曦月國的一方疆土,百姓安居樂業,生活無憂。」
「禪兒你這思維跳躍的是不是太快了點?」冷月話里的捉弄之意乍顯,心想著這丫頭鐵定的是想岔開話題。果不其然剛剛還慎重其事的為曦月國百姓著想,才一會的功夫就偷偷的瞄著竹的表情。
這一看倒是不要緊,本就打著如意算盤的她看到的是兩雙眼楮正盯著自己,趕忙轉過臉來︰「你們干嘛!干嘛這樣看著我,我也是為了這曦月國的百姓才會打擾父皇和娘親的。」
「我就奇了怪了,你的那些兄弟姐妹都喊你娘親為母後,怎麼你就偏偏喚娘親呢?」
「竹公子有所不知,母後自小疼她,那時父皇還沒有登基。有一次我們出去游玩,禪兒看著百姓的孩子都稱自己的母親為娘親,感覺十分親切。之後便膩著母後一直這樣叫著,母後也不曾和她計較,反倒對她倍加寵愛。長此以往的听她這樣稱呼大家也就都習慣了。」
「二姐,你什麼時候跟他這麼好了?干嘛告訴他?」
「竹公子你陪著禪兒回去吧,我相信你們的心意父皇母後在天之靈也應該感應到了。」
竹順勢將禪兒帶起,沖著冷月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不顧冷禪的反抗執意帶著她離開了。看著這兩人一步一步離開自己的視線,冷月的淚水終于決堤而出。「父皇母後,對不起,月兒對不起你們!」
抽搐的哭泣尚未停止,視線依舊模糊,耳邊卻神奇般的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父皇和你母後都知道我們的月兒是個好孩子,父皇的離開你無須自責,一切都自有定數。星兒的事你也無須介懷,她的死斷不能怪罪于你,乃是天意使然。至于禪兒如今可以看到你們化干戈為玉帛,父皇感到很欣慰。」
冷月猛地擦干眼淚,呈現在眼前的是父皇依舊熟悉的臉,冷月緩緩站起身,瞬間喜笑顏開︰「父皇,月兒謝謝你們的不怪之恩。」
「好孩子!曦月國以後就交給你和禪兒了,斷斷不可再動殺念。」
「月兒謹遵父皇教誨,只是月兒有一事不明,還請父皇可以告知緣由。」
「你是要問父皇為何一定要讓禪兒嫁給那個竹公子?」
「正是!」
「月兒,知道的越多就要承擔越多,父皇不忍心看你背負那麼大的壓力,一切順其自然,你只需記住這是他們的宿命方可。」
「月兒記下了,只是……」
「你還想知道星兒何以那般殘忍?」
「請父皇莫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月兒一時之間思緒有些混亂。」
「無妨,月兒你無需執著于個中原因,也許這一刻星兒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活的很開心也說不定。」
「月兒才疏學淺,要了解父皇所說,恐還需要些時日。」
「月兒不必太過的執著,須知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本就有各自的定數,過分執著其中只不過是徒增苦惱罷了。父皇要走了,記住好好幫禪兒打理曦月國,若你執意于自己曾經犯下的錯,就把這看做贖罪吧。」話音剛落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和父皇道別,曦月皇的影像便消失在了冷月面前,只是這一刻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豁然開朗的釋然,正因為這份釋然才會讓冷月在之後的生命中,成為這曦月國不可或缺的第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