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禪緩緩地抬起頭親眼看著那一幕。
竹去了一個屋子,確定外面沒人後推開了房門,迅速的走進去關上房門。「誰啊?好大的狗膽,本姑娘的房間也是你們這些狗崽子不敲門就能隨便進來了?」
「姑娘這話倒是讓在下對姑娘重新估價了。」
玲瓏听著熟悉的聲音,猛地一轉頭與竹的目光相對,一剎那的驚訝之後很快恢復了正常︰「原來是公子啊,這個時候來我的房間不怕你娘子生氣?」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必須跟我走。」竹走上前去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外走,迎來的卻是玲瓏狠狠地一耳光,竹被她打懵了愣在原地,心神久久不能平靜。
看著他這副德行,玲瓏在他身邊緩緩地轉著圈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你們,你現在來就說要帶我走?你知不知道,我要是走了,在這里做事的人起碼死一半!若非如此,你認為我會心甘情願的待在這個鬼地方?做我自己打從心里不想干的事?」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怎樣做才能讓你離開這個地方?」竹此次來完全是擔心她的安危,卻不曾想她就這樣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打從他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沒有人這樣打過自己,除了冷禪。說來奇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玲瓏打了他,按他的脾氣起碼應該打回去。是現在的他不但不想打回去,甚至連一點點的責怪之意都沒有,相反更多的是憐惜。
玲瓏听到這話終于停止了腳步,緩緩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公子跟玲瓏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認識的時間也不長,玲瓏在這里已經習慣了。一個沒有家、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女孩子,什麼都不會,就算離開這里又能去哪?」
竹听到這話莫名的心痛。在她身邊坐下凝視著她閃躲的眼神︰「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怎麼樣才能幫到你?」
玲瓏搖了搖頭「你幫不了我,誰都幫不了我,在這挺好,富貴哥哥待我也不錯。說實話現在的玲瓏離開了他就像是離開了水的魚。」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幫了我們這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看著竹眼中的關心,玲瓏突然覺得他好憐,伸手觸模他的眉毛,「公子還是不要皺眉的好,玲瓏何德何能讓公子如此掛心?玲瓏生于此長于此,就算是死也得留在這,否則會有更多的人死在這里。如果公子有什麼想問的,就趕緊問吧,玲瓏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听聞此話,竹才注意到。此刻的玲瓏寫去了妝容,換下了之前那套艷麗的服飾,隨之而來的是素面朝天的裝扮。不思議的看著她︰「你知道幫我們會惹得殺身之禍?」
「你說呢?在這里,有什麼事情能夠逃過富貴哥哥的眼楮?一個陌生的客官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點名要找我,我也去了。難道公子認為他會放過我?」玲瓏緩緩站起身,背對著他,看著窗前的景色︰「玲瓏斗膽猜想公子和朋友來到這里是為了富貴哥哥手中的寶物?」
「你知道?」
「只是听他喝醉的時候偶然的提及,具體在哪,玲瓏也不知道。你們若想知道他的寶貝藏在哪里,就必須得到他的信任,否則。就算你們能耐再大,都不能找到那個寶貝。」
竹憂心匆匆的看著她的背影,眉頭深鎖︰「那你告訴我晚上來找我們是?」
「哈哈哈哈,公子這麼聰明,會不明白玲瓏說晚上來找你們是什麼原因?」玲瓏顫抖著身子哈哈大笑,試問面對死亡有誰以如此?竹的心頓時好痛。緩緩地走過去,想要抱住她。伸手的那一瞬間,卻听見︰「玲瓏勸公子還是不要的好,玲瓏雖自幼孤苦,如今更是淪落風塵。但是心比天高。若公子的舉動讓玲瓏感到溫暖幾分,也許玲瓏就沒有決心赴死。」
竹停在半空的手緩緩落下,「如果我能帶你離開這,你以不用死,而且我保證沒有人以找到你,你也一樣決心要去赴死?為什麼?」
「不為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富貴哥哥就算再不好,玲瓏也不會陷他于不義。玲瓏知道你們前來是為了他的寶物,玲瓏也相信你們有這樣的聰明與實力拿到它,只是他若沒了那寶物,這世上要他命的何止上萬?玲瓏是不願意看到他身首異處的那一天,能夠有幸死在他手里也算無憾了。」
竹也許永遠無法理解這樣一個女人,她以為了不讓自己看到心愛的人,身首異處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執意讓他親手殺了自己?「你不要傻了,他以為了泄憤殺你,你卻不願意離開他,反而願意死在他手里,這是什麼邏輯?」
「這世上也許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以親眼看著別的男人對我動手動腳,卻容不得玲瓏在大庭廣眾之下幫別的男人。那樣會讓他狂,泄憤的唯一辦法,要麼是殺了那個男人,要麼是殺了玲瓏。看得出來,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更有嬌妻在旁。玲瓏只不過孤身一人,無牽無掛,相較之下玲瓏赴死劃算些。」
說完這些玲瓏緩緩地轉身對著竹嫣然一笑,「好了,玲瓏要去了,公子好生珍重,如果以,到時公子饒過富貴哥哥一條性命,玲瓏便感激不盡了。」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一定要用死來解決問題?」
「公子相信玲瓏這筆買賣穩賺不賠,玲瓏助公子找到想找之物,公子答應玲瓏若非萬不得已留富貴一條性命。」
竹凝望著她的眼眸,那眼神中藏著太多他讀不懂的情緒,卸去妝容的臉頓時多了份清新淡雅,眉宇之間的靈氣似乎曾經見過,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你說幫我們找到想找之物?」
「玲瓏說過晚上會去找你們,你們等著便是。」
說完玲瓏不假思索的邁著堅定地步子往富貴屋里走去,竹此刻似乎掉進了萬丈懸崖,那種失落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隨即頹廢的坐在椅子上,玩弄著從五彩鳳凰那借來的五彩翎。突然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站起身,輕輕地拍了下手,玲瓏便奇跡般的又回來了。
看著錯愕的她︰「你不用擔心,你不用死。在這里干活的也不用死。」說完將五彩翎插在了自己頭上,翩翩公子變成了窈窕淑女,一個身形長相與玲瓏完全一樣的女子。
玲瓏瞬間傻了眼,驚訝的看著︰「怎麼會這樣?公子是要替玲瓏去死?您讓玲瓏如何對得起你的新婚妻子?」
「放心,誰都不用死,我也不會,所以我送你去禪兒那里,就是我的妻子。你只需要告訴他們你知道的所有的一切,我保證一切都會沒事的。」說完沒等她拒絕,竹便施法將她送了過去。
竹伴著玲瓏的樣子。身形、面貌、聲音幾乎看不出絲毫的瑕疵,憑著自己的法力輕易地找到了富貴的房間,在門口輕輕敲了下門︰「富貴哥哥,是我玲瓏,以進來嗎?」
「進來吧。」
竹的臉上透過一絲詭異的笑。推門走了進去,眼前的一切讓他瞬間不知所措。房里各種各樣的刑具,只要能夠想得到的都有,如今他當真慶幸自己沒有一時糊涂讓玲瓏走進來。
「怎麼了?害怕了?」富貴見她臉上慌張的神色並沒有覺得奇怪,玲瓏的性子他比誰都清楚。膽小、怕死、心狠,如今見到這陣仗,沒有這樣的神色才會奇怪。
「富貴哥哥。您這是做什麼?是想要了玲瓏的命嗎?」這樣的話說起來竹自己都會覺得惡心,他哪里知道在另一個房間里的人,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堪稱完美的表演,就算是玲瓏本人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
富貴不答,只是冷冷的看著她,手中玩弄著鋒利的刀子。竹當然明白。這家伙是等著玲瓏也就是自己不打自招呢,隨即笑盈盈的走上去伏在他的肩頭︰「富貴哥哥,玲瓏是做錯了什麼事嗎?就是死您也得讓玲瓏死的明白不是?」
听到這話,富貴的臉色變得陰冷至極,手拿刀子抵著她的喉嚨︰「玲瓏。我是不是把你寵的快忘了自己是誰了?」
竹怕怕的將刀子推到一邊,滿臉堆笑的看著他︰「富貴哥哥,玲瓏實在是不知道您到底為什麼生氣。您就明說吧,若果真是玲瓏的不是,您要殺要剮,玲瓏眉頭都不帶皺的。」
「這是你說的。」說完做到一旁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冷冷的看著她︰「你今天都干什麼了?」
「您這是問的什麼話?玲瓏除了幫您招呼客人,斟茶倒水,喝酒陪笑,幫著您賺銀子還能干什麼?」竹回的理所當然,他看到的玲瓏就是這樣的。
富貴听到這樣的回答似乎不是太滿意,低著頭不停的把玩著刀子,心中的殺意頓起,「今天住進來四個外鄉人,一前一後,兩男兩女?」
竹想著好你個蠢貨,終于問到正題上了,「原來您說的是他們啊?他們是外鄉人不知道有什麼錯?這富貴茶樓從開門做生意到現在,玲瓏幫你招呼了不知多少外鄉人……」
話還沒說完,富貴手中的刀就向竹飛了過去,竹輕易地就給避開了︰「富貴哥哥,您要殺我一句話的事,何必自己親自動手?」竹假戲真做的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刀子,對著自己的喉嚨︰「如果您是因為剛入店的那對夫妻點名找玲瓏而生氣,您大不必。殺了玲瓏事小,氣壞了您的身子事大。」
「你以為僅僅如此?夜風仗著我走時留下的一句話在茶樓作威作福,就算死了也是死不足惜。你一邊要殺他,一邊卻要放他,你倒是告訴我這是為什麼?還有我之前吩咐過如果有人敢在我的地盤動手,應該怎麼做的?」
富貴陰冷的看著她,像一頭餓了的野獸正在盯著自己的獵物,竹對此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且不說他手上有風之鈴,就算是常人,擁有富敵國的財富,高高在上的虛榮心作祟也不會允許手下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弄小聰明。
「既然您都知道了,玲瓏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玲瓏自幼孤苦,承蒙您不嫌棄肯收留我。玲瓏這條命便是你的,想要拿去!」
富貴看見她一心求死,氣的牙根癢癢,伸手便去掐住她的喉嚨,竹手中的刀子叮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你以為我離開你就不行了是不是?你這個賤女人!我教你的你全忘了是不是?想死是吧,好我現在就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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