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抱起凝隨香蝶進入里屋內的地下密室,那是一個很深很深的洞,卻有清新的空氣從地上覓進來。周圍都是細小的水流,水清冰澈,那流水聲如石鐘山的乳石滴水含情。最讓人心怡的是這里有花香,十幾只彩蝶在這里紛紛縈繞,凝身上的梧桐花香越來越濃稠,招來彩蝶環繞在她周圍。
香蝶叫天劍把凝放在百花鋪成的床上,然後叫他躲至洞口,「听著,我可不想讓你的靈魂也參與其中,免得污染了我們」,「你!死丫頭,好,我站這里行了吧,保準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香蝶微微一笑,轉身解下了帳簾。碧青色的紗帳悄然落下,香蝶解下外衣,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紗裙,正如一只粉色的蝴蝶薄翅冰翼。天劍借著隱約的燭光看到了她優美的曲線,隨後下意識地眨眨眼把頭偏了過去,香蝶看了看他嫣然一笑。「天劍,我要開始了,你能最後再叫我一聲丫頭嗎?」「傻丫頭,等救好了凝,我天天叫你。」
前提還是凝……
罷了,我只是一只小蝶而已,怎會得到人間最美好的愛情呢?
悠然香望人間事,紅塵淚灑走江邊。
香蝶一去塵花時,空歇良緣瑣碎枝。
香蝶走到床前,坐入花潭中,定神後,雙臂交割,兩手合心,蘭花指撒開來。室內並不見香爐,天劍一直尋覓著,卻未果。就在這時,周圍的溪流中突然濺出無數個幻花,奪彩繽紛,透明而又朦朧。所有的溪流開始緩緩凝聚起來,天劍終于找到了那個真正意義上的香爐。原來這些河流從上方來看,正組成一鼎巨大的香爐形狀,真可謂是自然形成的地爐。
香蝶就坐在潭中一動不動,所有的幻花在空中突然停滯,定于小蝶與凝頭上,吸取這兩人的魂魄。幻花逸出的香味迷人心智,不一會兒天劍竟暈暈沉沉的睡了。
夢中卻听見有人說話。
「你喜歡誰?」
「什麼?」
「你更喜歡誰?是香憶?還是香蝶?」
「你是誰?為什麼要問我這個?」
「不要問我是誰,只管如實回答。」
「我……丫頭人很好,我很喜歡她;但是凝總讓人擔心,我不能不管她,如果真要問我喜歡誰,我想還是凝。」
「我明白了……」
「喂!等等,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我是一只蝴蝶,你夢里的蝴蝶。」
他睡過去了,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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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三個時辰,天劍從睡夢中醒來,卻現自己躺在一片葉舟上,懷里摟著凝。
「香憶!香憶?」
「……嗯?」凝吃力的醒來,感覺像是睡了千年,身子沉。
「你醒了,哈哈,你真的醒了!老天爺,謝謝你,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永遠不會忘記。」
「天劍?你在干什麼?我怎麼會在這兒?」凝恍惚地說。
「你還記得我,你真的還記得我!成功了,凝,你活過來了,謝天謝地。」
「到底生了什麼事?」
「是丫頭救了你……小蝶……糟了,不知她現在在哪?我醒來後就現自己在這里了,怎麼辦?」
「小蝶她剛恢復,你怎麼可以叫她又耗費神氣?」
「我沒有,是那丫頭自己說沒事的,肯定是她把我們放在竹筏上的,她應該不會有事吧。」嘴上這樣說,心里卻百般焦急起來。
「前方就是港口,我們再租船回去吧。」
「不行,這里離杭州遠得很,不如等我們見到皇上,再作打算。」天劍覺得應以大局為重。
「嗯,好吧。」
于是他們進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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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香蝶從洞中另一出口把他們送下山,自己失落地回到山頂小院中,卻一下倒在地上,五髒六腑如刀割般疼痛,一時暈了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使用地龍的贖魂香,師父雖然教她如何使用,但沒來得及跟她說使用此香的弊端。凡持香者都會被普通香所反噬,而贖魂香則不會。但若所救之人身殘,則持香者憶毀;若所救者人中毒,則持香者永生入眠,只待仙人相救;若所救之人逝亡,則持香者在三炷香之後爆斃而亡!
但小蝶無怨無悔,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她知道此行必有危險,但她卻心滿意足,毫無牽掛,她利用燻香進入天劍的夢中,得知了答案,雖然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能在最後听到他叫著自己丫頭,也就心滿意足了。她願意永生只做他夢里的蝴蝶,她要讓他得到真正的幸福與快樂,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加上之前凝采茶形成的天然療法和她強厚的內力,相信她應該恢復得很快。
這世間的愛有多種,小蝶給的是無私的愛。
香火欲燃,瓊蓮碧羽,為君赴火不顧身。
池劍殘翼,仙靈洞天,蝶嬌肩印清寒水。
縱然,魂揮失,無怨歸天等君來。
駢簫玉閣終粉碎,只待來年與君酌。
蒼穹明月,幻夢無言,媚影隱現青水簾。
仙霞之蝶,秀雲滿巔,贖魂香擾惹誰憐?
飄絮,花蕊棄林,輕嘆宿緣恨長鐫。
杭州山墓誰人言?
玉簫余音繞梓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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